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暫時穩住了兄長,粆圖臺吉頓時暗暗長鬆一口氣,緊張到難以附加的心情略微緩和了一些,頗爲期待地看向正在策馬而來的貴英恰。
“貴英恰,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歸化城是不是已經失守......”
貴英恰剛一來到近前,還未站定,粆圖臺吉滿臉的着急之色,迫不及待地連連問道,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林丹汗極爲霸道的給打斷了。
“貴英恰,既然明軍沒有殺你,還將你放了回來,是不是讓你給我帶話了?”
不得不說,林丹汗有一顆通透之心,轉瞬就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並不是像粆圖臺吉關心的是歸化城,而是極爲敏銳的察覺到事情的關鍵之處,也是當下最爲迫切的事情。
“大汗,你猜的沒有錯,奴才之所以得以倖存,出現在明軍之中,明廷的英國公確實是讓奴才帶一些話,希望大汗你能夠同意,他們的皇帝所提出的那些建議......”
就在貴英恰向林丹汗回報之時,卜失兔這一方也在熱烈的交談着,氣氛顯得很是融洽,說不盡的愉快。
“哈哈哈...英國公,你們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如果再晚那麼一會兒,我們這些都得交代在這裡不可!”
“大明果然守信,說出兵救援,就絕不會出言反爾,一下子派來了這麼多的大軍,只要咱們合兵一處,共同出擊,定能將林丹汗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全殲也不是沒有可能。”
“英國公,在下就直言不多說廢話了,既然已經來了,還不如趁此良機,我方的兵力佔據着絕對的優勢,是林丹汗的數倍,還有你們帶來的那些火器加持,不如一鼓作氣,一舉將其收拾了,定能取勝!”
......
在衆人的簇擁之中,一身鎧甲的英國公張維賢忽然停了下來,是那麼的毫無徵兆,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迎着卜失兔等人疑惑的目光。
“英國公,你怎麼停下了?”
卜失兔狐疑的問出這句話之時,轉頭望了一下戰場,林丹汗等人的方向,進而補充道:“前方就是本王的汗帳,咱們可以在裡面好好商議一下,如何逼迫林丹汗投降?亦或是如何分工,將林丹汗連同他的部衆一起剪滅?”
“呵呵....順義王,不用如此客氣,咱們還是在這裡商談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否則的話,就得不償失了,事情反而不美。”
笑聲之中,張維賢的話語是那麼的意味深長,充滿深意,轉瞬之間,卜失兔當即就反應了過來,意識到對方是在防着自己,免得有鴻門宴,被活捉。
“咳咳...英國公真會開玩笑,這能會有什麼誤會?”
卜失兔一陣的乾笑,神情是那麼的尷尬,但一想到自己等人的處境,非常的微妙,眼前的這個人左右着這場戰鬥的勝利,想到這一點,儘管心中十分的不快,但也忍了下來,進而補充道:“既然這樣,英國公這樣說了,那咱們就在這裡商談。”
然而,卜失兔的聲音剛落,一旁的喀喇沁汗一張黑臉卻冷了下來,突然插話道:“這還有什麼好商談的?如此良機,可謂是千載難逢,林丹汗處於咱們的重重包圍之中,當然是將其一舉消滅,永除後患!”
作爲蒙古人的一方,卜失兔等人當然明白,並且理解喀喇沁汗,爲何這麼痛恨林丹汗?爲何表現的如此過激?
原因很簡單,邵城之戰的時候,喀喇沁的一家老小,幾乎全都落入了林丹汗之手,至今生死不知,以林丹汗的野蠻與殘暴行徑,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絕不會太好。
即便是活着,也不會比死了好多少!
“哼哼哼....”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迴應喀喇沁的卻是張維賢的一陣冷笑,更是進而說道:“喀喇沁,你想瘋,本公爵卻是恕不奉陪,纔不會動用大明的子弟兵,泄你的私憤。”
“而且,此次出兵關外,支援你們,本公爵接到的命令,只是將林丹汗逼出這土默川,而不是與其來一場殊死的搏鬥,僅此而已。”
“你...你...你...”
喀喇沁汗被噎得血脈僨張,鬍鬚亂顫,一隻手直直地指着張維賢,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然而,後者卻是一副不爲所動、毫不在乎的樣子。
這個時候,張維賢轉頭看向卜失兔等人,已經收起了看似和煦的笑容,神情多少有一些冰冷,沉聲的又拋出了一番驚人的話語,引起衆人的深思。
“順義王,各位臺吉,明人不說暗話,關於林丹汗的實力,大家的心裡也很清楚,恕張某直言,雖然咱們又將其擊敗的實力,可是,一旦林丹汗臨死反撲,要是狗起跳牆的話,恐怕誰也無法擋得住他的臨死一擊,即便是擋住了,也承受不了因此而帶來的損失。”
容不得衆人深想,來不及反駁,張維賢又拋出了一句話,令他們心頭一緊,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本公爵在這裡不妨明言言,如果諸位非要與林丹汗死磕,分出一個勝負,決一生死,恕在下不奉陪,明軍將會退去,不再插手你們與林丹汗的恩怨。”
這一刻,不管是多少有一些親明的卜失兔,還是對林丹汗恨之入骨的喀喇沁汗等人,恨得牙根癢癢,直欲發作,卻又被張維賢壓得死死的,誰讓現在的明軍那麼重要,可以左右到整場戰爭的勝負。
可是,喀喇沁心有不甘,對林丹汗的恨意直衝腦門,幾乎是喪失理性,咬牙切齒之下,寒生說道:“英國公,如果你真的要如此,想要與林丹汗和談,讓他平安的離開土默川,閣下還是好想想自己,你目前的處境,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喀喇沁汗,不要亂來....”
在卜失兔等人的驚呼與看似阻止的聲音之中,在喀喇沁汗手下不斷逼近之時,面對毫無遮掩的威脅之語,張維賢卻是淡然一笑,頗爲輕蔑的瞥了一眼越來越囂張的喀喇沁,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就好像這位老人看慣了世事沉浮、風風雨雨,參悟了生死一般,顯得很是從容不迫,就好像無聲的說,老子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還怕你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