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錫田一衆炮手在穿越屍體堆時遇到了阻礙,橫七豎八的屍體躺在地上。
人家步卒擡擡腿就能邁過,他們這羣苦逼的炮兵可傻眼了。先要一個個的把屍體挪開,才能把火炮推着前進。
劉錫田一看到從自己身邊經過步卒臉上的壞笑,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廢了高大的勁才清理出一條可以通過的道路。
等他到的時候戰鬥早已打響,步卒已經佔據戰場的正面,苦逼的劉錫田只能將火炮向隊伍的兩邊推去。
倭人足輕的鐵炮手死傷慘重,但他們卻不敢後退。他們身後就是手提倭刀的武士,任何人後退一步立刻斬首。
他們只能硬着頭皮衝到明人的銃口下被打死在當場,他們的死亡並不是沒有用處,原本在六十多步被打得停止不前的倭人陣列在緩緩地靠近。
從六十多步一點一點地接近到了六十步,再一點點地向五十步靠近。再讓倭人前進一些他們的大弓就有了用武之地,長興軍的火銃手就會在倭人的箭雨下射擊,傷亡一定會大增。
人數佔據優勢的倭人還向兩側包圍上來,雖然他們不斷地被打死在前進的道路上,但還是讓張鬥感到一陣地頭疼。
如果倭人到了五十步長興軍即使能取勝也會是傷亡慘重,倭人要是到了三十步就只能讓槍盾兵頂上,然後刀盾手全力用手榴彈破敵。
劉錫田推着火炮好不容易來到隊伍的兩側,一支羽箭嗖的下就射到他的頭盔上。
好在長生島工坊出產的頭盔精良,這一箭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沒有受傷。
這一箭讓劉錫田全身瞬間冰冷,推炮出的那身汗全消。他們炮兵賣力的推炮,剛纔把胸甲和軍服都都丟到炮車上。
如果不是長興軍規定只要是戰時就必須要帶頭盔,這時他已經命喪黃泉。
又驚又怒的劉錫田立刻吼叫道:“快開炮!打倭寇和狗曰的!”剛纔那一箭差點要了他的性命,他把怒火都發泄到倭人身上。
二十幾門3磅炮在五十步的距離對倭人足輕發射了一輪炮彈,五十步的距離與將炮口頂在敵人的腦袋上開火沒有區別。
密集的鉛彈席捲了倭人的陣線,原本就被火銃手打得參差不齊的陣型像被人咬下一口一樣,缺口好大一塊。
倭人的攻勢頓時一滯,長興軍的火銃手乘勝一頓開火倭人足輕被打得節節敗退,再沒有了剛纔一往無前的氣勢。
劉錫田這一輪炮擊打得太狠了,如此近的距離幾乎將火炮的性能發揮到了最大。
每顆發射出去的鉛彈都能打穿三四個倭人的身體,那些藏在足輕中的武士都被打死不少。
一些身上被多顆鉛彈打中的倭人直接就四分五裂,即使再勇敢的倭人都會被眼前的場景驚呆。
他們原本就被明人殺得膽寒,好不容易捱到大弓可以射擊的距離,明人身上那精良的鎧甲又能擋住大部分的攻擊。
這種光捱打不能還手的滋味壓迫着每個倭人的神經,就像一張被拉到極限的弓,只要稍稍再加把勁就能讓弓折斷。
劉錫田的炮手就是壓垮駱拓的最後一根稻草,當一個被嚇得轉身逃走的倭人出現,武士們再也鎮壓不住足輕。
儘管他們殺人立威,但是洶涌的人羣還是擁着他們向後退去。有了第一支退後的隊伍,剩下的倭人足輕也跟着退了下來。
後方擂鼓的島津中橫臉上一陣的扭曲,他在高大的車上看得非常清楚。
他們已經接近到明人的五十步內,大弓手的還擊已經殺傷很多明人銃手。
只要在堅持一會,哪怕只是一刻鐘都能讓手持竹槍、倭刀的武士足輕衝上去肉搏。
只要接近明人,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能將明人堆死。但是讓他意外的一幕發生了,僅僅是一輪炮擊就讓自己的足輕退了回來。
這次的炮擊還沒有明人火銃手打死的人多,爲什麼那些低賤的足輕就不能再堅持一下。
“最先後撤的二百人斬首!”島津中橫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要不是現在正是需要足輕出力的時刻,他都想殺所有後退的足輕。
二百顆人頭被掛在高大車輛上,血淋淋的腦袋讓足輕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剛剛他們已經用盡全力,頂着明人的火銃都不曾後退一步。火炮那種鋪天蓋地的轟擊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抵擋,即使後退也不是他們的錯。
當島津中橫再次下達進攻命令的時候,足輕們沒有剛纔那樣進攻的熱情。他們慢慢吞吞地向前走着,一刻鐘的時間都沒走到明人百步的距離。
劉錫田直到倭人退下去才讓炮兵取出胸甲穿上,剛纔在箭雨下的炮擊讓三個炮兵喪命十幾人受傷。
這些炮兵可都是劉錫田的心頭肉,損傷一個都會讓他心疼好久。因爲沒有穿盔甲而產生的傷亡讓劉錫田自責不已,當倭人足輕退去他立即下令讓炮兵穿好胸甲。
看着再次攻上來的倭人足輕,劉錫田讓炮手分成兩個批次交替射擊。
當倭人再次進入百步時,長興軍就打響手中的火銃,這個距離命中率低的可憐,但是對付無甲的倭人還是有殺傷力。劉錫田也不敢示弱,指揮炮手進行第一輪射擊。
火炮聲打響的那一刻倭人明顯產生了混亂,瞬間打出的鉛彈讓倭人足輕停頓了下才再次向前進攻。
劉錫田用手一指大陣的左側,大吼道:“攻擊那裡!”炮手們立刻根據他指點的方向將炮口調了過去。
那個方向的倭人足輕見到明人將炮口對準自己,慌忙地向左右閃避,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就亂了套。
“不!不!不!那裡人太少,還是打右邊吧!”劉錫田瞬間就改了主意,炮手們又開始調整炮口將大炮對準倭人的右側。
原本右側的倭人足輕還在慶幸自己逃過火炮的轟擊,可是轉眼間就看到明人將炮口對準了自己。
誠實是做人最基本的準則,明人太不講信用了。說好了打左邊怎麼又改主意了?右邊的倭人足輕也慌亂起來,很多人稍稍地向後移動,隨時準備逃跑。
“不!不!不!還是打中間吧!那裡的倭人看樣子更容易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