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泰見到城外的長興軍準備攻城,開始在城頭上大叫起來:“快點把守城器械搬上來,不想死的都快點!……”
儘管城外的長興軍和身後的僕從軍沒有動,但他們給李君泰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他深知東海野人的性情,一打仗就兇相畢露,尤其是見血後更加會瘋狂。
若是被城外野人發瘋般的攻擊,他還真的沒有多大把握守住羅津城。好在城外的士兵沒有準備雲梯、攻城車之類的器械,不然這場仗還這麼的不好打。
就在他的指揮中城下的長興軍做好了準備,一門門初陽炮被退到陣前瞄準了羅津的城牆。
一聲尖銳的哨音過後,第一門火炮開火。炮彈落點有些近,砸在了城牆前方兩丈遠的地方。火炮發出的怒吼嚇了城內的朝鮮人一跳,很多人都把手裡的東西丟下轉身逃走。
李君泰趕忙讓士兵攔下逃走的青壯,在各種兵器抽打下朝鮮人才恢復了搬運守城器械。
城外的長興軍幾乎沒有受到影響,他們胯下的戰馬經常會在身邊燃放爆竹。適應了巨響的戰馬很少會受到驚嚇,巨大的聲響只是讓他們原地踏了幾下蹄子而已。
跟在他們身後的僕從軍要差一些,剛纔那聲炮響差點讓讓上萬匹的戰馬受驚。好在初陽炮只是在試射,不然驚馬不受控制的亂竄也會讓長興軍手忙腳亂。
經過一門火炮的試射,長興軍炮兵對初陽炮進行了微調。十多門初陽炮對準羅津城發出了陣陣的怒吼,剎那間城下硝煙瀰漫,炮聲不停的響起,震的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李君泰看着城下的硝煙瀰漫心中有些微驚,他見過火炮轟鳴,但像今天這樣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城下的海參崴士兵用火炮就能轟開堅固的羅津城?他用力的甩甩腦袋,將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甩出腦袋。
就在他甩頭之時,陣陣的嘯音從天而降。巨大的鐵球砸在羅津堅固的城牆上,站在上面的李君泰腳下一陣的晃動差點就摔倒在城頭。
李君泰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親眼看到一顆大鐵球砸在城牆上,又反彈起來砸死兩名朝鮮士兵。
在鐵球挖出來的坑洞附近,原本堅固的城牆出現了一道道皸裂的細紋。怎麼回這樣?爲什麼羅津城會被轟出裂紋?
一想到那種可能,李君泰的頭皮都在發麻!他有信心守住羅津城,那是建立在有城牆據守的情況下。
沒有城牆的保護與東海野人廝殺絕對是找死的行爲,他很清楚東海野人會把自己手下的朝鮮士兵撕成碎片。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炮彈不停的落在落在城頭。聽着炮彈撞擊在城牆上的聲音,李君泰的眼中露出了絕望之色。
每次炮彈與城牆的撞擊都好似重錘砸在他的心頭,感受着身下城牆的晃動,李君泰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怪不得海參崴的士兵沒有攜帶攻城器械,有這種重炮的存在城牆將再也抵擋不住他們的步伐。
一想到以後的朝鮮城牆在海參崴士兵的炮火下顫抖一個個的被摧毀,李君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的開始了顫抖。
在一顆炮彈擊中城牆的時候,沒有如往常那樣反彈起來,而是一頭扎進了城牆之中。在炮彈扎進去的瞬間,李君泰彷彿聽了“咔嚓!”的裂紋的聲音。
從炮彈打進去的地方開始,城牆上出現了一道手掌寬的裂縫。保護夯土的城磚被炮彈砸開,堅固的城牆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接着越來越多的裂縫出現在城牆之上,李君泰知道城牆就要堅持不住了,羅津城也要落入海參崴的手裡。
但他不甘心失敗,急忙讓所有的士兵下城在城牆後集合。並且讓青壯們準備好沙袋,一但城破立刻封堵缺口。
聽着炮彈不斷落在城內的聲音,不論是朝鮮士兵,還是準備好沙袋的青壯,他們的雙腿在不停的顫抖。
就連李君泰自己的手也不停的哆嗦,這種火炮實在是太可怕了,以後的城牆將無勇武之地。
如果不能在這種火炮開火前摧毀它們,對於防守者來說那就是一場災難。若是那種大鐵球般的炮彈落在密集的隊形中……,李君泰看了眼集合準備戰鬥的朝鮮士兵,身體猛然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羅津的城牆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塌。在塵土飛揚中,這座堅固的城池對着長興軍敞開了大門。
“快!封堵住城牆,堵不住城牆大家一起等死吧!”李君泰用手一指漫天塵土的斷牆處,大聲命令青壯出動快速的衝向缺口。
一名朝鮮青壯背起沙袋跑得飛快,他第一個來到了瓦礫遍地的缺口處。儘管他眯起眼睛,閉住呼吸。
可是漫天的夯土還是鑽進了他的口鼻眼睛之中,一邊咳嗽這人一邊跑上了缺口。在缺口出他的身子一歪將沙袋丟在地下,轉身就要往回跑。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陣嘯音從天而降。巨大的鐵球砸在他的身邊,將瓦礫堆砸得碎屑亂飛。
他立刻就被煙塵籠罩在其中,身子更是被腳下大地的震得離開了地面。再次落下時他已經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下不停的咳嗽。
這人使出全身的力氣向瓦礫堆下爬去,希望能夠儘快逃離腳下煉獄般的場景。就在他剛剛爬出一點距離時,又是一顆炮彈落在他的身側。
從地下傳來的震動讓他的呼吸變得一滯,接着一大口鮮血。劇烈的震動讓他的受了不輕的內傷,到求生的**還是驅使他向前爬動。
突然!一支大腳出現在煙塵漫天的塵土中,這一腳正好踏中朝鮮人爬行中的手臂。這人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沉重的沙袋就落在他的身上。
在他努力擡起頭的視線中,隱約有一個身影快速的向遠方跑去。這人再沒有力氣推開身上的沙袋,他的眼神變得暗淡下來。
接着又是幾袋沙土落在他的身上,他與沙袋一同成爲了城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