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娥嘆息道:“唉!這一切都是後話,都得是夫君建功安然回家才能夠成爲現實。
夫君是黃家也是‘紅旗軍’的精神支柱,有他在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因此妹妹你去了金州不能貪功,一定要時時刻刻看好了夫君。
聽說他每戰必然親自衝陣,你一定要勸勸他不可再如此了,他要統帥千軍萬馬,怎能還如同低級官佐那樣身先士卒?”
其實秦妡怡也是猛將型的將領,她打仗也是勇往直前。
她也喜歡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她喜歡如此不表示她支持夫君這樣幹,因爲她深深地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
秦妡怡鄭重其事表態道:“姐姐放心,我去了軍中不但親自勸說夫君不能以身犯險,還會要求楊大郎、宋鵬飛、王展鵬、楊國恩等等將領看住夫君,如果再發現夫君親自衝陣,隨同的所有將佐都要被問責。”
“這樣我就放心了,妹妹你也要保重自己,路還長着呢,黃家封公封侯指日可待。
如果戰事難爲,切記退一步海闊天空,留得青山在最重要,千萬不能拼光了家底,咱家現在不缺錢糧,只要有‘紅旗軍’老兵做班底,只要有練兵時間,強軍東山再起只是早晚。”
秦妡怡點頭道:“姐姐,我醒得,如果感覺不好我不會死拼,一定把夫君從前線拉回來。”
秦妡怡沒有和劉之綸、成全同行。
一是因爲劉之綸他們要趕去旅順口,二是因爲秦妡怡要帶上已經通過檢測的六門十二磅、八門六磅野戰炮,估摸着要晚兩天出發。
兵工廠新出廠了三百支鳥銃、三百支自生銃、二十四支米尼槍,秦妡怡留下了四支米尼槍裝備秦蓉、馬蘭花、留下了一百支鳥銃裝備新女兵,其餘的全部裝船。
自生銃也就是燧發槍,現在的質量趨於穩定,發火率逐漸提高,這段時間兵工廠已經調整了比例逐步減少鳥銃加大自生銃的生產,明年就會停止生產鳥銃。
狼窩堡港口在修建之中,秦妡怡不能確定是否能夠提供馬船靠港並且能夠讓騎兵登岸,況且她還有六門解體後最重的炮身部位達到八百餘斤的十二磅野戰炮需要登陸。
因此秦妡怡決定先去看看狼窩堡港口能不能滿足騎兵和大炮上岸,如果實在不行纔會選擇去旅順口卸載。
八月十九日是黃漢、方正化和黃龍、李若璉等等率領騎兵北上的日子,整個金州前線的防務重擔落到宋鵬飛、金聲、趙坤、鄭孝文、高有謀組成的五人團身上。
五人中三人都是士子以上級文化程度,金聲更加了不起乃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連宋鵬飛的副官趙坤都是曾經過了童生試的讀書人。
唯有宋鵬飛書纔讀了兩年不足,還是跟黃漢學的實用知識,這跟金聲四人讀的四書五經完全不同,因此宋鵬飛跟金聲幾人聊不到一起。
聚在一起處理公務之時,金聲和鄭孝文幾個談論起錦繡文章,宋鵬飛覺得特別彆扭,往往這時他乾脆親自去前沿陣地佈防。
挖壕塹、壘土牆、栽暗樁正如火如荼進行中,宋鵬飛發現瞭望哨數量太少高度不足,命令項成樑趕緊抽調工兵在離金州城牆二里距離搭建瞭望哨,高度必須高於金州城牆一丈。
三天後,宋鵬飛終於可以在不同方位的瞭望哨裡清清楚楚瞧着二里距離的金州城。
由於明軍圍而不攻,城裡的建奴這幾天安心了不少,圍城已經十天,金州該準備的城防物資早就到位了,如今已經沒有軍民在忙忙碌碌,只瞧見一隊隊巡邏兵丁列隊走過。
兩軍相安無事不是宋鵬飛的一貫作風,他帶着趙坤和十幾個官佐觀察了幾天後決定派遣所有米尼槍的一級射手潛伏到離金州城牆二百步左右距離狙殺城頭守軍,給建奴製造恐怖氣氛。
八月二十四日子夜,三十組狙擊小隊伍開始工作,每一組人數正好一伍,有一名擔任狙擊手,四名使用自生銃的火槍手,這五人隨身攜帶三支裝填完畢的米尼槍四支自生銃。
狙擊手乃是從一級射手中在次精選的三十人,絕對是優中選優,人人都能夠在二百步左右距離使用米尼槍打出九環以上成績。
金州守軍應該記住了這個刻骨銘心的日子,因爲這一天的夜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過了子夜就有了大不同,不時響起的銃聲中,總會有一個八旗子弟失去生命。
城外漆黑一片,不知道明軍在哪裡,往往遠處火光一閃隨即“呯!”一聲,就會有一個建奴應聲而倒。
太恐怖了,建奴第一次被阻擊不知如何應對,他們知道躲在掩體後會得到保護,可是大家都躲了不敢露頭沒有人觀察城外動靜,萬一明軍悄悄的摸上來發動突襲豈不是瞬間就會丟了城頭?
槍聲響了一夜,一直到了天微微亮之時才消停了,金州城裡軍民徹夜未眠,人人頂着黑眼圈苦熬,事先預案的守城軍民都在城牆下待命,誰知只聽見明軍放銃,就是沒見着明軍發動攻城戰。
早上納海接到了損失報告,昨夜死傷接近一百人,而且是死多傷少,有正兵十七人當場斃命,重傷四人,漢軍狡猾知道怎麼躲火器只死了三個人,發動來守城的大孩子損失最大死了小三十。
因爲沒有到需要全部上陣的地步,因此這幾天城頭已經不再有婦女參與搬運,夜晚巡邏更加不會出現女人,所以沒有女人傷亡。
納海冒汗了,沒見過如此打仗的。再這樣下去這城還怎麼守,誰還敢在夜裡上城頭巡邏?
一羣后金軍官佐緊急聚在一起商量應對之策,說來講去不得要領,就在此時又聽見了銃聲遠遠的傳來。
不一會兒,一個拔什庫急匆匆跑來報告,“大人,明軍又在偷襲,我軍又有十幾人被打死了。如今情況很不好,勇士們都不願意上城頭,擔心稀裡糊塗地被明軍打着死得不明不白。”
夜裡怎麼過還沒有商量出結果,白天也快過不下去了!一衆建奴將佐面面相覷,一個個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