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是哪一個殺千刀做下的好事?!!”李大娘一拍大腿就跳了起來,她那不友善的目光立刻盯上了還跪在一邊的肖莫愁。毫無疑問就這個醃髒貨了,現在跪在哥哥面前求饒了不是?
“畜生!畜生!”李大娘朝肖莫愁啐了一口,雙眼死死的瞪着肖莫愁對着楊波小聲的說道:“這個殺千刀的畜生!天可憐見的,這纔多大點姑娘啊?少爺你聽我說,我有個遠房親家在縣衙也能說的上話,告進去一頓棍棒就打殺了他,保證做的乾乾淨淨,也好消了公子這口怒氣!”
“他是她二哥……”楊波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玉蘭怎麼樣?要不要抓點藥過來?”
“啊?”
這下李大娘開始凌亂了。
這個大哥衣冠楚楚,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可是這個二哥和小妹呢?爲什麼就像乞兒一般?
李大娘眼珠轉了幾圈想了想,突然又是一拍大腿說道“哎呀喂,莫不是招了柺子了吧?可憐天鑑的,這可遭了多大的罪啊?這兵荒馬亂的啊柺子就是多,上次徐老爺家的小少爺就遇到一個,萬幸徐老爺的家丁在附近纔沒得手。一索子下去捆翻當時就打死了……”
李大娘唾沫橫飛的說了半天才發現沒人迴應,這纔想起楊波的問題“哎呀喂,這人老了沒臉沒皮的就愛刮臊,老婆子平ri替人接生,這傷藥卻是一早就備下的。待洗過二遍後就上藥,還要找個箅子清理下頭髮……”
楊波點了點頭,朝肖莫愁努了努嘴:“那就有勞大娘了,待會讓他也去洗漱一下,要是大娘這裡有合適的衣物就給她換上,一發算錢給你……”
李大娘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鄉下人也就是些粗布直皁,當不得公子費錢……。不過巧的是我有個孫女與她年紀相仿,有些衣物倒也合身的”其實李大娘哪有什麼孫女?無非是找幾件自己的舊衣服糊弄過去罷了。
楊波見李大娘市儈,索xing摸出一錠碎銀約莫三四錢重遞了過去:“還有一事要勞煩大娘,我家弟妹都是好幾ri不得食了,大娘可否熬些米湯,稀點更好?”
餓過頭的人最好就是要少吃多餐,何況剛纔洗了個熱水澡更是耗費了大量的體力,現在他們急需要補充營養,李大娘推辭不過,拿了銀子千恩萬謝的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安慰楊波道:“公子也無需難過了,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了……”
爲了感謝楊波的大方,她臨時決定朝米湯裡面加點紅糖和肉絲進去。至於雞蛋就算了,還是留給小孫子吃吧。
楊波打發了多嘴的李大娘,朝肖莫愁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你把城隍廟的情況再說一次。還有,把那個畜生的活動規律說說。嗯?活動規律的意思就是平ri他常去何處乞食,幾時返回,途經哪些地方,與哪些乞兒交好……”
“少爺這是……這是要?”肖莫愁頓時心裡悲喜交加,他期盼的擡起頭望着楊波
楊波依然是面無表情,只是那懶洋洋的目光頓時變成了一道凌厲的閃電,就象那暗夜裡的蠟燭,看上去很微弱,陡然之間就爆出了火花。
“……狗賊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氏,霸佔了南門不許別人涉足,那狗賊向來獨自一人,回城隍廟時需途經幾處偏僻所在……”
“……少爺,我應該怎麼做纔好?”
楊波沒有做聲,只是豎起手掌狠狠的朝下劈了一刀。
男兒亂世……當殺人!
等肖莫愁兄妹打理乾淨,吃完米湯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楊波擔心騾馬行的車伕不耐煩久等,途中還打發了鐵牛回去了一趟,把時間訂在了關城門的前一個小時,算算時間,那個強jiān犯也該收工回家了。
肖莫愁兄妹剛出李大娘家便一起跪在了楊波面前請求他收留,楊波也不惺惺作態:“既然你兄妹願意跟着我,有我吃的自然也少不了你們一份,但是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跟着我可不是這麼容易的……”
肖莫愁流着淚道:“少爺待我兄妹恩重如山,莫愁雖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只求少爺收留我兄妹,鞍前馬後雖死不辭!”
楊波看了看jing神還有些萎靡的肖玉蘭,笑了笑:“其實也沒多難,跟着我最重要的事就是-讀書!幸好你還有些底子,我看教你們比教鐵牛要輕鬆多了……”
“讀書?”兄妹二人這下真的愣住了,連頭也忘記磕了。
“讀書!”楊波點了點頭:“讀雜書!你們都起來吧。玉蘭,我花了七百文把你哥哥買了下來,現在我再花七百文把你也買下來。那,這裡是七百文,你收好了!”
肖玉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哥哥,見到哥哥微微點頭,便上前接過楊波手裡的錢。
多年以後,有細心人發現帝國位高權重的肖莫愁書房裡有一副裝裱好的字,上面只寫着:“七百文”衆人百思不得其解,怪之,肖莫愁卻是沉默不語。
“都起來吧?現在說說第一件事,那就是以後就叫我楊大哥,或者叫波哥也行,什麼少爺公子的一律不許再提,聽到了沒有”
“少爺?”
“嗯?”
“楊……楊大哥”
“嗯!”
“還有一件事情”楊波似乎又想起什麼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以後你們愛跪誰就跪誰,但是不許跪拜我!因爲在我們家鄉,跪拜的都是死人!”
但楊波的話顯然沒有什麼作用。在以後的ri子裡只要他一發火,很多人依然習慣的跪在地上,要改變這個時代人的觀念,很難!
回到客棧把肖玉蘭安頓好之後楊波便示意肖莫愁走到一邊詢問起來。雖然萬一失手也沒什麼太大問題,無非就是動用私刑的罪名,但楊波還是希望能把事情辦的乾乾淨淨的少惹麻煩。
隨着肖莫愁的講述,楊波腦海裡漸漸有了一副大致的線路圖。
從南門回到城隍廟有幾個點比較偏僻,一個是暗門窯子,另一個是觀音堂的樹林邊。
楊波眼光閃動,自從經歷過思想激烈鬥爭後他已經完全蛻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拍了拍桌子,指着一個用來替代地點的杯子說道:“就這樣定了,我們就在觀音堂這裡動手!手腳乾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