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茅元儀聞言,呢喃唸了一句,而後眼睛一亮,點頭應道:“正是如此!李易說京師周邊排查來往行人,特別是有軍籍者,愈發嚴密,故而他擔心總躲在鄉野之中,會被鄉間之人察覺他這個外地人異樣,再加上他認爲京師周邊排查力度大,那麼京城裡,必然排查力度小,所以這才冒險入城躲避的。”
聞言,張璟想到什麼,連忙問道:“李易入京後,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吧?他是怎麼找到你,並和你聯繫的?”
張璟擔心李易其實已經叛變,現在正帶着官府的人來尋找他這個幕後主使者了,不然他讓茅元儀躲在新的軍器局裡,李易又不知道地點,怎麼可能找到他?
聽了這話,茅元儀顯然也猜出張璟擔心什麼,連忙解釋道:“李易尋得屬下,是通過楊公子找來的。”
“楊公子?他是誰?”張璟不解道。
“他是楊帥的族侄。”茅元儀解釋道。
“楊帥?”張璟呢喃了一句,而後想到了什麼,脫口道:“楊鎬!”
“正是楊帥!”茅元儀確認後,便解釋道:“那楊公子名楊勇,自從楊帥因薩爾滸戰敗下獄後,楊家人四處尋關係人脈,想方設法救出楊帥,楊公子便是其一,如今他便在京師。屬下與楊公子當年在遼東就十分交厚,此番去新的軍器局,也是擔心會有什麼事情,便告知了楊公子新的軍器局所在,李易入京,尋不到屬下,便去楊公子那裡打聽,然後託楊公子相助,才聯繫到我的。”
“原來是這樣!”張璟聞言點了點頭,而後又繼續問道:“那楊勇能信任嗎?行刺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回稟國舅爺,行刺客氏之事,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屬下自然沒告訴楊公子,而李易也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人,應該也不會告訴楊公子的,楊公子幫李易聯繫我,想來李易是找的其它什麼理由矇混的。”茅元儀道。
“希望如此吧!”張璟又嘆了一口氣道。
眼下對於李易有沒有向楊勇透露什麼實情,張璟也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畢竟,就算他知道楊勇已經明白客巴巴被害的內幕,現在去補救也晚了,總不能殺了他吧?
那樣的話,以茅元儀和李易看着和楊勇交好的樣子,說不得會逼二人反水。
到時候,把茅元儀滅口容易,可要把根本不知道行跡的李易滅口,那可就難了,所以,在如今還沒有對他不利的徵兆出現,張璟只能自我催眠楊勇不知道實情,相信李易不會犯傻吐露實情,不去想楊勇知道實情的不利後果。
不過,想到楊勇的身份,張璟也是反應過來問道:“這麼說來,那李易應該是楊帥在遼東的舊將吧?”
茅元儀聞言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道:“正是!”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把楊帥和楊公子都說出來了,茅元儀知道在隱瞞李易的身份也沒什麼用了,畢竟張璟若是想查,肯定能查到李易和楊帥的關係,所以直接承認了。
“怪不得!原來是隨楊帥殺韃子的遼東悍將,怪不得如此厲害!”張璟搖頭大讚道。
“確實如此!李易從援朝戰役時,就跟在楊帥身邊,後來更成了楊帥的家將,厲害無比,說他是身經百戰,也不爲過!”茅元儀點頭道。
“這樣的話,那看來李易那邊,暫時來說,確實應該沒什麼問題。”張璟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當然,張璟只顧着想他現在的安危,也沒去細想茅元儀、李易和楊勇三人之間的關係,所以也沒看出茅元儀招李易來幫他,其實是有着其他的一些目的的。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確實如此。然而,國舅爺,李易的安全,其實也只是暫時的,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得想辦法趕快把客氏的案子了結纔對。只有客氏的案子結案,官府不再查人,李易在京師裡,纔是安全的。”茅元儀提醒道。
張璟聽後點頭道:“確實,本來我還想把這搜兇犯的戲再演些日子,不過現在李易回京師的話,那就必須儘快了結這事情,否則,他若是被官府中人發現異常,那可對我們極爲不利。”
說到這裡,張璟轉而問道:“只是,客氏的案子該怎麼了結呢?本來我是想讓高進做我的替死鬼,誰知道這傢伙鬼精着,我廢盡心思,他也只承認他在軍器局貪腐,其他的罪名一概不承認。”
“本來,我想先關他些日子,放點假消息,讓東林黨那些人慌張,然後從中渾水摸魚,沒想到盧受突然卒了,導致東林黨那幫人眼下爲了爭權,都不管高進了,全部都去幫盧受爭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去了,讓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張璟把他這些日子幹得事情,簡單和茅元儀說了後,一直待在軍器局,對外面事情只知道盧受死了的這種大事的他,也沒想到張璟這些日子搞了這麼多事。
消化這些消息好半會兒後,茅元儀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破局,突然他想到來時看到張璟身邊那身材壯實王維棟,便下意識的好奇的詢問起了王維棟的來歷。
對於王維棟,張璟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下便把他發現王秀蓮和魏朝後,救了王維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說的時候,張璟不由自主的提了下,魏朝和客巴巴之前在宮裡是對食夫妻,只是後來兩人之間,矛盾不斷,摩擦不少。
不成想,茅元儀聽後,卻是突然眼睛一亮,興奮道:“國舅爺,這替死鬼,咱們有了!”
“嗯?”聞言,張璟疑惑問道:“誰?”
“高進和魏朝。”
“他們?”張璟聽後,彷彿有些明白,卻又有些糊塗道:“怎麼讓他們做替死鬼?”
這種感覺,於張璟而言,就好像後世做數學難題時,知道結果就是這樣,但怎麼把結果算出來,卻是沒有任何頭緒。
對面,茅元儀慢慢說道:“很簡單,只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