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錢的問題解決好了,其他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在鄭千戶保證事後不會秋後算賬的前提下,雙方達成了一致共識。
雙方從現在開始恢復正常,鄭千戶現在又是千戶,不是木乃伊了,而邊軍們又繼續當他們的大頭兵。不過協議中規定了一點,以後軍官們不得隨意剋扣他們的糧餉,而士兵們必須聽從指揮。
士兵們有點不怎麼相信鄭千戶等人的人品,提出了一條,那就是他們可以離開邊軍隊伍,軍官們必須給予支持。
鄭千戶等人對此也無多少異議,他們巴之不得大部分人走了纔好,用黎叔的話說就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士兵中的領頭份子走了,他們才能繼續帶好隊伍。
而王達綸則是成了此條協議的最大受益者,當邊軍們和王達綸的團練一比較,都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看看人家那嶄新的衣服,看看那武器,看看人家那精神氣,邊軍們感覺自己矮人一截啊。
當危機解除,大傢伙一起圍坐着吃狗肉宵夜的時候,他們又震撼了。孃的,他們覺得自己白活了,都是當兵吃糧,爲何差距那麼大呢。
這羣混蛋竟然每天都能見到油葷,隔三差五還能吃到肉。當他們對着碗中噴香的狗肉大快朵頤的時候,這些傢伙竟然還抱怨這兩條狗太肥了,不好吃。
“你們這羣吃慣了的混蛋!”邊軍們一邊大口吃着,一邊暗罵道,這都什麼人啊,竟然還有人肥肉不吃,想吃瘦肉,他們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當聽到團丁們說起過年計劃的時候,邊軍們想死的心都有了,媽的,這羣混蛋怎麼那麼命好!糧餉從不被剋扣不說,王大少竟然過年還發紅包,每人半兩銀子。
“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們也要當團練!”邊軍們暗暗下決心道。心眼活泛的已經開始打定主意,等宵夜結束就去找王達綸說。
但註定讓邊軍的活泛份子們失望了,宵夜結束後,喝得醉醺醺的王達綸直接就進了縣衙,而團練們則是在孫六的安排下在縣衙邊上的人家裡睡下,當然,是要打地鋪的。
而邊軍則是被鄭千戶帶回,至於怎麼安排那麼多人的住宿,那就是鄭千戶的事情了。這次許多邊遠百戶所的士兵都趕過來,營房住不下那麼多人。
方文進被折騰了一天,也沒有精力陪王達綸說話,把夜間巡守的任務交給王達綸後,就自顧去休息了。而王達綸也挺乾脆,把這個任務又轉交給田伯光,摟着林曉箐也去休息了。
田伯光悲憤異常:“我都老頭子了,還巡夜?不行,一定要讓加工錢!”於是他找到蘇祿,很嚴肅的說道:“給你一個很光榮的任務,晚上巡夜你負責了,年輕人,要多鍛鍊!”
正困得要死的蘇祿接到這個任務,有心想拒絕,但看看滿頭白髮的田伯光,只得苦逼的接受了這個任務。衆人一見蘇祿接受了,連忙一鬨而散,能跑多快有多快。
“你們別跑啊!我就想找個人陪我值班!”蘇祿看着衆人的背影,悲催的喊道。看着衆人比兔子他爹還跑得快,蘇祿只好去尋找幾個倒黴蛋來和他一起值夜。
扶着王達綸進了客房,林曉箐抱怨道:“你不會少喝點麼,喝得醉醺醺的。”
“沒法,鄭千戶他們來灌我,其他人也來灌我,我不醉都不可能啊!”王達綸大着舌頭說道。
“還好意思說,你今天是風光了,大英雄!孤身入敵營,扭轉乾坤,很不得了啊!可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麼?如果你出事,我們怎麼辦?”林曉箐恨恨的數落道。
“你以爲我不害怕啊!我告訴你,我後背現在都是溼的,當人用刀架我脖子上時,我差點被嚇尿了。”王達綸老實的說道。
“以後不許這樣了,你看你圖啥啊,出錢不說,還危險。這跟你有多大關係啊,你不參與他們也進不了縣衙,非得逞英雄。”林曉箐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呵呵,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至於我圖啥?如果鄭千戶他們倒了,那我和他們簽訂的協議不是作廢了,還有,這次他們的把柄在我手上,以後他們還不乖乖聽話?”
“真想不通你們男人,成天爭這個爭那個,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行麼?我爹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成天讓我提心吊膽的。”林曉箐很是感慨的說道。
“放心,以後不會了!”王達綸安慰道,但在心裡嘆了口氣,暗想道:“以後還會安生麼?不會了,這世道會越來越亂,哪裡能找到安靜的地方!”
彷彿是要應證王達綸的話,當他摟着林曉箐還在美夢正香的時候,蘇祿在外面喊道:“少爺,少爺,快起牀!城外來了一羣邊軍,他們說是臨縣的,他們要進城平亂!”
“我去!還讓不讓人睡覺,臨縣的邊軍來這裡幹嘛?真是的,盡來添亂!”沒睡夠的王達綸很生氣的罵道。
“少爺快起來,縣尊他們已經趕去城門了,那羣邊軍態度很強硬,他們堅持要進城。”蘇祿焦急的說道。
“我到底要看看哪個王八蛋吃撐了,竟然跑過來平亂,他們平啥子亂啊!”王達綸一邊罵一邊起牀。
當王達綸趕到城門的時候,臨縣邊軍已經進城了,他們正破門而入,衝進邊上的住戶家中,開始了他們所說的平亂行動,很快就聽見人們的慘叫聲、求饒聲。
一家商鋪被臨縣士兵給衝進去,士兵們正大包小包的往外搬東西,老闆攔着士兵苦苦哀求道:“各位兵爺,請手下留情,我們是本分人,沒有什麼亂民啊!”
“滾開!”被攔住的士兵一腳踢開老闆,“刷”的一聲拔出刀,架在老闆脖子上,恐嚇道:“再敢囉嗦就砍了你!你真當我們的刀是擺設?”
“不敢,不敢!兵爺看中什麼,儘管拿,儘管拿!”老闆被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說道。
“頭!你看我找到什麼?這傢伙家裡竟然有個美女,頭,晚上你準備當新娘子吧!”一個士兵拉着一個尖聲求饒的女子出來說道。
“放開我女兒,老總,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老闆連忙抱住士兵頭目,苦苦哀求道。
“滾開!老子看上你女兒是你的福氣,再不爽利我宰了你!”頭目一腳踢開老闆,開口罵道。
“你們這些混蛋!真當我興縣無人?竟然敢來興縣搶劫?給我拿下,如有反抗,就地格殺!”趕過來的王達綸看見這一幕,憤怒的喊道。
團練們也是憤怒異常,聽了王達綸的命令連忙衝了上去,把他們圍了起來,喝道:“不許動,放下武器!”
被圍住的士兵們並不驚慌,相反還拔出了刀子,準備反抗,頭目還喝道:“我們是來平亂的,爾等竟然敢攻擊我等,還不放下武器,已求從輕發落?”
“你們也好意思說來平亂,作亂的就是你等,我數到三,再不放下武器投降,就格殺無論!一!二!”王達綸怒喝道。
“你們敢!我們是···”頭目怒喝道。
“三!給我殺!”王達綸根本就不聽解釋,命令團丁們動手。
接到命令,團丁們也是不客氣,手持長槍的團丁們衝了兩步,一擰腰,把長槍刺了出去。
頭目嚇壞了,這些傢伙真的敢動手啊,他一面躲閃刺過來的長槍,一邊說道:“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晚了!你真當我的話是放屁?不扔下武器投降,格殺無論!”王達綸獰笑着說道。
頭目聽了很憤怒,說道:“想殺我?看你們有沒那個本事!”說完,他躲過刺來的長槍,揮刀衝了上去,所謂一寸短一寸險,持長槍的團練被他近身,一下子被逼得手忙腳亂。
“休得猖狂!”蘇祿大喝道,揮刀衝了上去,和頭目打在了一起。
“你們教頭沒教過你們麼?給我統一進攻,相互配合,保持陣型!”王達綸不滿團丁們的各自爲戰,在邊上提醒道。
團丁們被王達綸提醒,連忙擺開陣型,長槍兵在前,刀盾手在後,緊隨其後的是火銃手,而每隊小隊長手持斧鉞在後面壓陣。因爲火銃手還沒有配備火銃,所以他們手持狼牙棒。
團丁們經過整理隊形,攻擊變得連貫而富有層次,如果長槍刺不中,刀盾手就會上前近身搏鬥,而狼牙棒和斧鉞手則在邊上找機會完成致命一擊。
在團丁們富有效率的攻擊下,臨縣邊軍被一個個的放倒,運氣好的被槍刺倒,運氣差的則是被重武器打到,有些人連臉都被打變形了。
只聽蘇祿一聲大喝,頭目被蘇祿一腳踢翻在地,當他掙扎着爬起來時,蘇祿已經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投不投降?”蘇祿大喝道。
“別殺我,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頭目連忙把刀扔地上,連連告饒道。
“爾等還不投降麼?真要自尋死路?”蘇祿大喝道。
“我們願降!別殺我們!”剩下的士兵們大聲說道,扔下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