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這一仗不得不打

兩顆手雷都落在清軍中間,就這兩下,四十多個清兵被炸死一半,剩下的也都被炸得暈頭轉向。

然後胡西海帶人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和堡牆上的士兵軍戶兩面夾擊,剩下的清兵還未醒過神來,便被紛紛打倒......

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小團山堡的軍戶傷亡三分之一,最終獲得了勝利。砍了滿躂首級四十多級,繳獲三十來匹戰馬,還有十來匹戰馬卻是被手雷炸傷已經不行,卻正好被宰殺了吃肉。

小團山堡這裡好歹還是贏了,畢竟遇到的是小股清軍騎兵。而其他地方,關寧軍戶被清軍騎兵殺得那是一個落花流水。

三千八旗騎兵分成十多股,如一陣風一樣在遼西走廊席捲而過,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凡是在野外被八旗騎兵遇到,都被擊敗殺死。只有守在堡壘裡的軍戶才勉強躲過一劫。

當然,清軍騎兵雖然厲害,人數的原因卻護不住幾十萬滿清百姓,在明軍的帶領下,關寧軍戶們以攻佔的各處堡壘爲據點,或者藏在山丘中,每每出擊截殺路過的滿人,也使得撤退的滿人損失慘重。

寧遠城,得知李彥直徵調關寧軍戶出擊的計策後,眼看着城外的清軍騎兵遠去,吳平開始主動出擊。

趁着半夜時分,一萬明軍出了寧遠城,佔據了西北兩側的壕溝,架起了火炮火箭。前文說過,當初吳平攻打寧遠城時,爲了困住寧遠的清軍,命令俘獲的關寧軍戶圍繞寧遠挖掘了一圈壕溝,現在這壕溝再次派上用場。

天亮後,明軍火炮對準清營開始了轟擊,炮彈絡繹不絕的落在清軍營中。

半夜明軍出城的時候,清軍營地自然發現了動靜。深更半夜,想調遣軍隊出營着實不易,濟爾哈朗和博洛只是下令全營防備,防備明軍夜襲。然而等到天明明軍都沒有來,這才明白明軍的意圖。

清軍營地距離壕溝本就不遠,原本的意圖也是靠着壕溝圍死明軍,好使百姓安然通過寧遠。

而現在明清雙方,明軍在壕溝內側,清軍在壕溝外側,相互之間的距離不到一里。這麼近的距離,除了虎蹲炮外,明軍其他火炮能夠輕易打到清軍營地。

明軍如此囂張,博洛不願再忍,親自帶領軍隊出營,嚮明軍發起進攻。

雙方先是在壕溝兩側對射,清兵中火器雖少,卻配備着大量的弓箭。明軍靠着火銃火箭火炮對其施以顏色。

對射一陣,博洛下令進攻。數千清軍舉着盾牌遮擋開始挖土填壕溝,填平一段後衝殺過來。

一萬明軍在吳平的指揮下早就布成了防禦陣列,和清軍激戰在一起。就在壕溝內外,雙方廝殺着。八旗兵步戰能力強悍,吳平卻有三千老兵爲根基,手下軍隊經歷了數月的征戰,戰鬥力提高很大。

清軍雖然人數多於明軍,但明軍卻有寧遠城爲後援,城上的火炮不停的射到清軍陣中。

雙方激戰了一個多時辰,眼看着手下不支,吳平帶領軍隊緩緩後撤到寧遠城下。

博洛指揮清軍繼續進攻時,卻遭到城牆上下兩面夾攻。特別是城牆上明軍上百門虎蹲炮,彈丸如同雨幕一般射倒清軍陣列,給清軍造成極大殺傷,博洛不得不率兵後撤,放棄了殲滅城外明軍的打算。

接下來數日,吳平就帶着軍隊守在城外,時不時的出擊給清軍以打擊,強攻、夜襲,搞得清軍防不勝防。可畢竟軍隊人數戰鬥力都弱於清軍,最終還是拿清軍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量的滿人百姓通過寧遠城外,向着錦州方向撤去。

“王爺啊王爺,您什麼時候才能打下山海關帶兵前來啊?”吳平在心中吶喊着,現在的他根本拿清軍沒有辦法。

......

山海關外,金鑫帶領兩萬軍隊從一片石翻越邊牆,到了山海關外,楊小磊也率領一萬軍隊沿着海路到了山海關外,兩支軍隊會合兵力達到了三萬人。

兩人商議後,決定楊小磊率領本部駐守山海關外的鐵場堡,堵住山海關清軍逃走之路。金鑫則帶着兩萬人向寧遠發起追擊,支援吳平儘可能的把滿人留下來。

......

黑莊窩堡,勒克德渾眼睛通紅,正帶着軍隊猛攻堡壘。

就在距離黑莊窩堡五里的曠野裡,橫七豎八都是滿人的無頭屍體,數量達千人之多,讓帶領騎兵從山海關撤到這裡的勒克德渾氣的眼睛通紅。

該死的明軍,該死的關寧軍戶,竟然敢殘殺大清百姓!勒克德渾發誓一定要把這些該死的明人斬盡殺絕!

帶着手下四千餘騎兵把黑莊窩堡團團圍住,開始了猛烈進攻,箭矢如同雨點一般飛上城頭,射的城上的明軍不敢露頭。

黑莊窩堡的明軍和關寧軍戶約八百餘人,卻是三股出擊的軍隊會合而成。原因是前不久,這三支軍隊都盯上了撤退到附近的一兩千滿人百姓,滿人百姓人數太多,哪支軍隊都吃不下,不得不聯合在一起。

誰知道襲擊成功以後,恰巧遇到後撤的勒克德渾騎兵,幸虧有黑莊窩堡可以拒守,方纔從勒克德渾手下逃過一劫。

黑窩莊堡不大,堡牆也不高,而且是夯土壘成的堡牆,外面連護堡的壕溝都沒有。可即便這樣,缺少攻城器械的勒克德渾也沒法輕易打下來。

堡壘中的明軍和軍戶都知道,若是讓清軍打進城堡,所有人都難逃一死。所以人人奮勇,用磚石灰瓶阻擋着清軍的進攻,屢次挫敗清軍的雲梯攻勢。

十幾個清兵扛着巨木,不顧城頭落下的磚石,向着堡門猛烈撞擊着。

“轟”一顆手雷從堡牆上落下,撞擊堡門的清兵被炸得人仰馬翻。十幾個清兵從後面飛奔而來,扛起地上的巨木,繼續撞擊着。

終於,堡門經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撞擊,被撞得四分五裂。然而,清兵們震驚的看到,門洞裡堆滿了磚石,被塞的死死的。

想把門洞裡磚石弄走,需要太多時間,在堡牆上明軍從上而下的攻擊下,還不知道要送掉多少人的性命。

眼看着數日的攻打,卻拿小小的堡壘都沒有辦法,勒克德渾氣的火冒三丈。就在這時,有手下騎兵來報,一支明軍正從山海關向這裡開來,人數達兩三萬之多!

難道明軍攻破了山海關?勒克德渾心中便是一驚,再也顧不得對付眼前的這個黑莊窩堡。

若是山海關被攻破,意味着留給大清軍民撤退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是,很多百姓到現在還未到達寧遠,沒辦法,百姓們拖家帶口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

爲了更多的百姓逃過寧遠返回關外,勒克德渾知道,他必須阻擊明軍前進的速度,哪怕付出極大的犧牲也在所不辭。不過,山海關的情況首先得摸清楚再說。

勒克德渾命令一小隊騎兵繞過明軍攔截前往山海關,探查山海關到底丟沒丟。同時,勒克德渾派人給寧遠城外的輔政王濟爾哈朗以及貝勒博洛送信,告訴他們明軍出現在山海關外的消息。然後往四下裡派出騎兵,命令那些百姓加快行進速度,攜帶的財物統統丟了。

然後,勒克德渾帶兵稍稍向北,離開了黑窩莊堡,離開了官道大路,躲避在一處山丘後面的窪地裡。他決心等待明軍通過時發起突然襲擊,擊潰這支行進中的明軍。雖然明軍人數遠多於自己,可勒克德渾相信,只要找到合適時機發起突然襲擊,擊敗明軍並非太難。

若是能擊潰這支兩三萬人的明軍,明軍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如此便會給大清百姓更多撤退的時間!

......

四千餘清軍騎兵躲在在暗處,正在行進的金鑫部卻對這一切茫然無知。

不過金鑫現在也今非昔比,他知道現在所出的遼西算是清軍的地盤,雖然有吳平在寧遠衛,可清軍依然實力強大,寧遠以北的錦州廣寧都在滿清的治下,所以,金鑫行軍時一直非常小心。

兩萬人被他分爲五部,有先鋒,有左右兩翼,有後衛,並且廣派哨探,探查大軍左右前後的動靜。

金鑫所部雖然都是步兵,哨探卻都是騎兵,若是探查到清軍的動向,很快便能把消息傳回中軍。

就這樣步步爲營向前進,每日行軍四十里的路程,金鑫一點也不敢貪功冒進。

一路之上,哨探遇到了好些股明軍,卻是從覺華島派出來的關寧軍軍戶組成的游擊隊,勒克德渾騎兵經過時,剿滅了好些支游擊隊,卻也有好些支佔據了一些堡壘活了下來。

看到明軍主力終於到了,這些游擊隊紛紛離開堡壘,押着俘虜帶着繳獲的大量財物前來和金鑫會合。

從黑窩莊堡的明軍嘴裡得知,兩日前有數千清軍騎兵攻打黑窩莊堡不果向北撤去,從情報來看,應該是勒克德渾的那支騎兵。

當初在天津時,金鑫便和勒克德渾交過手,算得上是老對手。離開天津行軍時,金鑫更遭到勒克德渾率領騎兵突襲,差點被弄得全軍潰敗,這讓金鑫還記憶猶新。

所以,雖然聽到勒克德渾已經離開兩天,金鑫還是無比的警惕。把哨探派的更遠,行軍時速度更慢,防備更加嚴密。

離開黑莊窩堡一日後,明軍哨探發現了躲藏起來的清軍騎兵。

眼看着被明軍發現失去了突襲的可能,勒克德渾率領騎兵返回大道和明軍對峙。

前鋒的一營明軍早在發現清軍時便結成了防禦陣列,同時金鑫命令左右兩翼前往支援。面對嚴陣以待的明軍,勒克德渾竟不敢進攻。因爲他知道,以騎兵進攻列陣防禦的步兵得不償失。至於下馬進攻,勒克德渾有信心擊敗明軍前鋒,可也知道當攻擊明軍前鋒時,明軍左右兩翼肯定會包抄過來,而自己到時不得不後退。

所以,失去了突襲的可能,對擊敗明軍,勒克德渾絲毫沒有把握。

金鑫率領中軍趕到,立刻命令向清軍發動進攻。明軍軍陣滾滾向前,逼得清軍不得不後退,和明軍始終保持兩裡的距離。

對金鑫來說,這種情況下也頗爲爲難。明軍沒有清軍騎兵那種速度和機動性,想趕上清軍根本不可能。而清軍騎兵就這樣若即若離的和明軍保持着距離,也逼得明軍不得不全神戒備,精神非常緊張,生怕一不小心便讓清軍騎兵找到漏洞。

下午之時,金鑫不得不下令在一處河邊丘陵宿營,佔據高地防止清軍騎兵進攻。

......

天黑前,勒克德渾率領騎兵後撤十多裡,和明軍脫離了接觸,他也害怕夜晚時遭到明軍突襲。

派出哨探的騎兵終於回來了,報告山海關還在清軍的手裡,勒克德渾總算長出口氣。山海關還在,明軍主力還被擋在關外,這支明軍不過是一支越過邊牆的孤軍。

一支兩萬人的孤軍竟然深入遼西這麼遠,勒克德渾決定給明人一點顏色看看。遂給寧遠的博洛寫信,讓他帶領軍隊前來和自己會合,滅掉這支孤軍深入的明軍!

寧遠城外,接到勒克德渾的來信,濟爾哈朗和博洛商議着。

對寧遠的吳平,清軍一點辦法都沒有。吳平有寧遠城爲依靠,清軍根本吃不下,只能就這麼圍着。

“博洛你怎麼看?”看完勒克德渾的來信,濟爾哈朗問道。

博洛想了一會兒,緩緩道:“王爺,我認爲應該答應勒克德渾。”

濟爾哈朗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便咱們殲滅那支明軍,對明國來說損失非常輕微。而咱們八旗勇士現在就剩下這麼多,每損失一個,大清的國力就會弱上一分。”

博洛道:“王爺您說的是,可是,從臨清之戰以來,咱們大清一路敗退,士氣低落至極,咱們必須打上一場勝仗,必須挫一下明軍的銳氣,才能鼓舞士氣,大清才能從艱難的處境裡生存下來。

否者,若是咱們始終不敢和明軍大戰,即便咱們悉數退到關外,到時明軍繼續攻來時,咱們又將如何?還是不得不和明軍決戰,否者咱們又能退到哪裡?繼續往北退到海西女真那裡,或退往北方的苦寒之地?

所以這一仗不得不打!只要能打贏這一仗,明軍將不敢再苦苦相逼,咱們大清才能獲得喘息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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