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城內,到處都瀰漫着一股大戰即將來臨的緊張氣氛,一隊隊的韃子士兵遊走於各處,在大街小巷之上四處巡邏,抓捕着年輕壯丁,前往城牆之上,充當民夫,抵禦明軍的到來。
“nnd,將這些漢人全都給我抓起來,弄到牆頭上,如果明軍強攻瀋陽城的話,這些南蠻子都必須給老子出力,扔擲滾木礌石,死守這瀋陽城。”
“快快...將城裡的百姓全都給我統計上來,記錄在冊,尤其是那些女人和孩子,集中到一處,爲守城的士兵埋鍋造飯,他們也得出一份力。”
“快~儘可能多的往城牆上運石塊,準備好火油,本貝勒就不相信了,離了他皇太極,就守不住這瀋陽城,打不退南蠻子,還真不信這個邪!”
......
阿敏一身的戎裝鎧甲,手握劍柄,不斷地指揮着四周經過的士兵,下達一系列的命令,同時沿着青石路,繼續向前走,另一隻手在空中指指點點,眉宇間縈繞着一絲憤怒之意,更像是不滿。
“二哥,六弟那邊傳來話了,他不會來這瀋陽城,還勸說咱們,大勢不可擋,瀋陽城根本就守不住,意思意思就算了,只要您誠心向大汗認個錯,低個頭,他就能夠向大汗求情,不再追究丟城的責任......”
阿敏回頭望了一眼圖倫,自己的這位四弟,還在叨叨個不停,試圖說服自己,並肩而行的同時,繼續向前走,有一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的講話。
“圖倫,不要再跟二哥提那個濟爾哈朗,沒有骨氣和血腥的東西,居然忘記了咱們的父親和幾位兄弟爲誰所殺?”
“不錯,努爾哈赤確實對咱們有養育之恩,但也莫要忘了,咱們之所以成爲沒有父親的孤兒,淪落到那種境地,也是拜他努爾哈赤所賜,之所以留咱們兄妹幾人一命,不是他仁慈,而是咱們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你,還有那個濟爾哈朗,爲他努爾哈赤一脈四處征戰,擴充疆域,鞏固他們的汗位,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留咱們兄弟到如今?”
“至於咱們的那幾個姐妹,你看看,哪一個不是淪爲了他努爾哈赤和親的對象,拉攏下屬,以及其他女真各族的首領,還有那些投降而來的漢人。”
“現在讓我完全聽命於他的兒子,向皇太極低頭,充當走狗,絕不可能!”
......
等到阿敏近乎於憤怒般的牢騷完之後,圖倫滿臉的凝重之色,憂心忡忡之色說道:“二哥,我知道,你很不滿濟爾哈朗對皇太極那麼忠心,凡事都是唯命是從,拿咱們兄弟當外人,但他有一點沒有說錯,如今之時,隨着明軍越聚越多,咱們根本就守不住這瀋陽城。”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從遼陽城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如今的明軍,完全改變了以往的攻城方式,不再是單純的以雲梯爲工具,用人命去填,攻取城池,而是完全使用火器和火藥。”
“因此,咱們準備的那些滾木礌石和火油,幾乎沒有任何用處,根本就無法給明軍造成傷害。”
“畢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明軍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火器,尤其是紅衣大炮,就好像將寧錦一帶的大炮,全都調了過來,用於攻克遼陽城。”
“大哥,不是我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你是不知道,明軍的那幾十門大炮同時引燃,攻擊一處城門,城牆上的守將根本就擡不起頭來,睜不開眼,更談不上進行反擊。”
“那些城門雖然堅硬,耐得住大炮的數次轟擊,可是,在大炮攻擊城頭之時,明軍派出了數支小隊,不斷地往城門下搬運火藥,足足有數十斤,上百斤,轟的一下,城門就爲之大開,根本就守不住。”
不得不說,圖倫講得非常形象,漸漸地,阿敏的腦海裡形成一個畫面,明軍不再是以往的攻城方略,四處圍堵,而是隻攻一點,集中全部的火力,攻克一處城門。
在隆隆的炮火掩護之下,不斷地有士兵身負火藥,將其聚集在城門之下,點燃之後,巨大的破壞力,瞬間就能將城門炸得面目全非,爲之洞開。
阿敏默然了,不再下達任何的命令,自顧自地向前走,而圖倫依舊沒有放棄勸說,只是改變了策略,開始從另一個角度下手。
“二哥,你可要想清楚,咱們與莽古爾泰不同,要是與皇太極硬碰硬的話,吃虧的可是咱們。而且,他們可是親兄弟,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鬧到最後,莽古爾泰也不會有什麼性命之危,最多也就是被褫奪爵位,咱們可就不一樣了,不能只聽他莽古爾泰的話,也該爲咱們自己想想了。”
這一刻,阿敏終於不再保持沉默,但依舊是那副固執而倔強的態度。
“即便如此,就算是放棄這瀋陽城,我也不會向皇太極低頭,大不了仿效咱們的父親,與努爾哈赤分道揚鑣,我也不再去皇太極那裡,也去鐵嶺東南的黑扯木自立門戶,建立屬於自己的地盤。”
聞聽此言,圖倫就是心裡一驚,滿臉的難以相信之色,有一吞吞吐吐地問道:“二哥,難道你向投降明軍?”
“當然不是!”
阿敏回答地那是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進而又反問道:“圖倫,當初之時,咱們的父親反出努爾哈赤,自立門戶,他投降明軍了嗎?”
“當然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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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倫訥訥的回了一句,猶如條件反射一般,進而又補充道:“父親當初那樣做,並沒有投靠明軍,只是藉助明軍的威勢,以及東面的烏拉部落,好與努爾哈赤分庭抗禮,從未想過,幫助大明,打咱們女真人。”
“所以啊,圖倫,父親都沒有那麼做,二哥我又怎麼可能投靠大明,做出對不起咱們女真族的事情呢?”
“那~二哥你....?”
此時,阿敏少了幾分倔強與固執,多了一些悵然之色,似在回憶一般,看向西北的方向,緩緩開口了。
“圖倫,如果瀋陽城真的守不住,二哥我準備,帶領着自己的部衆,前往鐵嶺一帶,像咱們的父親那般,建立屬於咱們家自己的勢力範圍,不再寄人籬下,不在皇太極那裡討生活,天天看他的臉色,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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