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什麼是義軍

縣城之內自然有防禦,奈何遠程的武器卻是沒有。

或者說不是沒有,但是武庫裡面的弓箭強弩,已將近百年沒有更換,縣令當初在抵抗大紅狼的時候,進去第一時間就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不小心走到了垃圾處理間……當然,那個年代似乎沒有這樣的房間。

不管是弓弩還是近戰武器,都已經生鏽腐壞,奇葩的是大紅狼走了之後,這廝居然依然沒有補充更換。都說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個縣令典型就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兩次守城,都是直接發動百姓來守城,原本的幾個士卒不是老的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不發動百姓的話和送城沒什麼區別。而上一次之所以能夠守得住,還多虧了大紅狼惡名在外,百姓護家心切,這才拼死捍衛了自己的家園。

這一次,他們遇到了更強大的救世軍,更讓他們悲催的是,救世軍有攻城武器,而且威力非常巨大。

轉眼,保護他們的城門已經被砸壞,敵軍已經殺入了城池之中。偏偏城門對於城牆而言,可以算是一個死角,這就意味着,他們的守城器械,比如金汁、熱水、熱油、磚瓦檑木什麼的,都沒辦法有效擊傷對方。

就這樣,救世軍很輕鬆的進入了城池,對於這些拿着木棒手都會抖的敵人。按照救世軍最新的軍規,能夠制服的就制服,萬不可對這些百姓下手。唯有確認這些百姓會對自己人造成傷亡的時候,才允許動手是,但事後要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把當時的情況彙報上來,事後還要對百姓解釋。

這或許有點多餘,或者也有點白癡,但是義軍就應該是這樣,張弘斌一直都是那麼認爲的。

根據這個條例,進入城池之後,長槍兵甚至把槍頭調轉了過來,用槍桿來攻擊敵人,這樣傷亡最少。刀盾兵主要以盾牌攻擊敵人,最不濟也只是用刀背攻擊,儘量不危及他們的生命。同時,後面還有人不斷在大叫:“跪地投降,可免一死!”

在救世軍的推進之下,本來意志就不堅定的百姓,很快就崩潰。

很多人選了投降,更多的人選擇朝着自己的家跑去。救世軍沒有殺戮,只是小心翼翼的推進,並且開始接管蒲城縣,並且對這裡進行軍管。

被俘虜的百姓見救世軍沒有大罵或者殺死他們,也樂得配合,只希望救世軍不是大紅狼這樣的流寇,到頭來還是要把他們的家園破壞殆盡,把他們的財富劫掠一空……

“縣衙着火了……該死的,一定是縣令知道城池守不了,所以打算自殺!”這個時候,卻是有人發現縣衙那邊出現了火光和煙霧,那絕對不是正常的煙火。

“快,救火,哪裡有水井,快點告訴我!”救世軍的士卒立刻看向一個俘虜。

俘虜也擔心火勢蔓延開來,會把整個城池都給燒着,立刻把蒲城縣裡面的水井分佈告訴了救世軍。

忙碌了大半天,一切都恢復了寧靜,奈何縣衙還是燒了三分之一,重要的賬簿和縣誌都沒有了。不過,火勢沒有蔓延開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就地休息,記住我們救世軍的規矩!”楊洪見天色也差不多了,立刻下達了命令。

今天要回去顯然是不可能,而這個天氣能夠準備飯食已經不錯了,向住好一點的地方,只怕是沒辦法了。

所有大軍按照原本訓練的那樣,輪流鎮守這座城市,剩下可以休息的,則是席地而坐。

“這位軍爺,你們不徵用民房?”居民似乎看到了什麼神奇的東西。

“我們是義軍,懂不?岳家軍懂不,‘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總該知道吧?房子是你們的,我們不會徵用也不能徵用,不過我是受不了了……你房子在哪裡,租一間房子給我休息兩個時辰,這是租金!”旁邊押着他的士卒在懷中掏出三錢銀子遞給了俘虜。

“這怎麼使得,要休息儘管去便是!”俘虜還以爲這軍爺是忽悠自己來着,誰讓這舉動,有那麼點前不搭後的。

實際上他也是潛意識的認爲,丘八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大明後期數十年,哪個軍人不擄掠,哪個軍人不徵屋?當百姓習慣了這樣的軍人,猛地接觸到一支與衆不同的‘義軍’,反而是不習慣了。而義軍的任何行爲,也會和這個時代的軍人聯繫到一起,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按照規矩,我們不能夠徵屋,但是我們這些人裡面哪個想要休息得舒服一些,可以花錢住客棧或者租一間民房休息,但必須要給錢。你看看,這錢夠不夠,時間是越來越少了,好歹回個話啊!”士卒耐心的跟他說明了救世軍的規定,同時有點焦急的問到。

“夠了,太夠了,都夠我一天的收入了!”那百姓連忙點頭,實際上他們一年也就賺十幾兩銀子左右。

俘虜都是百姓,如今城池已經進入軍管,這些百姓掀不起什麼風浪。而軍官也樂得看這樣的情況出現,如此讓百姓直觀的瞭解到救世軍的性質也是一件好事。

“當家的,你回來了……這位軍爺是……”一戶百姓家剛開一個裂縫,歡迎直接的家主,卻不想家主的身邊,卻跟着一個賊軍,頓時讓婦人嚇了一跳。

“軍爺要休息,我們的房間整理一下,讓軍爺休息……”那百姓搖了搖頭,自己被俘虜沒被當場殺死已經算是走運了,之後賊軍到底要幹什麼,自己最多反抗一下,卻也阻止不了了。

再說,軍爺的確是給了錢的,百姓潛意識也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不必了,你們的房間是你們的,還有空房間沒有,沒有的話柴房什麼的也可以,實在不行,大廳也講究一下沒關係。”士卒此刻是真的想進屋休息,之前天色已經陰濛濛的了,如今卻是下了點雨。

大廳或許不怎麼舒服,但在外面淋雨更不舒服。

“這怎麼行……”百姓剛想試着討好一番。

“就這樣了,看樣子也沒有什麼偏間了……沒辦法,在大廳將就一下……一個時辰之後叫醒我……今天行軍一天了,再加上之前的戰鬥,真的累了!”士卒就這樣直接躺在大廳的角落,閉上了眼睛休息了起來。

“這位丘八是怎麼回事?”見士卒睡下,婦人立刻把男人拉到外面問到。

“他要休息,哦,還給了錢的,他們說他們是義軍,不徵用房子,要用房子就必須要給錢。”男人立刻把銀子掏了出來,遞給了直接的女人。看得出來,又是一個懼內的。

“如今的丘八,怎麼那麼好心了?”婦人接過銀子掂了掂,覺得分量很足,卻反而更加奇怪了。

“或許,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他們是義軍呢?”百姓也開始相信了起來。

“可那些當官的,不是說是反軍麼?若是攻入城池,要殺得整個蒲城縣片甲不留的!”婦人有點迷茫。

“嗨,那些當官的哪裡相信的了?之前說免稅,才半年多就又要收稅,而且居然還要翻了倍的收。若非那些反賊造反,只怕我們今年都不知道如何過日子了。”百姓顯然是被官府欺騙多了,對官府也有了怨念了。

“也是……至少他們打進來那麼久了,也沒見挨家挨戶搜銀子什麼的……”婦人也有點相信了。

一個時辰之後,百姓還是叫醒了沉睡之中的士卒,士卒先是警惕的站了起來,回過神來之後朝着百姓笑了笑,告訴他兩刻鐘後回來,到時候再休息。

百姓哪裡敢說什麼,更別說對方還是給了錢的,於是只能說歡迎回來。

士卒離開,自然是去吃飯的。糧食的輜重部隊拿來的,完全是軍用糧,沒有任何強行徵調來的民糧。當然期間百姓也去肉鋪什麼的,買了一些肉開了小竈,對此軍官暫時沒有阻擋。

平時這是犯規矩的,但是如今爲了讓百姓知道自己是什麼性質的軍隊,同時如今也已經不是戰鬥狀態,所以才稍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自己的軍餉怎麼用是自己的自由,這個軍官也不能夠管,只能確保他們不要犯太大的錯誤。

一頓飯下來,不少士卒依然是席地而睡,少數則是回到了他們租用的房子睡覺。一個時辰之後,紛紛起來換班,又有一些人開始租用這些百姓的房子。

一天下來,百姓覺得這或許真的是傳說中的義軍,至少不搶不偷,不殺不淫。

到了第三天,軍官警戒力度開始下降,百姓可以開始在城內活動。看見蒲城縣原本是什麼樣子,如今還是什麼樣子,頓時也放心了許多,開始認可這支軍隊對蒲城縣的統治。

到了下午,三名文官模樣的人來到了蒲城縣,開始進駐蒲城縣的縣衙,官府系統開始順利運轉了起來。

“文人,果然還是短板……”看着幾個原本只是秀才出身,只是簡單培訓一番就開始上崗的文人,不管是楊洪也好,還是身處黃龍山的張弘斌也好,都露出了苦笑。

得想辦法,擴大一下文人隊伍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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