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一直在關注明軍的動向,雖然盛京城頭的大將軍炮在不斷的轟鳴,但是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城頭上的大將軍炮已經有半數炸膛了,炮手已經死傷了20多人。要不是有刀斧手在後面督戰,估計他們早就造反了。
而明軍的車陣卻是完好無損,沒有什麼變化。倒不是明軍的車陣有多麼的堅固,而是火炮的命中率實在是太低了。
本來明軍的車陣就處在大將軍炮的極限射程,這麼遠要保證命中率那時根本不可能的是。就是一陣風吹來,都有可能讓炮彈偏向別處。
所以命中率實在是低的可憐,偶爾命中一發也是造不成什麼傷害。除非炮手運氣逆天,連續的命中同一位置纔有可能對車陣造成破壞。
所以炮手們杯具了,他們死傷了一多半都沒能破壞車陣,這對他們的士氣打擊是巨大的。這時候炮手也開始偷懶了,趁着刀斧手不注意就開始少裝藥,儘量的減少炸膛。
至於能不能打中就不關他們的事了,所以別看打得熱鬧,真正命中的根本就沒有幾發。
就在努爾哈赤耐心要耗盡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
“報~~汗王!明軍斬斷浮橋,南岸的明軍大營有拔營離去的跡象!”
什麼?努爾哈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岸的這些明軍瘋了嗎?他們這時在自絕生路,這是要跟自己決一死戰爲大軍的撤離爭取時間啊!
盛京城頭的火炮也停止了轟擊,李永芳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報!主子爺!火炮已經太熱了,必須停下來降溫,不然火藥倒裡就會爆炸啊!真的不是奴才不用心辦事啊!”
出乎李永芳的意料,努爾哈赤沒有怪罪他,反而擺了擺手讓他退下。李永芳鬧不清楚狀況又不敢問,只好退到人羣裡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努爾哈赤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咱們其他各旗的人都到哪了?”
代善聽見努爾哈赤問話,站了出來說道:“回阿瑪!各地的甲兵最近的離盛京只有15裡,馬上就能到達!”
“讓他們繞道去截住明軍大隊,把你的正紅旗甲兵留下給我釘死北岸的明軍。李永芳帶領漢軍旗的人看守盛京,其他人跟我去會一會南岸的明軍。”隨着努爾哈赤命令的下達,女真各部動了起來。
他們快速的分成兩部分,正紅旗的2000殘兵敗將留在1裡遠的地方監視張斗的前鋒營。剩下的女真人紛紛上馬,他們要繞路過河進攻明軍的大部。
張鬥密切的注意女真人的動向,發現他們分兵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如果女真人真的不顧傷亡跟他們死磕,張鬥相信他們堅持不到天黑就得全軍覆沒。
炸藥包用光的時候,就是他們敗亡的時刻。好在努爾哈赤沒有失去理智,沒有選擇跟他死磕,而是繞路去攻擊南岸的明軍。
這就給了他們一絲逃生的希望。他在心裡暗自替戚金他們擔心,萬一他們被女真人追上,包圍那就凶多吉少了。
陳策帶着人正在回遼陽的路上,此刻的他意氣風發。老來到了遼東還能得到這麼大的功勞,上天還真有掉餡餅的好事。
他們正在有着,忽然有夜不收來報。前方發現大量的女真騎兵,足有幾千人之多。陳策不敢大意,趕忙命令隊伍停下,就地紮營防備女真人偷襲。
此刻的陳策並沒有擔心女真人,因爲就在剛纔他已經跟總督袁應泰聯繫上了。袁應泰的3萬大軍現在就在他們10裡遠的地方紮營,所以陳策一點都不擔心女真人的圍攻。
來的女真人正是努爾哈赤,他帶着所有的女真甲兵一路的追趕終於把這支明軍給堵住了。
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支明軍,他要打掉明人的膽氣。要讓明軍一見到他的大軍就望風而逃,而且他的孫子杜度還在這羣明人的手中。
他要搶回杜度,哪怕是一具屍體也在所不惜。愛新覺羅家族丟不起這個人,他一定要奪回杜度。
他在追上明軍後就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陳策當即下令戚金指揮浙兵還擊,周敦吉指揮白桿兵輔助戚金防守大營。
戚金的車炮營比前鋒營的火炮更多,他們連續不斷的發射炮彈打得女真人人仰馬翻。不得不下馬步戰,而浙兵中的火銃手也毫不示弱,幾乎每銃都要打死一個女真人。
雙方的戰鬥一開始就進入到了白熱化。女真人在付出重大傷亡才接近了車炮營,他們都提心吊膽的害怕再次遭到炸藥包的襲擊。
但是他們的薩滿大神似乎聽到了他們虔誠的祈禱,明軍竟然沒有用出那種會爆炸的包裹。
這下子女真人的勇氣就上來了,他們衝上來拼命的破壞阻擋他們的偏廂車。有些女真人被火銃打中也不怕,尤在不停的破壞偏廂車。
終於!他們的瘋狂取得了戰果。一輛偏廂車終於不堪劈砍,一下子就垮掉了。女真人們興奮的嗷嗷直叫,他們揮舞着兵刃衝進了缺口。
在外面觀戰的努爾哈赤也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終於成了。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只要與明軍肉搏明軍肯定會崩潰。
所以他們興沖沖的殺了進去,可他們剛進去就傻眼了。什麼情況?站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上午在渾河邊上殺得他們血流成河的奇怪槍兵。
這些槍兵手中的奇怪長槍實在是太好認了,能刺、能砍、能勾還能砸的槍兵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衝在最前面的女真人看到是白桿兵,他們轉身就想逃,可是後面蜂蛹跟進的女真人不知道啊!他們還在不停的往裡衝,兩羣人在缺口處亂成了一團。
他們亂成一團,浙兵和白桿兵可不會客氣。浙兵們的虎蹲炮一次就能發出百顆碎石,向着女真人就打了過去,一陣煙霧過後,缺口出倒下了一片人。
白桿兵上午就敗得窩囊,如果沒有火炮轟擊大陣,他們怎麼也不會輸的那麼慘。連正副主將都死在了渾河旁,鱉着一肚子怒火的他們挺着白杆就衝了上去,見人就是一槍戳死,再重複手中刺殺的動作。
女真人可倒了黴,他們堆積在缺口處進不來也出不去,成了活靶子。這下子明軍殺得那叫一個痛快。
後方觀戰的努爾哈赤看了一會覺得不對勁,他剛要派兵向缺口處增援,就看見女真人如潮水般退了下來。
他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已經攻進敵陣還能被打出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正當他要殺人立威的時候,一個甲喇章京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報!~~~汗王,前方2裡外出現明軍,奴才不敢戀戰,趕緊回來請汗王定奪!”這人說完就跪在地下,體如篩糠抖個不停。
努爾哈赤被來人氣樂了,什麼不敢戀戰,分明是被明軍嚇破了膽子,逃了回來。還有臉說是來請自己定奪?“雅鬆啊!你執掌正白旗甲喇有3年了吧!”努爾哈赤平緩的話語聽得雅鬆一個激靈。
他不敢擡頭,低聲答到:“主子,奴才16歲就跟着您,到現在已經有10年了。請您念在奴才鞍前馬後的份上,饒了奴才這回吧!”
“我能饒你!大金的軍法可容不得你!來人,將這個膽小怕死,臨陣脫逃的雅鬆斬首示衆!”
在雅鬆的求饒聲中,不一會雅鬆的人頭就被端上來。這下所有的女真將領都害怕了,這可是甲喇章京啊!說斬就斬了,太嚇人了!
日落時分,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盛京城外的原野上喊殺震天,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大地,與天邊的晚霞交相輝映,形成了獨特的對比。
遠處得地平線上,塵土飛揚,一看就是有大隊的騎兵在快速的接近。
努爾哈赤看得一皺眉,他的手下甲兵都在圍攻明軍車陣。一時間還真抽不出人手來抵擋明人的援軍,他正考慮要不要自己帶着親衛白甲兵頂上去的時候,一個人來到他的馬前。
“阿瑪!雅鬆是兒子的屬下,兒子御下不嚴,已至讓明軍接近。兒子願意帶領親衛擺牙喇前去殺散明軍!”說話的正是正白旗旗主皇太極。
努爾哈赤看了看這個兒子,在衆多的兒子中他本來非常看好皇太極。這個兒子有勇有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唯一讓他不滿的是這個兒子十分的迷戀漢人的文化。
整天身邊都會跟着一些漢人,長此以往他擔心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會毀在皇太極的手裡。
所以他對確立皇太極爲他的繼承人還心有疑慮,看着皇太極主動請戰,不由說道:“老八啊!你的親衛擺牙喇才800人,而來的明軍足有3000之多,後面還有他們的大隊人馬3萬人,你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阿瑪!明軍如眼前這般難纏的肯定不多,兒子相信來的明軍肯定是一羣烏合之衆。兒子願立軍令狀,如不能破敵甘願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