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南陽公經略關中

雖然關中已經全境以重兵森嚴警戒了起來,但爲了歡迎辛思忠的援兵抵達,此時城內還是散發着一股輕鬆的歡悅氣氛。

街道上不時有百姓成羣結隊地來觀看自河西來援的大順兵,辛思忠麾下的旗鼓都尉丁國棟見到百姓們焚香歡迎援兵入城的模樣,騎在馬上擊掌笑道:

“從前我們這些邊軍到內地援剿……嗨!我是說從前我們這些邊兵到外省打仗的時候,百姓們總把我們這些客軍當成土匪……我是說他們總不歡迎我們!就——使帥,我就是這個意思,您明白的吧,外省的百姓最怕我們客軍過境,所以我們出省時不要說是入省城,就算是到一縣、一鎮、一村,人家都要嚴防死守,把城門緊閉起來,真是把我們當成仇寇似的對待。”

丁國棟原是明朝駐防甘州的邊軍軍官出身,他性格耿直,說話很對辛思忠的胃口,投誠大順軍以後,幫助辛思忠平定了一些河西一帶的土司叛亂,算得上是一個具備一定才具的將領。

另一位同樣是甘州邊軍出身的降將米剌印,他是甘肅巡撫張文衡標下副將。

獲鹿戰敗、李自成駕崩的消息傳到西北以後,原本被大順軍處死的明朝巡撫林日瑞的侄子林維造,趁機勾結當地土司和官紳武裝,妄圖在甘州發動叛變,就是米剌印當機立斷帶家丁守住了甘州城門,迎西寧節度使辛思忠的兵馬入城,才平定了這次險些動搖大順在甘肅統治的重大危機。

此事以後,米剌印被任爲果毅將軍,是明朝邊軍將領裡主動投誠大順、爲大順軍立下戰功的一個模範性人物。

米剌印和此時跟隨郭君鎮帶領湖廣援兵到達開封的原左鎮降將馬進忠是故交舊識,他沒有被林維造蠱惑參與叛亂,也是因爲米剌印收到了馬進忠的幾封書信,知道了大順軍在湖廣一帶大行新法經略,依舊保持有十分雄厚的人力、物力基礎。

他相信老朋友馬進忠的話,看來獲鹿之敗只是一個小挫折,大順天命依舊!

“不要說是去外省做客軍,即便是在甘肅和西寧,不少邊軍的紀律也實在談不上多好呀!”米剌印聽完丁國棟的話,有感而發,“制帥嚴格約束部伍軍紀,咱們一路上從甘州走到西安,沿途都有糧餉供應,不乏吃食,將士們也因此不騷擾百姓。這樣兩者結合,自然百姓也就不會排斥官兵了。”

圓鼓鼓的一個羅汝才聞言,一張臉上笑得皺紋擠成一團,好似一顆雕滿紋路的花球,他哈哈大笑說:

“我跟隨先帝平定陝西以後,就派人到各地踏勘田地、整理黃冊。這明朝以前舊有的土地田冊文書,早就是亂得不成樣子了。而且我自己也實在識不得幾個大字,真要按序整理田冊文書,不消說是費時費力,而且恐怕被下面的官吏舞文弄墨欺瞞一番,我也瞧不出端倪來。

所以我就乾脆聽了吉珪的意思,對於那些無主荒地,都允許老百姓們自來領取耕種——自然,領了無主荒地以後總要給大順多交點糧吧!這可不算是違了先帝免賦三年的宗旨呀。

其餘軍屯之法,我也都照舊是按照先帝在河南的做法,一體推行。前一段時間爲了籌措軍屯所需的耕牛種子,頗是廢了我一般手腳,好在陳節度從襄陽調來一批糧秣物資,給咱們渡過了難關。

所以你們瞧瞧,現在陝西全省之內,就算是過去讓我們活不下去的陝北一帶,又哪裡不是一幅幅百廢俱興的模樣呢?

有這樣的好氣象,我怎麼能短了你們援兵的吃食!”

辛思忠對吉珪此人尚有一些印象,知道過去闖曹剛剛合營的時候,此人是一個顯得皮裡陽秋的陰狠毒辣的謀士。卻不知道吉珪對於民政經略,居然也有幾番手腕,當然從羅汝才的話裡來看,陝西的田稼生產,能夠恢復得這樣快,也是得力於荊襄節度使陳藎的大力支持。

畢竟是湖廣熟,天下足。現在湖廣糧食的幾個主要產地,早就被李來亨穩定鞏固地控制在手中,而且又通過營莊制確保了絕大部分的剩餘糧食能夠被大順直接掌握。

擁有這樣強而有力的後援,羅汝纔在陝西大刀闊斧的刷新政治和恢復生產,也就並不困難了。

反倒是羅汝才表面看起來虛浮無力,一派沉迷酒色的樣子,辛思忠也沒想到在民生經營的方面,南陽公是一點都沒有鬆懈。

羅汝才畢竟也是經歷過陝北連年饑荒的人,何況他走南闖北,還曾經詐降於明朝。不管是對於一般的饑民百姓,還是對於那些頗有資產的地方士紳,抑或是中下層的文官胥吏,羅汝纔對這些等人的行事作風、心理想法,全部都有着入木三分的毒辣認識。

加之他身爲大順內部,名義上地位第三高的人——僅此於天子李自成和“秦王”張獻忠——在張獻忠決心擁立明朝桂王朱由榔稱帝以後,更是大順朝名義上的第二人。

以此權位推行革新之策,當然是像烈陽融雪一般,對於一切阻礙和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米剌印是土司官出身,過去也經常和明朝官吏觥籌交錯,敬服道:

“南陽公種種經略之法,皆鞭辟入裡,合於時勢。其實過去在前朝的時候,又豈非沒有仁人志士想要刷新政治、一改西北頹靡饑荒之狀?實在因爲到處上下勾結,人人因循守舊,地方上士紳、豪強、胥吏的關係又是盤根錯節,誰有能力能夠一洗死局?

幸而大行皇帝席捲西北,南陽公坐鎮長安,一把利劍開闢混沌,霎時間便解此前朝十餘年未解之死局?逮乎天命啊!”

辛思忠還不知道自己手下這位果毅將軍米剌印,明明是一個土司主出身,吹捧起羅汝纔來,居然還能講得這樣頭頭是道。

只有丁國棟知道米剌印能夠在明朝邊軍裡做到副將,當然也和米剌印善於交際有關,他便揶揄道:

“米果毅這一番話同樣是鞭辟入裡嘛!”

羅汝才嘿嘿一笑:“將軍莫把我當成明朝的大官吹捧,老辛知道我這個人性情如何。我在西安成日是飲酒作樂,其實也當不得什麼好官。無非是爲先帝守住關中這條後路,至於恢復民生……我自是一個陝北人,知道年年饑荒、人人相食的場面是怎樣,心有餘悸,老天給了我一個做事的機會,我不去爲桑梓謀幾分利,回到延安老家,是要被父老鄉親指着脊樑骨罵的!”

辛思忠又推說數句,強調羅汝纔在西安的經略如何得力,哪裡有貪酒好色的樣子?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羅汝纔在大順朝的地位十分特殊。南陽公在西安沉迷酒色,先帝和現在依舊在關東奮戰的李過等人才能放下心來吧!

要是羅汝才日日在西安整軍經武,人們纔會擔心南陽公是不是將有不臣之心了。

在這一片聲音裡,只有楊承祖默默計算了一下辛思忠帶入西安城中的兵馬數量,與吉珪低語說:

“這幾標甘肅兵,估摸每一標都有許多人馬還在城外,入西安城內的,統共在八千餘人的數目上。”

吉珪陰冷一笑:“還要小心戒備……袁宗第這人是闖營元從大帥之一,非辛思忠這等小將可比,我們始終要戒備北面,否則讓袁宗第南下做了黃雀可就不好了。”

楊承祖哼道:“北面無須多慮,袁宗第自有人來對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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