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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兵亂
“讓開。”左夢庚一臉鐵青。他第一次打仗,就打了一個大敗仗。他不敢想象他該怎麼父親面前解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絕不承認失敗,他要重整旗鼓,他要再戰,他要挽回局面。
“左十三,你立即去,敢退後者斬。”左夢庚雙目瞪圓,一道道血絲充滿眼眶。左青也不敢再勸。
“是。”左十三是一個蒙古人,他在關內沒有根基,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左家,他能賣給左家的只有武力與忠誠,故而他不管左夢庚什麼命令,只要接到命令就立即去做。他帶着幾百騎兵猛地衝進敗兵之中,連殺幾十人。
左十三帶起左夢庚的親兵來回奔馳,長刀上鮮血淋漓,大聲呼喊道:“少將軍有命,敢後退一步者,殺,帶卵子的就給我殺回去。”
“大哥,怎麼辦?”潰兵之中,幾個人簇擁着劉誠。
劉誠是左軍之中的一個小軍官,身邊的人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劉誠騎在馬上,環視戰場,說道:“向東走,他管不了太多。戰場這麼大,他攔不住所有人。”
劉誠躲着左十三,但是左十三卻一眼就看中了劉誠,左十三心中暗道:“現在這局面,殺幾個小兵,根本沒有什麼用處,只要殺一兩個軍官,才能立住威,震懾全軍。”而被十幾個生死兄弟簇擁着的劉誠,在左十三看來,最爲合適。左十三招呼左右,驅趕重重敗兵,衝到劉誠身邊,一出手就是辣手,殺了劉誠身邊好幾個兄弟。
劉誠頓時紅了眼。
戰場之上,沒有幾個生死兄弟護住,他根本活不下來,胞澤之情,勝過兄弟,劉誠大喝一聲,道:“兄弟們,他們不給我們活路,和這些臭韃子拼了。”
劉誠與身邊的人搶先動手,其他士卒早就忍不住了。一時間紛紛動手。
左十三承受的壓力頓時大增。一邊拼命壓制潰兵,口中說道:“爾等敢對抗左將軍軍威嗎?”
劉誠暗中搭弓,喝道:“去他媽的左將軍。”
“崩。”的一箭,正中左十三的咽喉。
左十三什麼也來不及說,就從馬上栽倒在地。
左十三一死,左夢庚的親衛,頓時做鳥獸散。
左青見此,就知道大事不妙,二話不說,拉着左夢庚的繮繩就走。他可不敢將左夢庚丟給這些亂兵,這些亂兵發起瘋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左夢庚一時間也被嚇住了,他嘴中不住說道:“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他一直跟着左良玉在軍中,他記着軍中任何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得罪,不用說這些,被他視爲糞土的小卒子,就是那些大將也不敢得罪他。此刻這些糞土居然向他的親衛動手。一時間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這是怎麼了?
左青與左夢庚一走,這敗兵更收攏不住了。一時間散得滿山遍野。
羅岱見此,雖然不知道左軍後面出了什麼亂子,決計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二百騎所向無前,早已忘記了張軒的叮囑。一心往南邊衝。
不過,羅岱人手還是不足,左良玉的騎兵總就不是笨蛋。羅岱來回衝殺,追得馬力不足,只好回軍,不過,他回來的時候,也不是他自己。
他帶劉誠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劉誠的部下大概有百騎左右。
羅岱見了張軒,將劉誠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軒。也將左軍內亂的內幕告訴了張軒。張軒才知道,他這一場意外的大勝,根本是拜左公子所賜。
張軒感慨之後,又開始思考如何處理劉誠之事。
“劉誠是吧。現在我給你兩條路。”張軒看着劉誠,目光炯炯,充滿了侵略性,說道:“第一條,將你的馬匹留下來,我放你走,從此山高水遠,各自保重。你想怎麼辦都行。第二條,就是加入我麾下,任馬隊百戶。作爲羅岱副手。不過,我軍的軍令,卻是容不得一絲含糊的,話先說在前面,如果之後出了什麼差錯,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張軒雖然希望受降這百餘騎士卒,畢竟張軒現在缺少的就四條腿的東西。不過,張軒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他要獨立面對左良玉,最少要在這裡堅持十天,故而內部絕對不能出一點點問題的。
劉誠的到來,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大人,我願意歸降大人,從此忠心不二。”劉誠毫不猶豫的說道。
“能說說你爲什麼不離開嗎?”張軒好奇的問道。
劉誠帶這幾分苦笑說道:“若是前幾年,我定然帶着兄弟們去當響馬,但如今河南各地都是土圍子,我和手下這百餘兄弟,恐怕連一個圍子都打不開,想要打破土圍子,找口吃的,必須與別人合夥,一定要與人合夥,何不找一夥大的,闖王如今氣象,義軍之中,誰能相比。投誰都是投,何不投闖王?”
張軒心中微微一凜,李自成的聲望一至於斯?他暗暗憂心,不過,此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張軒說道:“好,你就是我張軒的手下了。”
劉誠說道:“末將拜見將軍。”
張軒打發了劉誠之後,將羅岱叫過來,說道:“人馬都歸你了,但是他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拿你試問。”
“好說好說。”羅岱說道:“姓劉的在我手中玩不出花樣來。”
張軒心中暗道:“但願如此吧。”他沒有心思花費在劉誠身上,他立即去找曹宗瑜,問道:“情況怎麼樣?”
這一戰是一場不小的勝利,戰死不足百人,但是打死數百人,活馬俘獲了一百多匹,剩下的死馬正好爲將士們加餐。不過有一個問題,也引起了張軒的注意,就是廂車的重心問題。
“有一個解決辦法。”曹宗瑜說道:“只能將車下面給埋起來,不過,如此一來,下次想要移動的時候,就不好移動了。”
這個時候,這個天氣,當然不能,也不可能用土埋起來,只能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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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凍結實之後,相當之堅硬,足以固定好廂車,不過,這樣一來,他再想移動就不大好辦了。幾乎從將廂車從移動工事,變成的固定工事。這樣並不是太好的。張軒想了想說道:“我們能不能用這些冰雪建造一堵牆,將這廂車給撤下來。”
“撤下來?”曹宗瑜重複道。
“對。”張軒說道:“一旦有一個萬一,我們能不能在行軍之中抵擋左營,就要靠這些廂車了,是萬萬不能將他留在這裡的。否則火炮都無法運了,不過,就地取材,用冰雪建造一道矮牆,將火炮直接放在矮牆之上,而且這冰雪也好就地取材。”
張軒看着不遠處的小商河。
正月初四一場大雪之後,今日正月初十還是銀裝素裹的樣子,特別是河道附近,大堆大堆的雪,有足夠的車輛,人手工具,堆起來一道雪牆並不是難事,再往裡面添加一些東西,澆上一些水的話,就是一道冰牆,也是相當結實,足夠他們用上一段時間了。
一場小勝,並不足讓張軒放心。
張軒繼續說道:“我一直擔心,如果敵人從我的後面進攻怎麼辦。他們如果斷了小商橋,我們可就在死地之中,故而一定要在北岸有所準備。我準備將這些車放在北岸,以防萬一。”
張軒在知道小商河的不可靠之後,一直在心中默默的思量這一件事情。此刻才說了出來。
曹宗瑜默默點頭。
他們兩人一商議好,就安排下去,分派人手,各自去挖雪取冰,先打造一堵雪牆,然後再準備撤去車陣,不過將火炮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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