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鄭勳睿手裡拿着車箱峽方面的戰鬥情報,一拳打在了桌上,他的臉色鐵青。
徐望華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看着鄭勳睿,有些不知所措。
車箱峽戰鬥的情報,源源不斷的送到了鄭勳睿的手中,徐望華、鄭錦宏和楊賀等人也從鄭勳睿這裡得知了戰鬥的情況,他們都是非常高興的,一方面鄭勳睿的分析是精準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流寇要被剿滅了。
可面對大好局勢,鄭勳睿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表現。
鄭勳睿將手裡的信函遞給了徐望華,徐望華看的很快,雖說臉上有了一些吃驚的神情,但也沒有特別的反應,迅速看完之後,他開口了。
“大人,流寇二十一萬人,如今只剩下三萬六千人,這個時候選擇投降,怕是無奈,屬下認爲流寇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不可能嫌棄多大的風波了。”
鄭勳睿搖着頭開口了。
“徐先生可知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這惡狗落水之後,精疲力竭,可一旦上岸之後,很快就能夠恢復,到時候一樣是要咬人的,所以面對落水狗,不管其如何的悲鳴,必須要斬草除根,切不能仁慈,否則吃虧的最終是自己,陳大人昏聵啊。”
徐望華的臉色變化了,鄭錦宏和楊賀等人的臉色也變化了。
“我可以斷定,流寇選擇投降,絕非真心實意,崇禎三年已經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了,當時的三邊總督楊鶴大人,也是被流寇的詐降迷惑,最終的結局如何,流寇得到喘息之後,全部反叛,往事歷歷在目,難道陳大人不清楚嗎,身爲五省總督,全面負責剿滅流寇事宜,如此大好的機會,卻錯過了,陳大人將成爲歷史的罪人啊。”
衆人更加的吃驚了,在他們看來,二十一萬流寇,最終只剩下了三萬六千人,可見是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不可能有多大的戰鬥力了。
楊賀的性格直爽,忍不住開口了。
“少爺,流寇已經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選擇投降,後果怕是沒有那麼嚴重吧。”
鄭勳睿的神情愈發的嚴肅,看着衆人開口了。
“鄭家軍日後也會遇見這樣的情形,但決不能夠出現這等幼稚的錯誤,你們都知道,經過了血與火鑄造的軍隊,纔是真正強悍的軍隊,二十一萬的流寇,經過異常慘烈的廝殺,最終剩下三萬六千人,這三萬六千人,可謂是精華,是流寇絕對的中堅力量,這些人是在慘烈的廝殺之中倖存下來的,他們能夠堅持到最後,說明了什麼。”
屋子裡迅速沉默下來,衆人的臉色也微微變化了。
“看來陳大人馬上就要步楊鶴大人的後塵了,流寇選擇投降,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誰都知道崇禎三年發生的事情,這流寇肯定是串通了陳大人身邊的人,所以陳大人才能夠允許流寇投降的。”
“大人,屬下看陳大人收繳了流寇的所有武器,將其編成了三百六十個方隊,每隊一百人,押解到原籍務農,巡撫衙門是不是提前做好準備,免得這些人回到延安府之後鬧事。”
“徐先生,你以爲這些人會回到延安府嗎,你們來看。”
鄭勳睿的手指向了地圖,上面依舊有他畫出的標記,只不過這個時候,鄭勳睿已經在上面重新做出來了一些標記。
“將這些投降的流寇押解回原籍,路線是很明確的,從金州的方向,經過漢陰、石泉、子午鎮,漢中府,從陳倉山的方向進入到鳳翔府,一旦過了陳倉山,也就是走出了南棧,前面就完全是開闊的地界了,這個時候,就是他們再次造反的時候了,這些流寇可不會等很長的時間,他們投降就是做好了充足準備的。”
“我可以斷定,他們會在鳳翔府境內就反叛,最好的地方就是麟遊,他們拿下了麟遊之後,東面可以進入西安府,拿下永壽、淳化、耀州和白水等地,西面可以進攻鳳翔府城,鳳翔府和西安府遭遇大旱大災,流民無數,這些流民不知道被無辜斬殺了多少,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加入到流寇隊伍之中。”
“羅汝才、張獻忠和李自成等人,經歷了這次慘痛的教訓,他們能夠從中吸取經驗,日後的作戰能力將更加的強悍,成爲朝廷的心腹大患。”
鄭勳睿說到這裡的時候,屋裡異常的安靜,沒有人懷疑他的話語,前面已經有精準的分析,一絲一毫都不差,這一次的預計也絕不會出現錯誤的。
“大人,是不是給陳奇瑜大人寫信,告誡一下。”
鄭勳睿看着徐望華,臉上露出苦笑的神情。
“徐先生,你認爲我能夠寫這樣的信函嗎。”
徐望華稍稍愣了一下,也跟着搖頭了。
“大人,不能夠寫這樣的信函,都是屬下思考不周,陳大人擊敗了流寇,讓流寇悉數投降了,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刻,這個時候大人寫信去潑冷水,無疑是得罪了陳大人和諸多的將領,陳大人絕不會重視大人的信函,反而會對大人心生埋怨的。”
鄭勳睿的神情重新變得嚴肅了。
“延綏各地基本都是穩定的,流寇若是敢進入延安府和慶陽府,那就不要想着能夠離開了,我估計他們不會進入到這些地方,不過還是要做好必要的警戒事宜,巡撫衙門迅速給延安府和慶陽府發出緊急文書,寧州、正寧、宜君和中都等地,必須要做好戒備,若是流寇敢進入到這些地方,鄭家軍就必須全殲敢於騷擾的流寇。”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勳睿的手指滑向了西安府和鳳翔府的方向,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
徐望華是明白這神情的,鄭勳睿是延綏巡撫,沒有朝廷的聖旨,不能夠插手其他地方的事情,否則就是僭越,就要遭受到彈劾,儘管說鄭勳睿做出了準確的判斷,卻因爲權力的問題,望洋興嘆,根本無法出手,這樣的惆悵的確是難以徹底消磨。
鄭錦宏和楊賀等人,跟隨鄭勳睿的時間很長了,他們早就明白其中道理了。
“少爺,鄭家軍一萬五千將士,按照您的要求,劃分爲十七營,其中騎兵營十二營,每營一千人,神機營兩營,每營一千百人,親兵營五百人,斥候營四百人,執法營一百人。”
“很好,訓練不可有絲毫的懈怠,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要鼓勵每一個鄭家軍的將士,他們都是最好的,不管是流寇還是後金韃子,在他們的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他們身上的責任很重,也許不要多長的時間,他們就要上陣廝殺了。”
“騎兵營的裝備充足,不過神機營的裝備還是有問題的,特別是火炮不足。”
“我知道,鄭錦宏,楊賀,你們記住,不要老是盯着紅夷大炮,紅夷大炮的威力雖然很是強大,可是過於的笨重,根本不適合野戰,最好的還是弗朗機,野戰之中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神機營的訓練,還是以拼殺的訓練爲主,以鳥銃射擊訓練爲輔,鳥銃的威力雖然也是不錯的,可遇見了陰雨天氣,就是燒火棍,沒有絲毫的作用。。。”
鄭錦宏和楊賀都低下頭了,這樣的話語,少爺說過不止一次了,可兩人都覺得紅夷大炮的威力最爲強大,神機營至少要配備足夠的紅夷大炮,弗朗機、虎蹲炮等等也是需要的,但那只是次要的配備。
鄭家軍的幾次戰鬥,都沒有使用火器和火炮,所以鄭錦宏和楊賀等人,不知道火炮真正的適用範圍,他們只是聽榆林總兵劉澤清說到了紅夷大炮的威力,很是嚮往。
如今最大的問題是,鄭家軍的神機營,尚無一門紅夷大炮,這是他們不甘心的。
“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總是聽劉總兵說到紅夷大炮的威力,我知道紅夷大炮的威力,可那是在攻城拔寨戰鬥之中的作用,野戰的時候是難以發揮出來威力的,神機營火炮配置的問題,你們暫時不要操心,這些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說到這裡,鄭勳睿的神色有些嚴肅了。
“你們要清楚,鄭家軍若是不能夠立下戰功,就得不到更多的火炮,一旦我們能夠打出來漂亮的戰鬥,就可以配備紅夷大炮和更多的弗朗機、虎蹲炮了,劉總兵曾經給兵部寫了奏摺,要求大量配備火炮,榆林邊鎮的防禦任務很重,按說兵部是知曉的,可爲什麼沒有答應,無非是榆林邊鎮的戰鬥力羸弱,兵部認爲沒有必要配備,你們看看大同邊鎮,軍士的裝備就完全不一樣了。”
“兵部這是偏心。”
“楊賀,話不能夠這樣說,不要以爲兵部什麼都不知道,兵部尚書張鳳翼大人,知道各地的情況,榆林邊鎮主要是防禦蒙古草原部落,遼東和大同邊鎮,主要防禦的是後金韃子,如今後金韃子正在蒙古草原征服各個部落,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殺入到關內啊。”
鄭勳睿說到這裡的時候,鄭錦宏和楊賀都低下頭了,他們知道目前的局面是難以改變的,若不是少爺想盡辦法,鄭家軍根本無法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