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會成爲新皇帝的心腹寵臣,前途自然一片光明。可是敗了呢?可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可是看着眼前一臉沉靜的劉孔昭,方明夏知道自己恐怕沒有了多少選擇。
劉孔昭敢把這麼大的事情對自己和盤托出,若是自己不答應的話絕對不能活着走出,對這一點方明夏心知肚明。
而自從劉孔昭找到自己,自己的命運已經定了。方明夏苦笑了起來。
他雖然是浙江巡按,可是在鄭芝龍這樣龐大的勢力眼裡,不過是個芝麻綠豆的官,殺了也就殺了,又有誰能夠查出?
“你就不怕我現在答應將來反悔嗎?”方明夏絕望的問道。
“方大人是一言九鼎之人,這點我當然信得過。只要你在這封信上簽字摁下手印,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都是唐王殿下的臣子。而你的兒子,鄭芝龍將軍會好好保護,絕對不會有任何散失。”劉孔昭笑眯眯的說道。
“你們竟然綁了我的兒子!”方明夏臉色頓時大變,站起來指着劉孔昭鼻子斥罵道。
“咱們都清楚,走的是一條非常危險的道路,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自然得事先安置好自己的家人,沒有後顧之憂纔好爲唐王殿下辦事。你放心,鄭總兵的勢力遍佈東南以及海外諸國,你的兒子絕對安全,哪怕事敗也沒人能夠找到。”劉孔昭笑道。
方明夏手指着劉孔昭,嘴脣哆嗦着,半響之後沉重的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面前的信紙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讓自己入夥的投名狀,只要簽了字就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以後再也反悔不得。
可不籤又能如何?自己以及兒子都無法活命。
“你們,你們爲何會找上我?我不過是一個七品巡按,芝麻綠豆大的官。”方明夏絕望的問道。
“找上你自然有原因的。你方大人能從一介秀才一舉成爲一省巡按,手段能力不同凡響,正是唐王殿下需要的人才。而且你和現在的東廠提督司禮監秉筆太監韓贊周關係良好,通過你自然可以說服韓贊周爲唐王效力。
韓贊周相當於內相,只要咱們再使用手段,或者威逼利誘,或者花大量的銀錢收買,說服一些朝堂大臣一起支持唐王,比如錢謙益錢閣老,據說他很愛錢,錢家也做着海貿生意,說服他應該不難。。
內有司禮監,外有閣老大臣們的支持,再加上鄭家強大的軍隊無數的財富,唐王繼統又有何難?”劉孔昭笑道。
方明夏雖然不得不屈服,但是還得要給其信心,好讓他能夠全心爲唐王做事,劉孔昭便把自己密謀已久的計劃向方明夏詳細解說。
按照劉孔昭所說,崇禎駕崩之後,唐王真的有很大可能當上皇帝。可問題是,現在還有一個最大的障礙,方明夏苦笑了起來。
“計策是個好計策,可是卻有一個天大的漏洞,那就是三皇子還活着啊!”方明夏苦笑道。方明夏是東廠的人,自然知道東廠現在正在全力營救三皇子朱慈炯,劉孔昭策劃的再好,只要崇禎的兒子還活着,唐王便沒有任何的機會。
“你說的是定王朱慈炯?”劉孔昭驚問道。
“除了定王還有誰?錦衣衛已經查明,定王還在人世,目前躲在山東沂蒙一帶山區,陛下已經嚴令東廠負責此事,全力營救定王朱慈炯。定王還活着,誠意伯您還認爲唐王有希望嗎?”方明夏苦笑着問道。
“茲......”劉孔昭這下是真的驚着了,定王朱慈炯是崇禎的親兒子,是皇位天然的繼承人,只要他活着,唐王哪裡還有希望繼位?畢竟這一切籌劃都是建立在崇禎駕崩又無後的基礎上!
“定王絕不能留!”劉孔昭攥着拳頭,陰沉沉的說道。只有殺掉定王,事情才能按照自己的籌劃順利進行!
“想殺掉定王嗎?不是那麼容易。現在連東廠都還未找到定王的下落。”方明夏微笑道,看到逼迫自己把自己逼入絕路的人煩惱,方明夏心裡突然莫名的爽了起來。
“方大人,你雖然當了浙江巡撫,在東廠的關係卻一直沒斷吧?現在正是你效力唐王的時候了,只要你能夠確定定王的下落,或者把搜尋定王的東廠番子信息給咱們,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劉孔昭死死的盯着方明夏道。
“我在杭州,如何能夠知道營救定王的事情?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方明夏苦笑道。
“這我不管,你必須提供給我定王的消息,否則不僅你連你的兒子都無法活命!”劉孔昭雙眼通紅,陰沉沉的說道。
他流落江湖一年多時間,好容易搭上了落魄的唐王,看到了翻轉局勢的機會,絕對不允許任何的失敗!
“我,我盡力而爲吧!”方明夏長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也沒了退路。
“簽字吧!”劉孔昭指着放在桌上的書信,再次說道,只要方明夏簽了字,以後再也無法逃脫自己手心。
書信有七八封,都以方明夏名義寫給復社中人,朝廷大佬,信中歷數崇禎的昏庸,把崇禎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後說應該擁立賢明的藩王當皇帝,云云。
方明夏可以想象,若是這些書信曝光,大明將再無自己立身之地。
可是不籤又不行,只能重重的洗了口氣,提起重逾千斤的毛筆......
翌日,方明夏派人往南京送信,請求韓贊周設法讓自己回到南京。
方明夏到杭州任職浙江巡按還不到一年,任期內自然無法輕易離開轄境,要想做這件事情只能回到南京,回到東廠中樞去。
正好韓贊周有感最近形勢波詭雲譎,西賊肆虐湖廣江西,明軍主力在齊國公陳越的帶領下在九江和西賊決戰,而崇禎病情又越來越重。這個時候,韓贊周也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協助他,而陳越已經不在杭州守孝,方明夏在杭州也無意義。
韓贊周身爲內相,辦這點小事還是很容易,遂和錢謙益打了個招呼,隨便找了個名義,便把方明夏調回南京,在都察院任一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