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小狗的急促而劇烈的叫聲表明有大羣的人接近,獨自在房中吃飯的陳越放下了手中的飯碗,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長槍,鎖子甲早早的就穿在了他的官服之下,手弩也上好了箭矢掛在了大腿旁。身爲九品巡檢,自然要維護自己的官威,不可能在院裡和一幫鄉民同桌吃飯。
來了!狗叫的同時,院中吃飯的人都聽到了外面隱隱傳來的喊叫和腳步聲,家丁們立刻放下手裡飯碗,拿起了身邊的長槍,三人一組的聚在一起。
終於來了!十五個心懷鬼胎的內應丟下手中飯碗,往腰間一抹,掏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刀,躍起身來,往早就瞄好的目標撲去。卻驚訝的發現,巡檢司的衆人早有準備,正手拿武器冷冷的盯視着他們。
箭在弦上,沒什麼好說的,沒有吶喊沒有猶豫,早有準備的雙方立刻戰在了一起。
殺聲促起,短暫而激烈。兩個黑風寨的內應掏出短刀,就往酒桌上陪酒的楊正平撲去。楊正平抖手扔出酒碗,砸向一個內應的面門,“砰”的一聲,粗瓷碗在那黑風寨內應的面門上碎裂,鮮血和着酒水流淌,矇住了他的雙眼。
在身子後退的同時,楊正平右腳一挑,身前的酒桌旋轉着向另一個內應罩去。
“楊大哥,接槍!”陳越已經走出了房間,高叫一聲,抖手把一杆長槍向着楊正平拋去。楊正平伸手接過長槍,順勢抖了個槍花,挺槍向前刺去,刺透了尚未落地的酒桌,直刺入酒桌後面內應的腹部。
十幾個內應暴跳起來,各自向瞄好的巡檢司家丁撲去。在他們看來,這些巡檢司的家丁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雖然看起來早有準備,拿下他們也花不了多少力氣。
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怪叫着,提着尺許長解腕尖刀,衝着身邊不遠的幾個家丁撲去,就面前這幾個少年消瘦的身材,他相信只要自己撲過去,他們肯定會嚇得屁滾尿流!然而讓他驚訝的是那三個少年家丁並沒有逃走,而是挺着長槍對準了自己。
“刷,刷”兩支長槍衝着壯漢刺來,壯漢微皺眉頭,擰腰閃過了第一支長槍,揮動短刀把格擋在另一支長槍的槍鋒處,正要發力把槍格出時,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就見到第三個家丁尖叫着挺槍撲了上來,槍勢迅疾而沉重,直扎向壯漢的胸口。
“好狠的小子!”壯漢連忙用空着的手疾抓,一把把槍桿抄在手中,然而第三個家丁衝刺的力道太大,他就覺得手心一陣火辣,手掌已被磨破。咬緊牙關,正要劈手把長槍奪過來時,就覺得腰間一痛,“啊”不由得痛叫出聲,艱難的低下頭看去,就見第一支長槍正紮在腰眼上,長槍的主人,那個瘦弱的家丁正拼命擰着槍桿,身軀裡一陣陣劇痛如潮水般襲來,壯漢不由得張開嘴厲聲嚎叫,隨着叫聲殷紅的鮮血從嘴裡不停地噴出,渾身的力氣徹底消失無蹤。
沉重的身軀仰天摔倒在地上時,眼睛的最後一絲餘光看到那個瘦弱的家丁正面無表情的把長槍從自己身軀中抽出,然後便是無邊的黑暗......
巡檢司衙門裡的內應大都是強壯的漢子,都是烏老大和趙離精挑細選的精銳,無論武藝還是膽識在土匪中都是一等一的。在他們看來,院裡的這些巡檢司兵丁太過年輕纖弱,也許不等外面的同夥衝進來,就他們這些人就足以把這些少年殺光宰淨。然而當他們被長槍紛紛刺到在地時,這才知道自己撞上了鐵板。原來纖弱不代表軟弱,年輕不代表可欺,經歷過和清兵哨騎的一場激戰的家丁們,他們的膽氣已經成長了起來。精銳的八旗鐵騎都能打敗,一幫子土匪又算得了什麼!
家丁們雖然年紀尚小力氣沒有長足,可是他們卻是經歷了近兩個月的瘋狂訓練,特別是半個多月來每日衝着木靶上千次的衝刺,使得他們的槍法迅疾而精準,而且三人一組相互配合,很少有土匪內應能夠躲過三個人的連續刺擊。在局部往往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在這種戰法下,內應們紛紛中招,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倒在了血泊之中。畢竟只憑勇力不知配合的烏合之衆,永遠也打不過有組織的正規軍隊。家丁們雖然訓練時間尚短,組織性配合性已經不再大多數軍隊之下。
當然,也有特別兇悍的土匪,兇狠之處即使三個家丁也應付的很是艱難,每當這種情況出現時,陳越會射出手中的弩箭,或者刺出手中的長槍。有陳越和楊正平在一旁照拂,家丁們基本上沒有出現傷亡。
楊正平的槍法如同蛟龍出海,內着鎧甲的他並不在乎土匪們短刀的砍刺,橫衝直撞之下,死在他槍下的土匪內應就有五人之多。
當陳越扔掉手弩,把長槍從一個土匪內應身上拔出時,最後一個內應也被殺掉了,死在他手弩槍下的內應也有三人。
戰鬥發生的短暫而急促,在正在喝酒吃飯的工匠和鄉民目瞪口呆之中,一場殺戮迅速的結束了,十五個土匪內應紛紛被殺,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一個膽小的工匠正要大聲尖叫時,一支明晃晃鋒銳的長槍抵在他的咽喉處。
“老老實實呆在一邊,別亂叫!”楊正平冷冷一句話,立刻止住了他的驚叫。
“你們都去那邊牆角呆在,戰鬥結束前不許亂動,亂動着會被當成土匪殺死,別怪沒有說事先告訴你們。”楊正平冷冷的吩咐着,工匠鄉丁們立刻按照他的吩咐跑到了牆角,來這裡是來賺錢的,弄丟了性命可不划算。
“砰砰砰......”就在此時,爆豆般的槍聲接連響起,陳平小旗的火銃手已經和外面來襲的土匪交上了火。
“都跟我來!”陳越怒喝一聲,當頭向巡檢司大門跑去。楊正平和衆家丁緊緊跟着他的身後。
馮氏把兒子小寶緊緊摟在懷裡,一臉緊張的看着陳越等人的背影,呆在巡檢司的這幾天是她這輩子最舒心的日子,因爲再也不用擔心會受到別人的欺辱。菩薩保佑,讓陳大人他們殺退土匪!馮氏在心裡暗暗祈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