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老爺子其實不僅僅是沒臉回鄉,重要的原因是二兒子搶糧食之時殺了幾十人被“紅旗軍”追究罪責,根本沒算上他跟朝廷人馬交戰之時陣斬了一個明軍千戶官、打死最少十幾位明軍。
東平侯又不能代表大明法度,“紅旗軍”走了,靳家回鄉後極有可能會被人舉報,屆時官府完全可能大搞株連,靳家不死也得脫層皮,還不如去關外重新開始。
靳明虎是進入旗衛視線的第一人,接下來的觀察中,裴大能、趙十三等等旗衛發現此人神經粗大,曾經的同夥在被殺頭的前一刻哀求哭嚎之時他還破口大罵道:
“沒出息的東西,嚎個求啊!你們從陝西禍害到山西、河南殺了多少人?輪到自己被殺就裝孫子,早幹什麼去了?
老子好好一個富家子就是被你們這幫畜生逼得跟着打家劫舍都沒抱怨,頭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行刑的劊子手有意嚇唬靳明虎,他手起刀落,嚎哭之人的腦袋直接滾落靳明虎面前,軀幹直對着靳明虎倒下,狂噴的熱血噴了靳明虎一頭一臉。
這下子毫不在意高聲叫好道:“好快刀!痛快!痛快!趕明兒個請這位兄弟也給某來個這樣的痛快。”
最後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想要痛快挨一刀的活了下來,告饒乞命的捱了刀。
以靳明虎、戚於國、張守中、鄧林喬等等爲首二十幾個死刑犯沒有被嚇得尿褲子、沒有犯下姦殺罪並且有不少家小的流賊被法外開恩,他們必須將功贖罪。
爲什麼黃漢指示但凡犯下姦殺罪的流寇都不可饒恕?
那是黃漢認爲爲了活下去搶劫糧食殺人還情有可原,姦殺婦女跟活命沒有任何直接聯繫,做出這種事就不是人而是畜生,豈能給他們活路?
一般情況下孝子出忠臣,混跡於流寇之中還能夠維持家庭完整的流賊肯定有能力且具備超越一般人的武力。
在強者生存狼多肉少的流寇隊伍裡討生活,還能夠掙到糧食讓父母妻兒活下來的漢子秉性應該不會太差。
在少年兵協助下,趙十三、裴大能等等從三萬左右流民、流賊,七八千青壯年中選出幾百面臨有罪判決的流賊進行重點甄選。
初步鎖定了五十七個被判殺頭,家中人口超過十人的流賊進行心理素質測試,最後靳明虎、戚於國、張守中、鄧林喬等等二十八人過關。
這完全是在當事人不知情的狀態下進行的測試,旗衛們仔細觀察他們在生死關頭的表現,基本上能夠確定掌握了他們的真性情。
“紅旗軍”體系不搞株連九族,但是必要的處罰還是存在的,被重新判罰戴罪立功的二十幾人的家小都必須寫下保證書爲他們作保。
這就意味着以靳明虎爲首的這些人一旦叛變他們一家老小會被判刑,父母作爲主要擔保人甚至於會被問斬。
靳明虎的父親是個老鄉紳,曾經過了童生試、府試也是讀書人,得知兒子被“紅旗軍”看上留下性命給予立功贖罪的機會有了絕處逢生的狂喜。
他主動寫下擔保文書讓家裡所有人按上手印,如果兒子背叛“紅旗軍”他願意帶上一大家子領死。
老爺子高興得夜裡根本睡不着,他何嘗不知兒子是爲了自己爲了一大家子不得不從賊。
他當然願意爲兒子作保,況且他相信兒子,知道兒子得到了這個救贖的好機會一定會把握住,背叛、投降根本不可能。
其他二十七個備選人的家庭也無一例外原意用全家性命作保,感情是互通的,戚於國、張守中、鄧林喬等等原意爲了讓親人們活下去不惜從賊參與搶劫和殺戮。
親人們爲了他們能夠爭取到活命的機會都壓上了自己的性命。
靳明虎得知自己的任務是帶着二十幾個跟他經歷相仿的流賊繼續幹佔山爲王的買賣,但是要走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路子,儘可能不殺良善,堅決禁止***女。
“紅旗軍”會派遣幾個人以軍師身份暗中指揮,共同把這支隊伍發展壯大,以後要爭取機會加入陝西那些造反大頭目中去。
最終目的是打入流寇核心層向“紅旗軍”提供流寇大頭目的行蹤,便於把積年老匪一網打盡。
這樣的工作具備不確定性、危險性和挑戰性,很是符合靳明虎的胃口。
況且他已經算作死過一次的人根本無所畏懼,牽腸掛肚的雙親和一大家子能夠得到“紅旗軍”庇佑去旅順口安家落戶,他已經了無牽掛。
一家人會得到田畝耕種,他攢下的幾百兩銀子私產也會被髮還,家中兄弟們有了做生意的本錢,想必將來的日子不會差了。
他該得的糧餉是按照“紅旗軍”騎兵待遇發放,每個月二兩四錢銀子五斗麥子,妻兒到了旅順口可以按月領取,憑藉這份收入不勞作都足以能夠安生過日子。
萬一他運氣不好戰死了,無論是死於跟流寇交戰還是跟剿寇的官軍作戰,他的家小都會得到烈屬待遇,會領到撫卹。
如此好事靳明虎怎麼可能不答應,他跪下當着雙親和妻兒、兄弟的面發誓效忠“紅旗軍”,信心滿滿表態一定會博得滔天大功爭取洗脫從賊罪名得到一官半職光宗耀祖。
“紅旗軍”他不僅僅聽說過,如今還見識過了,擁有如此戰鬥力的強軍是後盾,何愁不能夠成大事?
況且他們會得到旗衛暗中幫助,不會因爲需要搶劫大量糧食維持生存而大開殺戒。
又會有“紅旗軍”故意網開一面,還會得到其他官軍調度的可靠情報,相信打出“插翅虎”的“替天行道”大旗,一年半載就會拉起數千人馬。
許多髒事“紅旗軍”不屑於也不能做,壞了名聲很不好!
在太行山中活躍着一支由旗衛指揮的山賊武裝,發現對“紅旗軍”有惡意的達官貴人完全可以讓“插翅虎”來“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