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六年,日本的明正女天皇寬永二十年,四月十二,淡路鳴門海峽。
繁忙的運輸已經完全陷入停滯,本多正則幾乎將全部倭軍的艦船都帶走了,海戰無常,這出戰已經一天一夜,到現在也沒有個消息傳來,不管守着鳴門海峽以北,還是鳴門海峽以南的幕府守軍,全都是憂心忡忡。
兵曹南部信哲就是如此,一大早晨,他就站在本丸沿海山上,向着東北方向不斷眺望。
大約上午九點左右,第一艘關船的帆影開始出現在了他眼簾,接着是第一排,看着密密麻麻的艦隊,南部信哲忍不住興奮的向回跑着,大聲的叫嚷道。
“本多都督回來了!本多都督回來了!”
興奮的叫嚷中,駐守本丸城的倭軍武士情不自禁的紛紛向山下彙集,一大羣人列隊在港口上,準備歡迎水師迴歸。
關船緩慢的逼近,最後密密麻麻的停在本丸山下,曾經幕府大軍與鄭軍反覆爭奪的那片海灘,關船上頭,一個個武士傲然而立,這幅情景,看的南部信哲是由衷的自豪,就算明寇水師又能如何?還不是被我大倭武士所驅逐。
甚至看着這些船上傷痕,德島藩的大名蜂須賀至正都親自帶領着家臣團打算前來犒勞,畢竟昨日明軍艦隊的威勢太過嚇人,而德島藩的主要領地就是淡路與阿波,擊敗了明人,等同於保住了他家領地。
然而,就在碼頭上一片其樂融融時候,一條關船的船樓門猛地被推開,接着一個狼狽的倭人武士驚慌的跑出來,一面跑一面瘋狂的叫嚷着。
“米娜桑快逃!船上全是明國武士!”
人羣驚愕的注視下,這人沒跑出去十米,身後關船上忽然一武士端起鐵炮,轟的一槍,胸口噴出去一股子鮮血,這瘋子一般的武士頹然的癱倒在地。
這一幕,讓這個沙灘上來迎接的倭人震驚了。
可更恐怖的還在下一幕,忽然間,關船船樓上奔涌出了無數的鐵炮武士,端起鐵炮直接對着歡迎人羣掃射,噼噼啪啪的槍聲爆豆子那樣響起,沙灘上的倭人亦是如同割麥子那樣撲倒,大聲的驚叫聲到處瀰漫起來,一個個倭人武士,富商彷彿沒頭蒼蠅那樣,倉皇的向周圍四散而逃。
“這,這怎麼可能?”
蜂須賀至正,已經五十來歲的德島藩大名看着身旁的一片混亂,不可置信的叫喊着,然而,他的家臣們卻是驚慌拉着他轉身就跑。
“主公!看他們的武器,銃劍!這些都是明國人啊!快逃啊!”
幾輪射擊後,關船的關門轟然洞開,數不清的明軍武士端着燧發槍,吶喊着衝上了島嶼,那些還處於呆滯狀態的倭軍武士直接被一刺刀撂倒在地,恐懼的大叫中,蜂須賀至正似乎年輕了二十歲,居然跑的比他麾下武士家臣還要快,轉眼間跑上了山間樓梯最前面,然而明軍亦是如影隨形,幕府武士曾經爭奪了一天的環海岸山路,被松江三師以跑步的速度佔領着。
海面上,第二梯隊的艦隊也是呼嘯着奔馳了過來,只不過再也不是倭人短小而正方的關船了,全都是明軍戰列艦,這頭,本丸城山頭迅速插上了明國與宋字大旗,另一面的鳴門海峽,則迎來了明軍鋪天蓋地的火炮轟鳴。十二磅重炮那沉重的彈頭形鉛彈將本多正則好不容易佈置下的海岸工事瞬間化爲一片火海,炮擊中倭人真是被轟的血肉橫飛。
不到半個時辰,本丸城失守,倭軍糧屯守衛的五千武士紛紛向京都武藏方面潰散,倭人的屯糧倉庫,到了乞活軍手中。
“哄!哄!哈哈哈,痛快!”
站在船頭,嘴裡咬着魚乾,一夜沒睡的施琅尚且亢奮的嘶聲竭力吼叫着,可這時候,又是一聲乾巴巴的提醒在他身後響起。
“大人,鳴門海峽已經失去攻擊意義了,當務之急,是拿下播磨灘,徹底切斷倭軍補給,您這麼泄憤般的炮擊,是不合條例的!”
“兩船之間幾百米釋放猛火油封鎖海面,也是不合條例的!”
一張臉死板,施琅也是乾巴巴的扭過頭,不過和鐵鍋臉的顧炎武對視了兩眼,兩人忽然都是昂起頭來,哈哈大笑出了聲,管他什麼條例不條例的,這仗打的太痛快了!
昨晚,顧炎武那幾十桶猛火油,斷絕了倭人最後的逃生希望,瘋狂的本多正則率領十一條鐵甲關船生生闖入火海,最後化爲一片焦炭沉入了幽深的太平洋海底,成爲魚兒的樂園,剩餘的倭人終於崩潰了,投降了,成船成船嚮明軍遞上了指揮刀,就如同後世廣島長崎的核武器爆炸後,日本人的投降一樣。
這一戰炸燬了倭船二百七十多,燒燬了倭船三百多,一共還有九千多倭人武士,水手,四百九十多條關船,小早,安宅船嚮明軍投降,拿到了倭船與倭人鎧甲,顧炎武又想到了今天的計策。
幾乎沒什麼傷亡,松江三師輕鬆拿下了幕府,鄭軍反覆爭奪了一天多,陣亡快達到五六千的本丸城,還俘獲了至少六十萬石糧食,那可是不少倭人一輩子都沒吃過的大米啊!
不過在
這還僅僅是個開始,淡路還有一宮山城與福梁山城兩處據點,需要收復,對面本島的紀伊國沿岸港口同樣是個威脅,需要去轟了他,略有些意猶未盡的下令挺火,安置好海軍陸戰隊與俘虜,龐大的明軍艦隊又是通過鳴門海峽,殺氣騰騰的向北開進過去。
幾個時辰後,紀伊的幾個港口都在滾滾濃煙中化爲了一件火海,播磨灘,倭軍修建的木城上,也懸掛了明軍的大旗,施琅傲慢的踏上播磨灘,跑了一天的德島藩大名蜂須賀至正帶着他的家臣團,狼狽的跪倒在施琅的軍靴下。
土佐,前營!
咣噹一聲,德川家光來自景德鎮的白玉瓷茶碗結結實實的掉在了地上,慢不不可置信,這位蜜罐里長大的將軍彷彿野獸那般咆哮起來。
“淡路阿波有三萬人,三萬人!就算三萬頭豬,明人一天也殺不完!本多正則呢?他怎麼給本殿守得後路,本殿要殺了他!”
“回,回將軍!”
跪在御下,逃回來的武士旗本腿兒都開始了打顫,驚慌中帶着哭腔彙報着:“本多都督率領戰船衝入火海,已經玉碎了!明人擁有南蠻黑船足足一百多,我們的艦隊一個晚上就全軍覆沒了,俘獲我們的艦船,明人靠着詭計大量屠殺了我軍武士,還有蜂須賀至正那個八嘎壓路無恥的投降了明軍,阿波九城也丟了!”
一系列消息彷彿晴天霹靂那樣劈到了德川家光的腦門上,讓他雙眼無神的搖晃了幾下,好不容易從軍凳小馬紮上摔下去,晃得酒井忠勝趕忙在一旁攙扶了他一下,其餘旗本,大佬亦是慌忙跪下,焦慮的叫道。
“將軍!”
好容易回過神來,德川家光又是彷彿一剎那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狂叫着蹦了起來,兇狠的嘶叫着:“馬上集結大軍,殺回阿波,本殿要殺了蜂須賀至正那個老混蛋殺了他!將明寇斬盡殺絕!”
這話聽的麾下那些將軍旗本卻是一片啞然,現在幕府二十多萬大軍等同於陷入明軍包圍圈了,只不過傳統的包圍網是有山川河流配上大軍組成,這一次,卻是還上了環抱着的海洋,人人都知道,如果奪不回淡路島以及儲備在那裡上百萬石的軍糧,別說二十五萬大軍,就算擁有百萬大軍,也得活活餓死。
可怎麼奪?集齊了多半個日本的水師都被明軍葬送海底了,要二十多萬人跳海鋪平道路嗎?
況且歷史上任何一支大軍,哪怕是征服世界的蒙古大軍,都沒修煉出鐵菊花來,身後那三萬明軍的戰鬥力他們這七八天可是見識的清楚,更何況後面還有長宗我部與助的武士團,還有鄭家海盜,如果大軍一退,說不定這些軍隊立馬就是銜尾追殺,到時候或許沒到阿波,軍團就垮了!
“將軍!”
猛地抱起德川家光大腿,酒井忠勝哀嚎的叫嚷着:“爲今之計,只有速速擊破明軍主力啊!如果沒有主力,那些海寇封鎖淡路就沒了意義,歷史上哪有水軍滅掉一個國家的啊將軍!”
“沒錯,將軍,爲今之計只有和那些明寇拼了!”
阿部正次,青山幸成這些老中奉行也是焦慮的拜倒在地,尤其是酒井忠勝這老傢伙,關鍵時刻更是很辣,直接指着那拼死跑回來報信的旗本吼叫道:“汝臨陣脫逃,又霍亂軍心,馬上賜你剖腹,立馬執行!”
滿面的不可思議,那好不容易逃回來的旗本恐怖的把頭重重磕在地上,旋即兩個旗本武士拖着他就出了帳篷,片刻之後,一個蓋着紅布,滿是血腥味的盤子被送了回來。
看着那猙獰的人頭,德川家光癱軟的擺了擺手。
“準備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