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炮聲轟鳴,他們對第二條阡壕開始了炮擊。炮彈不停地落在長興軍阡壕附近,砸得地面上塵土飛揚。
濟尓哈朗隨即就派出三個牛錄的甲兵,但是這次派出的甲兵可沒有之前那麼幸運。
剛剛從阡壕中跳出來,就被自己的火炮擊中。不時就有一發炮彈落在甲兵中間,越是靠近長興軍的阡壕被誤傷的就越多。
還沒等走出二十步就有多人被擊中,數十人的傷亡讓甲兵們裹足不前。
濟尓哈朗觀察炮彈的落點就是一皺眉,這回的誤差也太大了吧!趕快命令甲兵們退回來。
皇太極也是面露不悅,剛剛纔接受屬下的馬屁,轉眼就被打臉。他叫來了烏真超哈營的甲喇章京,問道:“爲何偏差會比如之大?”
烏真超哈營的兩個甲喇章京連忙跪地請罪,漢人賈思賢連忙說道:“貝勒爺容秉!剛纔泥堪距離尚近,奴才的炮擊纔有把握。現在遠了百步,奴才真的全無把握啊!”
“那就把炮推上來!快去!沒用的奴才!”皇太極怒斥道。
賈思賢連滾帶爬的跑了下去,一回到烏真超哈營,他就挺直了腰桿。大聲地吆喝起來:“你們這羣奴才聽好了!主子仁慈才讓你們吃飽穿暖,要是前進百步還打不中,都給老子去當死兵去!都聽清楚了嗎?”
“嗻!”炮手們答應一聲,全體動了起來。他們賣力地推動火炮向前移動,千斤火炮實在太沉重了,每前進一步都需要炮手付出汗水。
好不容易前進了百步,又得馬不停蹄的修建炮位。
在他們忙碌的時刻,遠處的劉錫田收起了千里鏡。對身邊的炮兵說道:“都把尺度調好了,要是首輪沒有命中,以後每天都給老子推炮五里地!”
聽到是推炮的懲罰,炮手們的臉色變了。這可不是輕省的活計,哪次都會累得跟死狗似的。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用炮規炮尺仔細測量,看着炮兵們的忙碌,劉錫田滿意點點頭。
沒有哪一支炮兵會用實彈訓練,爲了練出一支百發百中的炮兵,長興軍光是打廢的火炮就有上百門。
這支炮兵是用銀子堆出來的,如果再打不準那就乾脆回家種地得了,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賈思賢看着修建炮位的烏真超哈營就是一陣焦急,主子皇太極可以給他一次機會,但絕對不會再給第二次。
如果耽擱的時間太長,一旦主子震怒,自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他大步來到一個炮手身前,擡腳就踢翻了這人。
“廢物!一柱香內要是不能開炮,每人賞你們三十鞭子!”賈思賢怒吼道,他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炮手們聽到要挨鞭子,火炮動作快了起來。賈思賢陰沉着臉暗道:奴才就是奴才!不給點顏色就知道偷懶。
就在炮手們修好炮位的前夕,一聲炮響從復州城方向傳來。接着帶着嘯音的炮彈打了過來,嚇得賈思賢趴在地下。
當他看清楚炮彈的落點竟然在他們一側十幾步開外時,不由得哈哈笑出聲來:“泥堪就是泥堪!炮打得這麼偏,趕快給老子找出泥堪炮隊的位置,先把泥堪的火炮打殘再說!”他在說話的時候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女真人口中的泥堪。
賈思賢還沒有得意多久,第二發炮彈就落到他的烏真超哈營中。落地的炮彈沒有擊中任何目標,除了帶起一團塵土再沒有收穫。
長出了一口氣的賈思賢拍拍胸口,道:“還好泥堪的炮少,才幾門而已,自己的烏真超哈營就完了!”
話音未落炮聲就在復州城的方向響成一片,如雨般的炮彈打了過來。每次炮彈落地都如同打在賈思賢的心上,完了!自己算是完了!
這是多少火炮啊!可笑自己剛纔還笑話敵人的炮少。看着被炮彈砸得到處亂飛的火炮,他扭頭就跑。
炮彈不斷落在女真人的炮隊中,不時就有火藥桶被引爆。巨大的聲響震的大地都在顫動,就連皇太極所在的位置都能感受到長興軍炮火的猛烈。
皇太極胯下的戰馬人立而起,嘶鳴中差點將他摔落下馬。看着遠處自己精心鑄造的火炮成了一堆廢鐵,皇太極的心都在滴血。
爲了這批火炮,他專門從大明境內花重金僱來了鑄炮工匠。光是鑄造這批火炮就用了八個月的時間,鐵料難尋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泥模需要陰乾,如果泥模沒有乾透,鑄造鐵炮時裡面的水份會形成氣泡。
那樣鑄造出來的火炮沙眼衆多,根本不能多裝藥,隨時都有炸膛的風險。
讓皇太極一直不解的是長生島張鬥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在段時間內鑄造出如此多的火炮。
難道他剛剛佔領長生島就開始鑄炮了嗎?那麼他哪來的時間陰乾泥模?
爲了搞清楚長生島是如何鑄炮,皇太極派出了無數的探子。但這些人根本就進入不了長興溝,就算有些人混進去也再沒有出來過。
他也想過重金收買長生島的工匠,但是那些工匠全部都在長興溝內,根本就不出來。
皇太極只能按照笨方法鑄炮,他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鑄造出來了二百門火炮,如今在這一仗就損失了四分之一,如何不讓他心疼。
他臉色鐵青地看向被摧毀的炮隊,一拔馬頭下令道:“收兵!”。失去了炮隊的掩護,皇太極不知道要用多少人來填平長興軍的阡壕。
莽古爾泰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自己絕對不能再跌到一次。皇太極不但撤回了大營,就連佔領的第一條阡壕也放棄了。
長興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回了阡壕,讓張鬥精心準備的夜襲化爲了泡影。
皇太極臉色陰沉地看着在做的衆將,這羣平日裡張揚無比根本看不起漢人的將軍都低頭不語。
白天長興軍的炮火把他們都嚇住了,近百門火炮對着一個地方轟鳴,足以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