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率領軍隊從蕪湖所在的太平府一路向東攻入寧國府境內,一路上小心翼翼,然而卻沒有遇到明軍的阻攔伏擊。
數日後到達寧國府治宣城,把宣城團團包圍。
宣城府內只有數千地方軍鎮守,戰鬥力及其低下,若是發起強攻的話用不了幾日就能拿下。
然而吳三桂卻圍城不攻,在宣城足足呆了三日,等待着明軍主力從蕪湖增援宣城。可是蕪湖明軍卻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對只有一百多裡的宣城置之不理。
無奈治下,吳三桂揮兵攻入了宣城,洗劫之後,率兵向北進入了應天府,從南面向着南京逼去。
寧國府失守,清兵一路攻城掠地進入了應天府,南京朝廷一片大譁,彈劾陳越縱敵的奏疏如同雪片一樣進入內閣,使得三個閣老應接不暇,也使得崇禎皇帝心憂不已。
不過對於陳越,崇禎還是十分信任的。所有彈劾奏疏統統留中不發,同時在朝堂上嚴厲斥責那些上躥下跳的御史。同時,崇禎下令南京戒嚴,以鎮北侯吳孟明爲總督,分派大臣們各自負責把守城門。同時給浙江、蘇鬆等地下旨,命令各地軍隊前來勤王。
而對蕪湖方面,崇禎只是命人把南京的情況送到蕪湖,讓陳越知曉,同時告訴陳越自己對他的信任。
清軍竟然打到了應天府境內,陳越知道自己不能再毫無動靜。遂下令,命令呂泰和鄭森率領船隊,攻打清軍水營。
二百餘艘戰船載着兩萬餘水軍,逆流而上,向着清軍水寨發起了猛攻。
面對明軍的來勢洶洶,清軍水師根本不敢出船迎戰,而是躲在水寨裡嚴防死守。
清軍二十多萬大軍,在江邊立下了十多處水寨,連綿足有二十多裡。
每處水寨外面以圓木鍥入水中形成寨牆,內以船隻相連,船隻和船隻之間設有水道,可供大船通過自如。而爲了防止明軍火攻,寨牆上釘有無數數丈長向外斜挑的尖木,可以把敵軍火船擋在水寨之外。
負責守衛水寨的都是綠營兵,因爲在阿濟格看來,岸上要遠比水寨安全的多,熟讀三國演義的他對赤壁之戰心有餘悸,如此強大的曹孟德尚且兵敗赤壁,他不願重蹈覆轍,故所有八旗兵都在江岸上紮營。
呂泰和鄭森帶着浩大的船隊而來,同時對數處水寨發起了進攻。
雙方戰術不太一樣,呂泰率領的平南軍水師靠的是火炮,以船載火炮猛轟清軍水寨,炮彈所至,木屑齊飛,綠營兵鬼哭狼嚎。
鄭家軍水師靠着則是火船,先由精銳勇士夾着小船冒着清兵箭雨抵近水寨,用巨斧砍掉寨牆上向外突起的槍林,然後放火船直抵寨牆,放火把寨牆燒燬。
對明軍的進攻清軍反擊也很迅速,岸上清軍數十門火炮同時開火,炮彈向着江中明軍船隊飛去。同時水寨裡的綠營兵拼命放箭射銃,砍寨牆的鄭家士兵損失慘重。
數只火船飛速向着清軍水寨劃去,在撞上寨牆之前,駕船的鄭家軍士兵們翻身跳入了江中。熊熊燃燒的火船隨着慣性撞上清軍水寨,船頭伸出的鐵製撞角深深的插入木製的寨牆裡。
“把它給我推開!”水寨負責指揮的綠營副將徐恩鵬尖叫着,命令手下撐開明軍火船。然而熊熊的火焰燃燒着,熱浪逼的綠營兵根本無法靠近。
眼看着寨牆被烈火燒燬,負責指揮的鄭鴻逵一聲令下,鄭家軍戰船從缺口處衝入了水寨之中,綠營兵紛紛落荒而逃。
兩處水寨被明軍攻破,損失戰船近百艘,綠營兵傷亡兩千餘人。江岸上,聽着手下的報告,阿濟格臉上的肌肉抽搐着,內心充滿了狂怒。
“把這兩處水寨敗兵把總以上軍官統統斬首,傳首全營。再有作戰不利者,從將領到小兵,統統格殺一個不留!”阿濟格咬着牙惡狠狠的道。
阿濟格一怒,無論滿漢所有將領肅然。
徐恩泰嘴脣哆嗦着欲要開口求情時,卻被郝效忠用眼睛制止。這個時候,誰敢出頭誰就是阿濟格下一個目標。
江岸邊,隨着八旗兵們的手起刀落,數十個綠營軍官人頭落地,屍體被拋入長江之中。
“弟弟啊!”徐恩泰臉上流出了熱淚,被處決的綠營副將徐恩鵬是他的堂弟。
“走吧,回營再說!”郝效忠拉着徐恩泰向營地走去。
“狗日的滿韃太過殘暴無情,人就這麼說殺就殺了,根本沒有拿我們當人看!”回到自己的營地,徐恩泰憤怒的大罵着。
“唉,有什麼辦法呢,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既然選擇了投靠滿清,就他孃的得夾着尾巴做人。”郝效忠嘆道,投降了滿清之後,才知道在明軍時是何等得自由自在,這讓他不由得懷念起從前來。
“郝兄弟,我忍不下這口氣,你幫不幫我?”徐恩泰眼睛直盯着郝效忠,鄭重的問道。
“你,你想造反嗎?”郝效忠震驚得看着徐恩泰,“醒醒吧,兄弟,滿韃太厲害了,咱們兄弟根本打不過的,別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咱們是不行,可是你別忘了這裡可是有着二十萬綠營,都是左侯爺的麾下,都是咱們的同僚,而這裡的滿韃總數也才兩萬多!”徐恩泰悠悠的說道。
嗯?郝效忠仔細想一想,情況確實如此,自從吳三桂和鰲拜帶軍離開了大營,八旗兵的兵力已經銳減到兩萬餘人了。
“僅憑咱們兩個肯定不行,必須得去聯合其他將領,你看咱們先找誰?”郝效忠低聲問道。
“李國英大哥和咱哥倆關係最近,當然去找他了。”徐恩泰不假思索的道。
李國英?郝效忠猶豫了起來,主要是當初左夢庚決定降清時,李國英是重要推手,要不是他一力主降,左夢庚還遲遲下不了決定。
“現在李大哥可不比從前了,你知道嗎,他最近和蕪湖方面走的很近,他營裡好像就藏着一個明軍的使者。”徐恩泰拉着郝效忠的胳膊,低低的說道,讓郝效忠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