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聞香教徒本就與樑如繼他們打的旗鼓相當,這會兒突然被俞仁他們十幾人的馬隊衝過來。一下子,圓形的包圍陣形便被衝開了一個缺口。陣形也開始亂了起來。
可是俞仁他們卻並不就此擺手,他們的馬隊橫衝直撞,又從敵陣的另一面殺了出去,然後調轉馬頭又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個對穿。
幾個回合一下來。劉子明再也控制不住陣形,衆間香教徒一片混亂,相互推擠,莫說殺敵,便連自留也難了。
眼見樑如繼藉機帶隊向已是混亂一片的衆教徒衝殺過去。轉眼之間,教徒們便一片片的倒下。劉子明知道,再不能打下去了。
“撤、快撤!”劉子明高喊着。
這一千人可是他多年來的心血啊!也等同於他的近衛軍。他本是打算憑這一千人帶領自己統轄下的近十萬徒衆舉事的。
沒想到今日一戰,一下子便損失了十之六七。這讓劉子明怎能不心痛。
“快撤、快撤!”劉子明一面高喊着,一面親自帶領一隊百餘人的預備隊衝上去,拼死頂住樑如繼與俞仁馬隊的進攻。
在劉子明拼死阻擊下,他的這一千近衛軍,終於逃出了三四百人。而所付出的代價則是,他的左臂重傷,身中三刀。隨在他身邊的百人也剩下不足二十人。
最後,在他的大弟子黃玉蝶的拼死救護之人,劉子明最終帶着十餘人逃回了秦山上。
樑如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戰,居然便消滅掉了劉子明大半的精銳。
而俞仁更是意外,他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騎兵在這個時代裡的威力。
今天的這一戰,與其說是樑如繼的百人打敗了劉子明的千人,還不如說俞仁的十人騎兵打敗了劉子明的千人步兵。
這同時,也讓俞仁更加的擔心起來。自己僅僅只是十人的騎兵小隊,便能夠發揮如此的威力,那麼同上此推想,便可想見,女真人的六萬騎兵精銳將會有如何的威力!
也難怪有那句話:女真不滿萬,滿萬天下無敵。
在這一刻,俞仁再一次感受到女真人的強大。這種威脅,如芒刺在背。“總有一天,我要親身見識一下你們女真人的利害!”俞仁在心裡暗暗的發誓。
“堂主,沒想到這個劉子明還有如此強的實力。是我小看了他。如果今晚不是堂主及時趕到,說不定被消滅的便是我們了。”樑如繼走上來,向俞仁道。
俞仁舉目望了望衆人,向樑如繼問道,“若蘭若梅她們呢?”
“我們在這兒!”若梅說着話,拉着姐姐的手,從人從中鑽了出來。此時的她們也早已是滿身鮮血。但臉上去滿是興奮的表情,顯然是因爲俞仁沒有把她們忘記。
俞仁見到了這姐妹倆,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沒想到這聞香教一個小小的分部便有如此強的實力。這還是在他們沒有組織起那些普通教衆之前,如果他們將全部的教衆組織起來,將會是如何?我簡直不敢想了。”
“教主請放心。據我所知。這個劉子明所統轄的濟南分壇仍是整個聞香教實力最實的一支。而且也只有他有這種遠見,早早的便訓練了一批上千人的近衛軍,其實的分壇都沒有。據我所知,他這一千人的近衛軍所以戰鬥力強,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是:
最近兩個月,劉子明新收了一名弟子。此人原是遼東守將之子,袁應泰戰敗之後,此人逃到了山東,被劉子明收入帳下。在此人的訓導之下,他這一千人的隊伍才能在最近兩個月內戰鬥力大幅度的提升。
今日一戰,雖然我們只是消滅了聞香教一個分壇的數百人,可是對聞香教的打擊幾乎等同於斷去了一臂。”樑宗義站出一道。
俞仁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他來到樑宗義的面前,親手幫他擦去了臉上的鮮血。
“這都是兄弟們共同努力的功勞啊!今天在這兒,我想借此機會再說一句。
我們不是喜歡戰爭的人。打戰殺人不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可是,有時候,我們也不得不拿起刀,爲的是捍衛我們更多兄弟姐妹的利益,爲他們爭取更幸福的生活,也爲我們爭取更幸福的生活。
眼下,朝廷雖然腐敗,但我們卻一時還離不開他。如果現在我們就讓大明帝國垮了臺,這天下的百姓和我們的兄弟姐妹們也將一起失去一個大大的庇護。到那時,女真人便會跨着他們的戰馬踏進中原,用他們的馬刀和弓箭奪走我們無數兄弟姐妹們的生命,搶走他們所有的一切,將他們擄爲奴隸。
所以,眼下我們必須要幫助朝廷,讓聞香教這一次的造反儘量的少耗去大明的一些精氣。
爲天下百姓、爲我們的兄弟姐妹、也爲我們自己!”
“我們願終生跟隨俞堂主,聽堂主的話,至死不渝!”樑宗義在下面,高舉起手臂喊道。
站在他身後的一衆兄弟也都跟着一起喊起來,“願終生跟隨堂主、至死不渝!”
俞仁點點頭,舉起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他便安排樑如繼與黃吉安儘快帶領兄弟們離開此地,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整。必竟,這兒還是聞香教的心腹之地。
三天後,泰山腳下突然來了一隊奇怪的隊伍。這個隊伍有四五十人。他們趕着十多輛的牛車,裝載着的是一車車的糧食。沿途的災民們看到這一車車的糧食,心裡暗暗的吞着口水,但是卻沒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因爲他們每個人隨身都帶着武器。
這羣人最終選擇了一處災民最爲集中的地方停了下來,並且開始砍伐旁邊的樹木搭棚子。
所有的災民都好奇的看着這羣人,大家誰也不知道這些人要幹嘛。
經過大半日的努力,他們終於搭好了三間草棚。
第二天一早,三間草棚裡便飄出誘人的粥香。近處的許多災民都探出了頭。
這幾天,聞香教的施粥量,明顯有所下降。原本一天兩頓的,幾乎都改成了一天一頓,而且粥裡的米也明顯少了。這使得這些災民們最近幾天過的異常的艱難。許多人開始想着是否要準備回家了。
俞仁的粥棚恰巧在這個時候設立起來,真可以說是及時雨。不等他們宣佈,早已有許多人聞訊趕來此地領粥。
大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具體的施粥的事情,俞仁全全交給了黃吉安。他與樑宗義兩人坐在一輛牛車上聊着天。而樑如繼在那夜一戰之後便回去了。他們本來是到兗州給曹安送糧的,結果卻正巧遇到了黃吉安送去的緊急求救信。於是,樑如繼帶着兄弟們星夜趕來。
如今事情了結,他也便回去了,只留下幾十名兄弟由他的侄子統領,以便保護俞仁的安全。
“宗義,你說這劉子明爲什麼會突然減少了施粥呢?”俞仁看着眼前餓的行動艱難的災民們問。
“據我的線報。劉子明自那夜與我們一戰之後,因爲損失慘重,加上又怕我們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本人已經帶着餘下的不足五百人的近衛軍和他的三大弟子離開泰山,到兗州去了。此地的小頭目因爲沒人管,便各自將手中所管的糧米悄悄的拿出去盜賣。所以纔會出現施粥越來越少的情況。”樑宗義輕聲道。
俞仁嘆了口氣,“看來,這聞香教也還是逃不過這些污濁世風的影響。徐鴻儒、劉子明這些人,雖有大志,卻可惜自身才能不足。結果不但不能成事,反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在這方面,我們也應該以此爲戒啊!對任何人都應該做好監督,不能因爲信任他,便把該放的、不該放的權都放給他。”
兩人聊着天,前面已經開始施粥了。
樑宗義看着面前的大片災民,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堂主。咱們這樣施粥是可以。但您要怎麼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隨您到東番那麼遠的地方去開荒呢?”
【很欣慰還經常能看到幾位讀者朋友的鮮花,醉酒在這裡感謝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