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妹妹,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記得那個冰冷的我嗎?
那時候我們光着腳丫,走在月亮底下,看着我們一起種的小樹,慢慢地發芽……
——朱慈煥
江浸月靠在馬車內閉目養神,萬福特意把馬車駕得極慢,極緩,生怕把江浸月振醒。
到了任府門前,萬福才掀開車簾,也不敢去推江浸月,只是微微躬身道,“大小姐,任府到了。”
許是睡得太熟了,江浸月竟沒有聽到萬福的話,眼睛依舊閉着。
萬福剛要提高聲音,任辰便從任府跑出來,身後跟着腳步匆匆的麗姚。任辰開心地鑽入馬車裡歡喜地推了推江浸月,“浸月姐姐,你快醒一醒。到我們家了。”
聽了任辰的呼喚江浸月才悠然轉醒,看到任辰帶着甜美的笑容在自己眼前放大,隨即笑了笑,“辰兒,怎的是你?”
任辰樂着把江浸月拉下馬車,萬福只好回身從馬車裡取出一個大錦盒,看上去該是有些分量的東西。
似想起什麼一般,江浸月又回身去拿起一個瘦長的錦袋,細細的形狀,緊緊地握在手裡。
任辰也不去問是什麼,只是一味地拉着江浸月的手,“浸月姐姐,你先跟我進去。娘在齋堂唸經,一會就過來了。來,我們快走。”
江浸月手裡拿着細細長長的錦袋,擡頭看了看雄偉的任府。只見府門前的兩頭大獅子栩栩如生,透露着威儀。
身後的萬福手裡拿着大錦盒,被麗姚引導不遠不近地跟着走進去。
被任辰拉着手,江浸月也不好開口問些什麼,便任由了任辰帶着自己往前走。
任辰迫不及待地開口道,“浸月姐姐,爹爹剛從府衙回來,這會子正在院子裡喝茶呢。你先跟我去見見爹爹吧,順道等娘從齋堂回來。”
江浸月笑着答了聲“好。”
路過許多回廊亭閣,每條路都是筆直地延伸到院子裡,並不似江府的那般迂迴曲折。
遠遠的便看得見任知府略顯蒼涼的背影,靜靜地立在開滿了菊花的院子裡。任辰也不管隔得遠,大聲地喊了一句,“爹,浸月姐姐來了。”
任知府回身,面上也沒有多大的起伏。江浸月趕忙上前行了個萬福,“任知府安好。”
任知府點點頭,低聲應了,江浸月才起身。“晚輩本該早些時候就該登門拜訪任知府和感謝任夫人的幫忙,無奈手邊瑣事太多,又怕叨擾了任府。所以這才遲遲沒有前來拜訪,還望任知府見諒。”
聽江浸月說着客套話,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安。任知府適才一直在爲朝廷的事情分了神,也沒太多的心思去細聽江浸月的客套。
近日李自成再敗督師孫傳庭於郟縣,接着又攻克了潼關,督師孫傳庭竟然戰死。現下看來,朝廷上下可真是四面楚歌了。今日從府衙回來,任知府的擔憂便一直縈繞心頭。
見是江浸月來了,任知府也不好表現得過於明顯,只好說道,“江小姐,請坐。”示意江浸月做到石凳上,石桌上煮着一壺冒着熱氣的茶水,透着淡淡的香氣。
江浸月頷首,“任知府請。”待任知府坐定,江浸月才垂首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
任知府瞧見江浸月雖然沒有直視自己,但也不似那麼害羞的女兒家。第一次這般近地看江浸月,任知府竟覺得與任夫人有些氣質相似。
任辰本意欲隨着江浸月坐下,任知府卻開口道,“辰兒,你快些去喚你娘回來,別讓人家江小姐久等了。”
任辰卻嘟了嘴,“爹,我也想和你一起與浸月姐姐一起說會話嘛。”
任知府別過頭看了一眼任辰,任辰只好乖乖地站起來,“好嘛,我這就去。浸月姐姐,你等我一會啊。”
說完任辰已經一路小跑地出了院門,任知府又對麗姚說道,“麗姚,你引了這位家丁到下面去用些茶水吧。”
躬身道了聲是,麗姚伸手示意萬福隨自己來。萬福只好把手裡的大錦盒遞給江浸月,不知該不該走。
江浸月朝萬福點了點頭,萬福才與麗姚退了下去,站起來雙手捧了錦盒低身雙手奉上遞給任知府,“此次來的匆忙,也沒有備什麼禮物。這是我託人從雲南帶回來的回青瓷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任知府可以收下。”
因任夫人有過交代說不讓把江浸月送的東西退回去,所以任知府也不推讓,接過江浸月手裡的大錦盒。錦盒上是磨砂的菊花圖案,摸上去有些微的粗糙,但也是極其難得的工藝。
打開大錦盒,任知府只見是一套上好的回青茶具,禁不住多看了幾眼,開口讚道,“雲南燒出的青花色澤,藍中泛出紅紫,尤顯幽青可愛。這套茶具也是上上之色,看着着實令人愛不釋手。”
江浸月已經坐下,見任知府是真的喜歡,暗暗舒了一口氣,“任知府喜歡就好。”瞧見任知府的茶杯裡茶水已喝了大半,猶豫着是不是該幫任知府續茶水。
任知府開口說道,“沒想到江小姐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茶具上的茶迴文也別具一格。”
猶豫間江浸月拿起茶壺給任知府續茶水,自己的這杯剛纔進來時就已經倒了,想必該是麗姚姑娘給倒的。“任知府過譽了,我只是略有耳聞。至於這茶迴文是託人刻上去的,舊時聽聞蘇子讚譽竹子說‘寧可一日無肉,不可一日無竹。’浸月私認爲,茶也並不比竹子的風節遜色。”
這話說得任知府贊同地點了點頭,“嗯,此話甚好。我也覺着茶是我們生活裡不可缺少的部分,就如宋時林逋的《茶》一詩裡所說——
石碾輕飛瑟瑟塵,乳香烹出建溪春。
世間絕品人難識,閒對茶經憶古人。
而你託人刻的這句茶迴文‘不可一日無此君’,從任何一字起讀皆能成句。才真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啊,可以讀成‘不可一日無此君’,‘可一日無此君不?’還可以說成‘一日無此君不可’,‘日無此君不可一’,還有……”
許是任知府一口氣說了許多,突然看着茶杯停住了。江浸月含了笑接過話,“還可以讀成‘此君不可一日無’和‘君不可一日無此’。”
任知府呵呵地笑出聲來,眼裡讚許之色更甚,“嗯,不錯。是這麼回事。來,江小姐,喝茶。”
拿過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江浸月只覺得有些澀然。但喝過之後又覺得味道熟悉,看了一眼滿院的各色菊花,又覺得不像,“這茶水喝過之後甚是清爽,回甘悠長,不知是不是菊花茶?”
任知府哈哈地笑了一聲,“江小姐果真是厲害,我第一次喝時也捉摸不準是否是菊花茶。良兒素來喜愛菊花,因此在府裡種了許多,特別是他的清風苑裡更是萬紫千紅。這是良兒配製的以菊花爲主的百花茶,說是菊花能安腸胃、利血氣;金銀花清熱解毒、養血止渴;茉莉生髮養肌;梨花清熱化痰;梔子花清肺涼血;芍藥花能行血中氣。讓我日日飲用,我喝了一陣子果然有效。屈原《離騷》中就說到‘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我們也附庸風雅一回了。”
江浸月只好陪了笑,原來任公子喜歡菊花啊,看來這個任公子還很是孝順,“任公子可真是有心了。”
不知是不是覺着江浸月陪着自己聊天看着親切,任知府兀自又說道,“梁簡文帝的《採菊篇》中就有‘相呼提筐採菊珠,朝起露溼沾羅襦。’而漢魏時期就已經有了釀製菊花酒的方法。據《西京雜記》載:‘菊花舒時,並採莖葉,雜黍爲釀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我記得年輕時我們一衆窮酸書生就自己採了菊花來製作菊花酒,雖不似現在喝到的昂貴和純正,可也是自己親力親爲得來的,所以那時也樂得快活。”
江浸月頷首笑了笑,只覺得任知府並非外人所傳的那般嚴肅,“任知府所言極是。自古以來文人多愛菊,晉代陶淵明就是一個愛菊成癖的人。小時候我聽父親大人和我說陶淵明有一回癡坐菊花叢中,忽見江州刺史王弘送來美酒。他便將菊花充作佳餚下酒,從此成爲古今美談。”
任知府撫着鬍鬚點點頭,一老一少居然相談甚歡,任知府自然看不到江浸月攏在寬袖裡的東西。
任夫人老遠就聽到任知府爽朗的笑聲,眼角帶了笑,“浸月丫頭,你來了。”
江浸月見是芝蘭姑姑扶着任夫人,而任夫人手裡拉着任辰走來,趕忙起身行萬福,“是,任夫人萬福。”
握過江浸月的手,覺得冰涼依舊。任夫人皺了皺眉,“浸月丫頭,這已經是深秋了,你可是穿得少了?手怎的還是這樣冷?”
見是任夫人來了,任知府就站起來,“夫人,既然你來了,就與江小姐說說話吧。我也該回府衙去了。”
任知府又指了指石桌上的大錦盒,笑着對江浸月道,“江小姐,你送的回青茶具我很是喜歡。”
聽了誇讚,江浸月剛要站起身。任夫人卻壓着江浸月不讓她起身,對任知府道,“老爺,你去吧。別太累了。”任知府對任夫人笑了笑,才離開。
芝蘭姑姑走過來拿過兩隻新杯子,給任夫人和任辰都倒了一杯熱茶。“小姐,我可是許久沒有見到姑爺這麼笑了。想必適才與江小姐交談甚歡啊,心情該是大好了。”
任夫人只是笑笑,任辰急忙說,“是啊是啊,蘭姨。我也覺得今日爹爹見到了浸月姐姐很是高興呢。本來爹爹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皺着眉頭冥思苦想的,娘你又在齋堂。我見浸月姐姐來了,就把浸月姐姐帶了見一見爹,想着浸月姐姐該是有法子讓爹笑了笑的。”
江浸月聽了暗自捏了把冷汗,好險。辰兒這個鬼丫頭,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要是自己不小心觸怒了任知府,後果該是不堪設想的吧?“是任知府爲人和善,我哪裡有這樣大的本事讓任知府高興?”
任夫人依舊握着江浸月冰涼的手沒鬆開,惹得江浸月很不舒適,又不好突然抽離。
擡起江浸月的手,任夫人眼睛裡含了笑。本打算說些什麼,卻看到江浸月右手腕上戴了與她一模一樣的羊灌腸手鐲。
驚得任夫人一把拉過江浸月的手腕,想要看清楚一些。
突然被任夫人的動作驚了一下,江浸月剛要問怎麼了。任夫人就摸着自己手上的鐲子着急地開口問,“浸月丫頭,你怎的會有這個鐲子?”
不明白爲何剛剛還笑容可掬的任夫人轉瞬之間就眼裡含了驚訝之色,江浸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一味地看着任夫人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看得出神。
芝蘭姑姑顯然也沒料到任夫人怎麼會情緒激動起來,只好對江浸月說道,“江小姐,你這個鐲子與小姐戴的一模一樣。估摸着是小姐覺得驚訝,纔會這樣問,你可否摘了下來讓小姐看一看。”
聽了芝蘭的話任夫人才恍然大悟過來,於是笑道,“是了,我是沒見過這般相像的鐲子,一時情急。浸月丫頭,你可否摘了給我看看。”
江浸月雖不解也還是摘了下來遞給任夫人,任夫人接過去時,眼睛裡佈滿了期望。
拿着江浸月的鐲子,任夫人極力壓抑着激動側過來看了看,果然看得到那個“言”字。
鐲子本來就細小,能夠在上面雕刻紋路已經實屬高超了。任夫人見上面明明雕刻着自己當年慣用的那把劍的紋路,紋路是劍尖的刺着半朵桃花。
任夫人摘下自己手上的另一個羊灌腸手鐲,上面的紋路是開滿的桃花,唯獨也有一朵只是半朵。她顫抖地把兩個鐲子的紋路拼在一起,兩個鐲子的半朵桃花拼合成了一朵。這無疑就是當年自己與青妹妹一起交換的鐲子啊,可怎會在浸月丫頭的手腕上?
江浸月三人看着任夫人反常的舉動,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還是任辰拉了拉任夫人開口問道,“娘,您怎麼了?”
被任辰拉回神,任夫人才溫溫地笑了笑,“沒事,娘只是竟覺得你浸月姐姐的鐲子和孃的很相像呢。”
任夫人轉頭對着江浸月,把鐲子遞還給江浸月,“浸月丫頭,你這個鐲子是?”
江浸月戴好鐲子答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眼裡一閃而過一絲難過,卻暗自壓抑着。
任夫人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娘是不是叫柳青青?”
江浸月驚訝地朝任夫人看去,明顯不明白爲何任夫人會知道孃的閨名,“家母正是柳青青只是,任夫人如何知道我孃的閨名?”
一時喜得任夫人要把江浸月拉入懷裡,一邊的芝蘭姑姑卻突然介入兩人之間,“小姐,茶涼了。”還拉了拉任夫人的衣袖,對任夫人搖了搖頭。
任夫人這才剋制地把自己的鐲子也戴回去,“哦,你給我加一些熱的吧。”
江浸月看得出來任夫人眼裡有婉轉的流光,彷彿是找到了一件丟失了許久許久的寶物。可又生怕不是自己丟失的那一件,所以保持者觀望的姿態,看一看。
任夫人又對江浸月說了一些別的話,本想留江浸月用晚膳,江浸月婉拒了。“任夫人,不知令郎在不在府中?”
任辰搶過話,跑到江浸月身邊,“哥哥在的,在的。浸月姐姐,你要找哥哥嗎?我帶你去吧。”
江浸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緊了緊袖中的東西,還是編了些謊對任夫人說道,“是這樣的任夫人,前些日子在府衙任公子見我額角受了傷所有給我一些藥水擦拭。我想着既然來到了任府,該是親自對任公子道聲多謝的。”
任夫人也不覺有它,笑着看江浸月點點頭,“良兒今日該是在他的書房裡,辰兒你帶浸月姐姐過去吧。”
任辰開心地拉着江浸月的手,對任夫人重重地點頭,“知道了,娘。我這就帶浸月姐姐過去找哥哥,要是哥哥知道浸月姐姐來了肯定很高興的。”
江浸月告了退讓任辰拉着自己往前走。芝蘭姑姑見江浸月的身影消失之後,纔開口對任夫人道,“小姐,你剛纔如此失態,不知是不是覺得青小姐便是江小姐的母親?”
這話也讓任夫人若有所思起來,朝江浸月消失的方向看去,點點頭又搖搖頭,“芝蘭,我認得那個鐲子。除了青妹妹的鐲子有那樣的紋路,我找不出其他的了。只是,浸月丫頭說是她孃的遺物,難道是真的?青妹妹她,難道……”
芝蘭姑姑見任夫人是真的難過,趕忙站到任夫人身前,低聲說道,“小姐,我們也不知道當年青小姐被許配給了誰。要是同名同姓呢?我看不如這樣,我去查看清楚,看看江姑娘是不是青小姐的女兒。如若是真的,小姐你該高興啊,雖然你沒有找到青小姐,但好歹找到了青小姐的子女。”
輕輕地拭了淚,任夫人望了望天空,“如若這是真的,我就對不起青妹妹了。讓她的子女受了這樣多的苦,這樣多的罪。芝蘭,你快快去查清楚,我一時半刻也等不及了。”芝蘭點點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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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辰拉着江浸月的手一路向北邊走,才隱約看見任良的院子。任辰嘟着嘴,自己已經喘了氣,“浸月姐姐,府裡就屬哥哥的清風苑最是難走了。離我們住的地方都要遠一些,而且地勢比我們的要高一些。浸月姐姐,你累不累?”
江浸月笑了笑,明明是你比我還累,居然來問我累不累,“我不累,倒是辰兒是不是走不動了?”見任辰的手裡拿了一條粉紅的手帕,順勢抽過低身爲任辰擦汗。
任辰咧嘴笑了笑,“謝謝浸月姐姐,我也不累。我們快些走吧,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又在書房裡死讀書。”
兩人又走過了一條長長的鵝卵石路和一座小石拱橋,看來任良果然喜歡菊花,滿院子都是菊花,還瞧見了青月說任公子送給她的菊花枕中的那紅衣綠裳。
菊花,雖然不似牡丹那樣富麗,也沒有蘭花那樣名貴,但卻是不折不扣的傲霜之花。
就在江浸月以爲該是到了的時候,任辰指了指果然是建得地勢高一些的古樸房間。一排大紅色的柱子頂着迴廊,乍看之下,竟有些宮殿的感覺。“浸月姐姐,那就是哥哥的住處了,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寢屋。”
江浸月看了一眼,因爲比其他建築物都高一些,所以建了臺階上去。
任辰拉着她拾級而上,因爲走得急,也來不及數一數是有多少級臺階。任辰老遠就喊道,“哥哥,你快出來。浸月姐姐來了!”
這讓江浸月無可奈何,又不能捂了任辰的嘴不讓她叫嚷。
任辰見沒有得到迴應,又喊道,“哥哥,你快出來啊!我們可都累死了,你倒好,躲着不出來。”
書房裡的任良聽得不真切,但也知道是辰兒的聲音,嘴角帶了笑,放下毛筆,起身去開門。
任良一邊開門一邊說道,“辰兒,你這樣大喊大叫的,是出了什麼事?”
任辰和江浸月也走到了任良的書房前,任辰正欲推門而入,任良倒先開了門。
任良沒想到卻看到江浸月拉着任辰站在門口,秋陽快下山了,微微地射出柔和的光,淡淡地灑在江浸月的身上,有了些溫暖的顏色。
因江浸月立在黃昏裡,看得不甚真切。任良只隱約見到江浸月的臉上帶着依舊客氣的笑。“江小姐,你怎的來了?”明顯是沒想到江浸月會來訪。
被問的有些窘迫,江浸月只好低頭給任良見禮。這卻惹得任辰不高興了,“哥哥,你怎麼這麼問浸月姐姐?人家浸月姐姐又不是專門來找你的,是來找孃的,所以才順道過來謝謝你上次給了藥水給浸月姐姐處理傷口。”
任良只好笑笑,看向江浸月,有些不適,“辰兒這樣一說,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握緊袖子裡的東西,江浸月不知該如何接話。任良也是知道定不是來給自己道謝那般簡單。“辰兒,你去叫麗姚給我們拿些茶水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