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麼一提醒,崇禎頓時就反應過來,神情有一些不自然起來,也有一些尷尬,這纔想起,不同於後世的那種,打一針就完成了接種疫苗,現在的這種種痘方式,還很原始,程序複雜,過程漫長,週期至少也要兩到三個月,如果將近兩億人,都交給他們,估計累死也玩不成。
而且,崇禎還知道,冷曉磊還遺漏了一點,即便是人手充足,一年之內,也不可能完成那個任務,對大明的所有百姓接種疫苗,這之間還有一個時間跨度。
畢竟,接種疫苗的週期那麼長,在農忙時期,是不可能進行的。
接種疫苗,只是防範wēn yì bào fā之時,感染天花,不一定就會身患天花,而誤了農時,卻是,一定會餓肚子,量權相交之下,當然是取其輕。
何況,瘟疫又不是隻有天花這一種,不可能爲了天花而廢棄一切,對於農民而言,更不敢耽誤了農事。
“呵呵......”
爲了掩飾那一絲尷尬之色,崇禎乾笑了兩聲,進而補救道:“放心吧,朕只是讓他們以北方邊境爲起點,一點一點地向南推進,給沿途的百姓進行種痘,並不是說大明的所有百姓,都交給他們。”
“在這個過程中,朕還會從其他的軍隊或地方,抽調儘可能多的人手,全都是懂得種痘之人,奔赴大明各道,負責各個州府縣等地,爭取兩年之內,大明的所有百姓,都具備天花抵抗力。”
“只要穩住了北方,陝西、山西和北直隸,等黃河以北的地方,北方的重鎮,就減少了天花會蔓延至中原的可能,可以起到極大地緩衝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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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冷曉磊也是明顯長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擔心,崇禎會下達這樣近乎於愚蠢的指令,能不能做完,暫且不說,但一定會影響到,全民種痘的大進程。
這個時候,崇禎的話音剛落,冷曉磊也從紛雜的思索中清醒了過來,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徐光啓卻是興沖沖地跑了過來,邊走邊說道:“皇上,有幾個江南的商人,想要從這裡購置一批玻璃和自鳴鐘。”
“哦~”
徐光啓走到近前的時候,身後還跟着幾名商人,崇禎輕聲迴應了一個字之後,目光緩緩轉移,掃視着那幾名商人的同時,平靜地問道:“據朕所知,江南應該並不缺這些東西吧?尤其是自鳴鐘,南京有着不少的洋人,應該可以買到這種東西。”
對於崇禎的反應冷淡,徐光啓依舊是十分興奮的模樣,實在是,崇禎曾經給研究基地制定一個規矩,每一個發明,如果能夠成爲一門生意,獲利之後,不僅研究所可以申請更多的資金,進行研發,獎金更多,相應的研究人員,也可以獲得一定的提成,分得不少的銀子。
最爲關鍵的是,轉化爲一門生意之後,相應的研究人員,可以在店鋪裡掛職,又可以lǐng qǔ一筆不菲的酬勞。
還有就是,若是發明創造的東西,有着極爲深遠的意義,有着重要的作用,可以授以一定的爵位,亦或是得到爵位晉升,這可是莫大的殊榮,成爲當今得到大明爵位的途徑之一。
因此,僅就財富而言,他們這些研究人員或者科學家,已經算是大明的中產階層,可謂是名利雙收,惹得外人羨慕不已,很是眼紅。
而且,其他的地方不論,單單是這京師,以及周邊的地區,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潮,越來越多的人對科學知識感興趣,投身於其中,想要成爲研究基地的一員。
這種風潮越來越大,不斷地向周圍蔓延,正在影響着大明的文化界,確切來講,是在撼動儒家的社會地位,學而優則仕,雖還是主流思潮,卻也在發生着絲絲動搖。
畢竟,不管是學而優則仕,還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說白一點的話,其實就是爲了名和利,現在又多了一條途徑,可以獲得名和利,自然會影響着文化界。
聽到崇禎的問話,徐光啓還未來得及迴應,卻是走上了一名商人,恭敬地答道:“啓稟皇上,從洋人那裡,雖然也可以購買到玻璃和自鳴鐘,但價錢要高很多。”
“而且,尤其是自鳴鐘,洋人所售賣的自鳴鐘,鐫刻的數字,全都是什麼羅馬數字,叫法也與漢人不同,雖然知道兩種時間的轉換方式,但也委實麻煩了一些,不如研究所這裡的好。”
“這裡鑄造的自鳴鐘,上面鐫刻的時間刻度,全都是採用的子醜寅卯等漢人的時辰叫法,價錢也便宜了一半不止,所以,草民等人,想要購買一批玻璃和自鳴鐘,運到家鄉販賣。”
......
崇禎的神色緩和了許多,變得隨和了起來,面帶着幾分笑容,聽得頻頻點頭,露出欣賞之色。
此刻,崇禎欣賞的不是對方的口才,也不是始終如一的恭敬之態,而是幾人的這份經商頭腦,這還沒過去多久,就發現了最爲賺錢的兩門生意。
毫無疑問,蒸汽機的應用還未推廣之前,僅限於火車和採礦,而他們又不是相關領域的商人,自然還不會發現,也不在意蒸汽機的重要性,玻璃和自鳴鐘就首當其選了。
至於其他的發明,多是以武器爲主,亦或是與武器有關,還不可能將其應用於民間,大明還要保持武器裝備的絕對優勢,短期之內,還不可能將相關的技術推廣於民間。
這個時候,聽到那名商人說到,南京的洋人教堂中,幾乎是每一個教堂都有一個自鳴鐘,思緒翻飛間,崇禎不禁想起了後世的大本鐘,英國的那個大本鐘。
忽然間,崇禎的心中一動,腦海裡閃現一個主意,暗暗自問道,爲什麼不可以用自鳴鐘代替打更?
而且,別得暫且不論,如此一來的話,用自鳴鐘代替打更,有一個絕大的好處,不僅準時報時,還能省去諸多麻煩,只需每隔一段時間,維護髮條即可。
在這個時代,雖然存在着圭表、日冕、漏刻等計時方法,然而,其中的諸多計時手段,多是以光照的長短爲依據,即便不是,也是和光照有關,作爲最初的計時起點。
有着一個後世的靈魂印記,雖然只是一個文科生,但崇禎也知道這種計時方法有多麼大的弊端,有多麼的不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