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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託天王
左營之中。
左良玉眼角微微抽動,他本來不過是給左夢庚臉上貼金,在左良玉想來,闖營與曹營的主力都在開封,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而左青所帶領的騎兵,也是他的老底子,戰鬥力還是有,對付這些尋常匪類,應該是手到擒來,但是萬萬沒有想會大敗而回,而且敗的這麼慘。
不過,瞬息之間,左良玉已經做出了決斷,他沒有問到底什麼情況,說道:“左青,你可知罪?”
左青頓時覺得頭皮一麻,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不敢與左良玉頂嘴,說道:“屬下知罪。”
左良玉說道:“知罪就好。來人,此人喪師,損我軍威,拉出去斬了。”
左青大驚,他已經預計到他要給左夢庚頂罪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一條小命都沒有了。他不由掙扎起來,在他看來頂罪可以,反正給領導背黑鍋,是每一個狗腿子的必備技能,但是要丟掉小命,卻是敬謝不敏了。
他剛剛張開嘴,還不等說話,就有人將一塊破布塞了進去,於是他想說出的話,只剩下嗚嗚嗚之聲。
“想想,你的妻兒家小。”按住左青的人侍衛在左青的耳邊輕聲說道。
左青身子一僵,身子頓時軟了下來。目光含淚看着左良玉。
左良玉說道:“放心吧,你雖然犯我軍法,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是跟着我鞍前馬後的老人,你的家小我會照顧的。你安心的去吧。”隨即左良玉手一揮,左青被拉下去,不過片刻,斬訖來報。
這一會功夫,左良玉已經瞭解到戰事經過了。
對自己生了一個如此草包的兒子,實在無奈的很,但是不管怎麼說,賢也是我兒,愚也是我兒。難道就因爲他並不成器,就不去管他了嗎?不過,左青再怎麼說,也是一員大將,雖然很多人對左青並不是太喜歡。但是兔死狐悲,恐怕再想讓左夢庚立功勞,就不大好辦了。
畢竟有些事情是瞞不過去的。
左良玉只能先將這一件事情放一放,這一戰他也看出來,駐紮在小商橋的賊軍,是一支勁旅,不大好對付。他想了想,說道:“傳常國安來見我?”
不過片刻之後,一員大將過來,跪倒在地,說道:“卑職見過大帥。”
常國安乃原乃流寇,後投降官軍。在江湖上有一個匪號,叫做託天王。左良玉選他,也是有原因的,現在
的左良玉麾下三分之二是跟着左良玉的原官軍,不過,其中左良玉能直接控制的也就一半,其他是各方官軍暫時歸屬於左良玉管轄而已,剩下的三分之一乃是流寇。左良玉的軍紀有此惡名,其實也拜這些降兵所賜,當然了也可以說雙方臭味相投。即便是左良玉本部的兵馬,軍紀也不是多好的。
這些流寇雖然跟着左良玉,但是左良玉並不是太放心的,故而很多什麼都想削弱一下了,當然這也是讓流寇將領表現出對朝廷的忠誠,怎麼表現,不就是任勞任怨嗎?等時間一長,也會接納爲親信的。
“如果流寇有一支兵馬駐紮小商橋,大約有五千人上下。”左良玉說道:“左青這廢物,居然敗了,這一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啊。”
“請大帥放心,卑職定然將賊首的首級斬下來。爲大帥解此憂。”常國安說道。
左良玉微微一笑。安撫幾句,就打發常國安去了。不過天色已晚,再發兵已經是明日了。
第二日一早,常國安大軍出營,是標準的官軍配置,馬三步七,還有不少火器,火炮。看上去比官軍還官軍,軍中多有秦人,看上卻驍勇異常。一場大戰就要爆發了。
經過一夜的冰凍,張軒第二日檢查雪牆的時候幾乎已經成爲一座冰牆了,張軒掄起一柄重錘,狠狠的砸了上去。“當。”的一聲,鐵錘被冰牆給震開了。只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冰牆高不過胸,都是用積雪堆積,然後用鐵器夯實,澆上水,中間還插着碗口粗的木料,在冬季,這工事要比一般的寨牆要結實多了。
“報。”劉誠說道:“敵軍已經出營了,看旗幟是常國安。”
“常國安?”曹宗瑜聽這個名字有一點熟悉。
“就是託天王。”羅岱說道。
張軒並不瞭解這個人,等曹宗瑜與羅岱一起講解之中,張軒才知道常國安,也就是這位託天王,居然是當初張獻忠,羅汝才一起進川的義軍一支,在瑪瑙山之敗之後,楊嗣昌招降流寇。就是羅汝才殺使明志,說賊不殺賊的時候。當時被招降的人馬之中,就有常國安。
這也是張獻忠爲什麼那麼恨叛徒了,張獻忠在叛徒手中吃得虧,比在官軍手中吃的虧還多,凡是義軍反正爲官軍之後,對付義軍,比尋常官軍的手段還毒。
“常國安這個人怎麼樣?”張軒問道。
“我沒有怎麼接觸過。”曹宗瑜說道:“不過,也
知道託天王是在陝西起兵的老賊,征戰天下幾十年,是一員老將。好對付的話,早就被殺了。”
他們說話之間,常國安的哨騎義軍來到了張軒陣前。
羅岱自然不允許常國安的哨騎如此囂張了,立即帶着自己麾下騎士衝了過去。故而在兩軍陣前,數百騎兵在往復廝殺。
不過,他們的廝殺與大軍廝殺並不一樣,不過相互驅趕,弓箭來往,相互拼殺的局面比較少,也沒有人爲此搏命。在上午十點左右,常國安大軍到了。常國安遙遙看見對面張軒的陣勢,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看着一道蔓延開來的雪牆,再看上雪牆上面一時間數不清楚的炮口,他立即知道,這一戰恐怕不太好的打。如果僅僅如此的話,不好打也就不好打了,常國安能在亂世之中,混成如今這個一個局面,絕非打不了硬仗之人。
“全軍休息,令後營安營紮寨。”常國安說道:“並派出探馬,我要知道這一條河,有沒有其他可以渡河的地方。埋鍋造飯。”
知道是硬茬子之後,常國安也沒有想過一戰而下,選擇了穩紮穩打,先紮好營盤,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他問身邊的將領,說道:“看對方的人馬,並不是新手,這個姓張的,到底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
常國安麾下的人都是在流寇之中廝混過的,各有各的人脈。不要以爲官軍投了流寇,或者流寇投了官軍之後,彼此都相逢如路人了,見面就廝殺。錯,大錯特錯,什麼叫做兵匪一家,左良玉與張獻忠都是老交情,更不要說這些手下之人,各有各的人脈,甚至曹營之中,也有他們的好朋友,到了戰陣之上,不得不放手拼殺,是一回事,平日裡通傳一個消息,是另一回事。
“大人,我在敵人的哨探之中,看見一個熟人,就是曹營的羅瘋子。”
“是他。”常國安皺起眉頭,他說道:“難道對面是曹營的人馬?”羅岱羅瘋子,在義軍之中也是有些名聲的。
“不是。屬下聽說一則傳聞,就是曹操將羅瘋子派給了自己女婿。他女婿好像是姓張的。”
“你是說玉嬌那個丫頭,都嫁人了。”常國安說道:“也是,算算也十八九了,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不過看在曹操的分上,我給他一個機會,派人到對面走一趟,就說,我與他岳父是老相識了,如今不得已兵戎相對,但還是記掛長輩的交情,他只要退出小商橋,挖既往不咎。如果不答應,就休怪我這個當叔叔的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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