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月兒瞧着雨孤雲如狼似虎般兇猛地蹂躪着身下的花盛開,只覺着眼前的一切有說不出地飄忽,都好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夢境般迷幻。只張着嘴傻傻地看着,連淚水都不再流淌。
待雨孤雲把花盛開的雙腿架起,抖槍進入時,龍月兒不禁發出一聲撕裂肝膽般不可忍的痛叫,一下子昏暈過去。
但她這一聲只在心裡迴盪,房裡真正響起的卻是帳裡花盛開的那聲尖銳高呼。其中雖然也有少半瓜蕊初破時疼的意思,但多數卻是把自己的貞潔交予心愛人兒的得意與歡愉。
第二日早晨雨孤雲醒得艱難,睜開眼睛後恍惚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只覺得額頭上好似勒了個粗重的鐵匝,叫內裡如要炸裂開一般地痛不可當。身體上剩餘的火熱還在,讓肌膚仍有隱隱的燒灼感。
待目光裡的景物明亮起來,第一個看清的就是花盛開伏在自己臂彎裡那張睡得如孩兒般嬌豔無比的臉龐。微微噘起的嘴兒似仍含着沒有說盡的愛憐,和添滿笑意的兩個酒窩一併教眉眼顯得更加地嫵媚。
雨孤雲知覺漸復,才發現懷抱中滿是滑膩溫暖,散發出的柔柔春意直透心脾,讓骨髓酥麻,不可抵擋。
尤其兩腿間的塵根硬得駭人,卻正在一個狹窄滾熱的去處裡留戀不出,叫他驚得呆住。慢慢縮身向後,然後到下面摸一把,拿到眼前看時,見手掌上盡是的,其中多有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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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雖是春末,夜裡還涼。但二人正是氣血旺盛的青年,又初次摟抱在一起,都早睡得熱,把被子盡踢在一邊。
雨孤雲低頭下視,見自己挪出的那裡是昨夜花盛開親手鋪下的一塊白綾,上面已經濺滿點點血痕。紅白相襯,如雪裡綻梅,分外地刺目,正是花盛開處子破身的證據。
雨孤雲雖是頭一次,但看到這多,自然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駭異之後,擰起眉頭細想,卻發現記憶裡只有模糊不清的一點輪廓,是自己不顧一切地將一個柔軟人兒摁在身下如何的片段。
但那個人兒是誰,自己爲何如此等細節都不清楚,無論怎樣回憶也不得要領。只有腦殼裡仍舊似要破裂開一般的痛在持續,叫他忍不住掙扎起來。
花盛開被驚醒,睜開眼睛後向他甜甜一笑,慵懶地把滾燙的臉兒重又拱入他的懷裡,羞澀道:“相公你醒得早呵。”
雨孤雲結舌道:“你——我——怎地會——睡在一起?”
花盛開伸出雙臂環在他的腰下,淺淺地打個哈欠,嗔道:“怎地健忘?昨夜不是你我新婚的好日子嗎?只顧着貪杯,醉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聽她言之鑿鑿,倒把雨孤雲弄得糊塗起來。莫名半晌,還是什麼都不敢肯定。疑惑道:“我何時答應與你成婚了?”
花盛開卻有耐心,解釋道:“就昨日呵。我答應你放過那個月公主殿下,你就肯與我成婚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是要反悔吧?”
雨孤雲凝神想了半晌,可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禁惱得伸雙手在自己的頭上使力拍打,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脹——”
花盛開見得他的痛苦表情,心裡好不疼惜。再不忍欺他,輕嘆一聲,支起身體道:“不要想了,我來告訴你吧。”
整斂眉眼,沉吟片刻,道:“昨日晚間你喝的那一大盅酒裡,我下了蒙汗藥,還有——春藥。月公主的飯食裡,我也下了蒙汗藥,然後把她掛在那裡——”伸手指向帳外的房樑頂上。
雨孤雲驚道:“月兒?”轉頭看去,卻見那裡空空。
花盛開搖頭道:“早有人把她解下去了。”
雨孤雲卻不明白她爲何要將龍月兒懸在那裡。大瞪着眼睛看着花盛開疑惑半晌,猛地醒悟,驚愕道:“你竟然——竟然叫她——”
花盛開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就是要叫她把昨夜這帳裡你我做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從此對你死了所有的妄想。”
雨孤雲此時才懂得花盛開用心的歹毒,不禁惱得咬牙,舉拳便要打。
花盛開卻無半點懼色,向他的拳頭仰起臉兒,道:“我已將操守多年的清白都送與你,算了卻最大心願,此生再無遺憾。來吧,我甘心死在你的手裡,叫我的一世都得圓滿——”
其實世間最動人的不是其他,只有‘深情’這二字。
雨孤雲縱然心腸剛硬,又怎堪被花盛開的這番言語籠罩?只能慢慢地垂下手,無奈地看着她難過。
花盛開卻覺得好不委屈,俯下身去,把臉龐埋在被子裡嗚嗚咽咽地哭。半晌之後緩緩擡起,道:“那個月公主殿下我已經放下山去了。你若想和她解釋,就快去追趕。”
雨孤雲好似被一語點醒,猛地反應過來,起身就要下榻。
花盛開怎肯捨得?在後面攔腰抱住,把身體盡都貼在他的背上哭道:“你真的要去嗎?”
雨孤雲掙扎兩下,見甩不脫,冷冷地道:“月兒怎堪被你如此傷害?還活得下去嗎?”
花盛開聽出其中的寒意,鬆手抹淚道:“她爹爹害死了我的爹孃,讓我這做女兒的痛不欲生;如今我叫她爹爹的女兒傷一次心,不公平嗎?你還要我如何?”
雨孤雲自然知道花盛開心裡的殺父之仇有多濃烈。但她不肯爲難龍月兒,全是看在自己在意她的份上。這樣的人情若不領受,倒顯得自己夠冷酷。一下子猶豫住,不知該怎樣進退。
花盛開知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就算勉強挽住雨孤雲的人,卻也留不住他不肯甘願的心。不如叫他到月公主那裡去碰碰看,死了胡思亂想的癡怔。
可一旦他倆個化解講和,重歸於好怎麼辦?自己的這一往深情豈不都要付之流水?剩下的無邊孤單寒冷和痛苦思念又豈是好忍熬的?不禁也呆在那裡,抖着身體不知如何是好。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半晌都不肯言語。
見雨孤雲久久地不動,只留給自己一個僵硬的脊背,花盛開感覺原本熱烈的心思慢慢地灰冷下來。
深喘一口氣,tian一下乾澀的嘴脣,把早已想好預備在這裡說的言語緩緩道來:“你還是去吧,將一切都對那月公主說明。是我卑鄙,設計陷害你們倆個。她若肯原諒你——你——你就不必回來——留在她——身邊吧——”卻再說不下去,哭倒在榻上。
雨孤雲聽得心裡亦痛,把牙一咬,起身欲走。
花盛開忍淚擡頭道:“還有一句——”
見雨孤雲回頭,道:“我等你三日。三日之後你若不肯回來,明年的那日,你就到這山的向陽一面去尋我的墳墓。在碑前爲我焚三炷香,化些紙錢,唸叨幾句溫暖的言語給我聽,不要叫我整年的寂寞淒冷——”又伏下身哭起來。
雨孤雲本是柔軟的心腸,哪受得花盛開這般傷心的言語擠兌?反身上前扶住她雙肩道:“說什麼傻話呢?怎地就肯等我三日?”
花盛開涌身伸臂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把淚水盡都沾在他的面頰上,哭道:“我也不想呵——可你不在——我還不如死了好過些——”
雨孤雲在她光滑後背輕輕地拍打撫摸着哄慰道:“好,就三日。三日之內我一定回來,你必定要等我。”
花盛開抽咽片刻,支起身體,淚眼朦朧地望着他道:“早料你要離開——外面已經爲你備下馬匹和雙劍——就去吧——”但雙手卻無論如何也不捨得鬆。
看着雨孤雲把衣衫結束整齊,身影就要消失在門口,忍不住又喊一聲:“可快些回來——我只等你三日——”
龍月兒早晨走出山寨大門時,整個人都已經似沒了魂魄般呆傻。騎在馬上緩緩地走着,把素纓的亮銀槍倒拖在地上,一路嘩嘩啷啷地響。
山寨裡的人待將她送上沒有機關埋伏的正路,在馬臀上重打一掌,叫跑得快些,使譁啷聲連成一串。
下面大帳邊負責警戒瞭望的官軍遠遠地看見,歡喜得大叫一聲,扔下兵刃就往回跑,口裡高叫着:“九公主殿下回來了——大人——您不用上吊了——”
副將正在帳裡坐着苦悶,瞪着熬得通紅的眼睛望着下面幾個和他好的軍官懊喪地道:“千軍萬馬裡都活過來了,卻不想死在這裡,真是——”
低下頭展淚。續道:“回去告訴你們的嫂子,再走一步吧。只是記得養好我們的孩兒,叫他長大後不要當兵,像我這樣死得窩囊——”
一語未完,聽闖進來的兵士大口喘着道:“大人,九公主殿下回來了——”副將卻不肯信,斥道:“胡說什麼?我還不曾去救,怎能回來?”
兵士指着外面急道:“還不信?去看——”副將待衝出大帳,望見在晨霧裡緩緩地走來的正是九公主殿下時,哎呀大叫一聲,軟雙膝跪在地上,向她不住地磕起頭來。
誰料九公主殿下走到帳前卻不停,好似沒有看到出來迎接她的大小將官和一衆兵士,也不挽繮,任憑馬兒自己蹄兒嘚嘚地走上回往大名府的出山道路。
副將見九公主殿下的臉色極蒼白,連原本紅似塗朱的雙脣都少血染。目光也直直地沒一點變化,好像耳聾眼瞎了一般,對四周的什麼都不知覺。不禁大驚,攔在馬前揮舞着雙臂大叫着:“九公主殿下——九公主殿下——”一邊向後蹦跳着退閃,叫場面看着好不滑稽。
有認真的在後面喊:“大人,這山寨還攻不攻打?”
副將惱道:“九公主殿下都這樣了,還攻打什麼?收兵——”衆兵士聽得轟地一聲歡呼,急忙拔起帳篷,收拾輜重糧草,一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副將調出五百騎兵把九公主殿下圍在當中,以防備不測,直接送入皇爺府裡才罷。
老皇爺聽說戰事結束,忙出來觀看。
卻見女兒也不理他,徑自去往後院,把自己關入繡樓的閨房裡去了。
點手喚過跟在後面的副將詢問詳細。副將不敢隱瞞,前後左右的都說一遍。
老皇爺卻聽得糊塗,擡手扇他一巴掌,罵道:“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滾——”副將見所得責罰不過如此,歡喜得險些暈過去,一溜煙地跑掉。
龍月兒把自己掩埋在被褥之間。雖然疲累之極,卻不敢閉上眼睛睡。
因爲眼前一旦黑暗,所見盡都是雨孤雲和花盛開兩個雪白的身體糾纏在一起的畫面;所聞皆是花盛開歡暢的呻吟和雨孤雲哈哧不停的喘息聲。
龍月兒覺得要大哭出來才痛快些。可不論怎樣都沒有淚水,只能大瞪着眼睛望着棚頂的某個角落,感覺着一顆心被不斷想起的回憶割裂的疼痛那麼清晰又尖銳地一再,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覺得絕望。
正發呆,聽被自己閂起的門上響起敲打聲。然後是雨孤雲焦急的叫喊:“月兒,莫信你看到的,聽我解釋——月兒,開門——”
龍月兒先將手掩在耳上不聽,倔犟地咬着嘴脣拒絕。但經不住雨孤雲苦苦地哀求,無奈起身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雨孤雲站在牀前看着閉目仰躺在帳中,翹着下頜的龍月兒,卻不知該用怎樣言語解釋。吶吶地把嘴脣蠕動片刻,一個字也未說出。
龍月兒久等不聞聲音,睜開眼睛瞧他。可待目光裡映入雨孤雲的模樣,心裡的委屈也就隨之翻騰上來,叫醞釀已久的淚水如決堤潰壩般洶涌而出,哭得連呼吸都急迫。
雨孤雲想伸臂把她抱在懷裡,就如從前那般哄慰。可猶豫片刻,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和花盛開如此,這世間自己唯一能夠觸碰的人兒便也只有她一個,餘下的已經都不該。不然不僅對不起龍月兒,沾污了她的清白,又豈不辜負了花盛開的一片癡心,叫她知道後情何以堪?
這樣想時,雨孤雲猛地醒悟:原來言語是來去自如的東西,就算山盟海誓也可以不做準;但那片白綾上濺滿的花盛開處子鮮血卻再不能回去,叫她身體裡已經被自己破損的復原如初。
龍月兒心裡雖痛,畢竟還不曾和自己如何;可花盛開一旦被自己遺棄,便如那染血的白綾,該當如何?還能如何?
自己此時面對的這件事若從‘情’這一字上說起,是花盛開勉強彼此;可若從‘仁義’二字上看開來,卻是她最悲慘不過,要自己更加地憐惜纔是。
若這樣說,自己來這裡已是多餘。只該守在花盛開的身邊,把她好好地愛着纔是。
可看着龍月兒這般不要命似地哭泣,雨孤雲的心卻又如被鋼刀扎着,痛得抽搐。也才知‘情’這一字傷人最深,是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開的折磨。
龍月兒嚎啕半晌,慢慢收起淚水。也不言語,轉身向壁,合起眼睛睡覺。
雨孤雲見了低嘆一聲,如往常般爲她把腳上的錦靴脫去,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把門輕掩,自在檐下靠牆坐着,眼望天上飄過的朵朵狀如蒼狗的白雲發呆。
老皇爺打發人過來瞧,見二人如此,又悄悄地去了。
晚飯開到餐桌上。龍月兒起身胡亂吃些,扒在窗口上看雨孤雲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便如往常般高聲叫他:“哎,來餵我——不然我怎吃得下?”
雨孤雲爬上樓來,卻見龍月兒已經躺倒在榻上,指着桌上道:“吃吧,吃飽了再與我慪氣。”
雨孤雲也不知她這句話從何說起,搖頭道:“我不吃。”轉身就想走。
龍月兒噘嘴道:“那我以後也不吃了,陪着你餓死。”雨孤雲聽她言語裡有些意思,心不禁怦地大跳一下,坐下來吃飯。
但也只是吃飯,之後並無其他。雨孤雲見龍月兒仍舊把臉向壁躺着,不想理會自己,無奈只得出來,還在那裡坐着。
星光漸漸燦滿蒼穹,和一弦下彎的月兒共同明亮。
雨孤雲想着樓上房裡的那個龍月兒卻比這個要溫暖美麗,嘴角不禁漾起一抹微笑。
正得意,聽頭頂的聲音道:“把這個蓋着,夜裡總還有些涼。”不待擡眼,一牀棉被已經扔在自己的懷裡。轉頭見龍月兒急匆匆地去了,好似怕雨孤雲追來。
第二日也就這般。兩個人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彼此,也就相互躲着對方。
老皇爺自然樂得見女兒和雨孤雲之間的疏遠,聽報說她無恙,便裝作一切不知般不予過問,這是老年人才有的奸猾。
吃過晚飯,雨孤雲想着這是自己留下的最後一夜,明日無論如何要趕回去,便喚住洗漱之後要往帳裡躺身的龍月兒。
龍月兒也覺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停住道:“怎樣?”卻把雨孤雲問住,想不起來要怎樣,只能痛苦地看着龍月兒抿緊嘴脣沉默。
二人對着一支插滿蠟燭的燭臺斜切而坐,都被燭臺上面跳蕩的明亮晃得眼花。
龍月兒見到雨孤雲如此爲難的表情,倒也能體會他糾結不清的心思。
整斂一下精神,道:“不用和我說什麼。你已經和她做下那麼苟且的事情,說什麼言語能遮掩?你還是回去吧,相比於我,她更需要你在身邊。”
雨孤雲沒想到龍月兒有這等心思,倒驚訝。才知她已經比自己想的長大許多,勇敢到能夠承受看似不堪的事情。
第三日雨孤雲孤單單地走出皇爺府,沒有人出來相送。
一人獨騎躑躅在去往雁鳴山英雄嶺的路上,想着在其中生活了十幾年的皇爺府從此與自己再無絲毫關係;想着和自己相伴了這多年的龍月兒從此再也無緣相見,雨孤雲還是覺得有滿腹說不出的傷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簌簌滑落。
才知世事變化無端,叫一切都不能恆常。昨日還屬於自己的什麼,今兒早晨便都不見,能奈何?
花盛開在雨孤雲走的第一日裡精神尚好,一個人微微地笑着把洞房裡的一切都收拾整齊。
尤其那塊染血的白綾,拿在手裡瞧了又瞧,覺得驕傲。仔細折起,壓在枕頭下面,等着待雨孤雲回來時再給他看。
第二日卻有些焦急,常常走到門前向下面那條彎曲在草叢裡的上山小徑上張望。
但又怕別人知覺,匆忙地閃回房裡,撲在不捨疊起的被褥間聞着似還有雨孤雲身體的氣味,想着那夜曾經的一切,笑一會兒,哭一會兒,然後迷迷糊糊地睡。
第三日卻再坐不住,早起就守在寨牆的後面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一片空曠煩躁。
哥哥見了過來勸:“有他身影就告訴你,何必親自等?”
花盛開搖頭道:“可我覺得,他不會回來了。”一語將哥哥驚住,道:“爲何?”
花盛開又說不出爲何,埋頭不語。
直等到太陽西墜,那山徑上也沒有個人影出現。
哥哥暗裡派出去尋的兄弟先後回來報說不曾見到雨孤雲向這邊來,叫花盛開更加地焦急。眼看着最後一抹金紅就要被山的暗影淹沒,花盛開已經絕望,把早橫在手裡的鐵刀端起放在肩頭。
但這一次卻是將刃口朝向自己。向哥哥道:“只答應我一件事,把我葬在這山向陽的坡上,叫他在明年我的祭日時能夠尋到就好。”
哥哥早哭得不堪,阻攔道:“何苦如此?”
花盛開低嘆一聲,搖頭道:“若不如此,我在佛前發過的誓言豈不成空?還有什麼意思?”
哥哥知道妹妹是個凡事認真的人,無奈只得點頭道:“好——我應你就是——”
花盛開站在寨牆之上,望着遠方道:“雨孤雲,我不恨你——”
她一語未完,聽旁邊有個人高聲叫道:“那不是二當家的相公嗎?”衆人都凝目光張望,很快有人也認出來,紛紛跟着叫喊。
花盛開看清從另一邊漫生的荒草里正有個人奮力地向這邊跑,手裡還揮舞着什麼,卻正是雨孤雲。不禁從心裡生出一陣狂喜,叫手腕失力,把鐵刀跌落在腳下,身體搖晃着便要倒。哥哥見了忙一把扶住。
雨孤雲自從進山之後,只顧着傷心,任憑着那馬自己胡亂地走。待緩過神來,想起四下裡看時,才發現早已迷失。
他對山裡的路徑和風景本就不熟悉,怎會知道如何回到英雄嶺?只管胡亂地奔馳。一天下來,把胯下的馬都累得劈腿,趴在地上起不來。
眼見得夕陽向晚,雨孤雲心裡愈急,暗惱自己顛倒。
幸好碰見一個打柴的樵夫經過,向他問起,指點去往英雄嶺的捷徑。雨孤雲見馬兒已經幫不上忙,爲保全它性命,索性送與樵夫,叫他歡喜到不堪。提着雙劍手腳並用地一路攀爬,在最後期限裡叫花盛開看到自己揮舞雙劍的身影。
花盛開由絕望中忽地轉入極喜悅的境地,只覺得胸間幸福滿溢。顧不得羞澀,在雨孤雲奔進寨門時一躍撲入他的懷抱,偎着臉兒嚶嚶地哭個不停。
衆人見了自覺多餘,紛紛散去,剩她倆個在漫吹的山風中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