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燕綽在暗中推動着,又有暗龍衛親自出馬,章皇后做的手腳自就很容易查出來的。
李麟身上的毒,是惠妃讓人下的,可卻是章皇后吩咐了人暗中慫恿的,因爲李昶的死,惠妃生無可戀已經失了理智,所以,被人一挑撥,端妃把兒子的死全都怪罪到了亁豐帝的身上。
這一查,李瑜的死也浮出了水面來,李瑜不是自盡而是他殺,而兇手是端妃派去的人。
章皇后雖是沒有動手,但背後也有她的功勞。
因爲刑部大牢看守本就是森嚴,再加上李瑜是皇子,故而刑部半刻都不敢放鬆,要在裡面殺人自是很難,不過有章皇后的暗中相助自就水到渠成不是很難了。
聽得暗龍衛的稟告,亁豐帝氣得吐血,一個個都如此猖狂,竟是想方設法地對他的兒子下手!
滿臉的怒氣,恨不得直接就叫了人過去把章皇后和端妃給斬了。
可怒歸怒,到底卻還是壓住了怒氣。
李麟前面就只剩下兩日可活了,後來李瑜沒了,亁豐帝便把珍藏的千年人蔘拿了出來,好在又是吊住了他的命,若是端妃出了事,那他一急之下斷了氣了咋辦?自己可就那麼一個兒子了,可還指望着太醫們配出解藥來解了李麟的毒,將來自己也有兒子送終。
所以,眼下,在李麟沒好之前,這端妃是不能動的。
當然,等李麟好了,那自然就得收拾了她,謀害皇子罪不輕!
而,章皇后也不暫時不能動她,因爲她哥哥前方作戰呢!若她出了事,那她哥哥直接揭竿而起,帶了人倒戈殺回了京城,可咋辦?
這端妃和章皇后暫時不能動,朝堂上又有燕綽在,這可真是讓人氣血逆流了。
真真是憋死人了!
然——
亁豐帝目光一頓,問道,“皇后最近暗地裡可跟人來往密切?”例如,與她哥哥,或是其他人。
端妃要殺李瑜很好理解,因爲端妃以爲李麟身上的毒是貞妃下的,所以她要爲兒子報仇,這個很好理解。
可,章皇后呢?她爲何要對李瑜和李麟兩人下手?
她是一國之母,李麟和李瑜將來不論是誰爲儲君,對她來說,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誰都會敬着她這個嫡母。
爲什麼呢?若與她哥哥一起謀反,這似也不太現實,雖上次的援兵和太醫過去了後,章將軍的傷勢也穩定了,據諜報,雖是上不了戰場親自指揮,卻是能幕後佈置和指揮了,因爲東海那邊的戰爭還沒有停。
所以離得京城千元萬遠的,章皇后在宮裡把皇子都害了,章將軍又能如何?
亁豐帝想不通章皇后爲何如此。
“沒有,皇后娘娘私下除去如常與將軍通的信外,並沒有與旁人來往。”
亁豐帝更是蹙緊了眉頭。
這來往的信,自是沒有可疑的,因爲無論是章皇后送出去的信,還是章將軍回的信,都會經過他的手。
這其中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章氏爲何如此?亁豐帝絞盡腦汁想了一通,突然想到了惠妃,便是目光一閃。
難道——
想了想,亁豐帝又在心裡否決了。
所有的痕跡他都抹得乾乾淨淨了的!因此章氏是不可能知道的,但,若非如此,她又爲何會如此做呢?
是章家有別的計劃?
她哥哥手裡握着重兵,李麟的解藥要配置是很困難了,等他毒發,那自己膝下就沒了可以繼承大統的兒子,到時候他們兄妹兩人裡應外合那便是勢如破竹!
亁豐帝越是想越是覺得這個最有可能。
頓時覺得章家真有此狼子野心,很是不安了起來,覺得那章將軍這次受傷可能也有蹊蹺!
端妃不能動,但處理起來就要簡單多了,讓人看着她到時候只等李麟好了那就可以處理她了。
可章皇后——
越想,亁豐帝胸口的火就越是洶涌,仔仔細細斟酌了一番,翌日亁豐帝便是便帶了汪公公等人和暗龍衛去了章皇后那。
“娘娘,娘娘,陛下朝這邊來了。”
“嗯!”章皇后坐了會,然後帶着微笑着起了身,“更衣吧。”
終於是來了,這個時候,當然是不可能來看她的。
她都靜養了好些個月了,他可從來都沒來看望過自己,自己做的事,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瞞天過海,完完全全地瞞過他。
有哥哥在,他是查出了什麼來,現在也是不對對自己怎麼樣的!所以,沒有什麼可以怕的。
只是,有些事情得要說個清楚!
裝扮好了,亁豐帝也剛巧到了。
“臣妾參見皇上。”章皇后迎到了門口,盈盈行禮。
“平身。”亁豐帝聲音平平地說了一聲,低頭目光一見到章皇后就有些怔愣。
黃色的九重鳳服逶迤在地上如盛開的花,上面金線繡着的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髮髻上十二尾鳳釵更是璀璨奪目,襯得她眉間生輝,尊貴雍容。
看着她這身華麗貴重的裝扮,亁豐帝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當年登基爲帝,封她爲後掌管鳳印的時候。
“謝陛下。”章皇后謝了恩,然後便站了起來。
亁豐帝回神,朝裡走去。
章皇后讓上了差點,親手遞了茶過去,目光關切地看向亁豐帝道,“聽說相爺告了假,這兩日皇上辛苦了,陛下,再是辛苦也別累着了龍體。”
雲似雪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了,她原不過是猜想,不想雲似雪還真是沒死。
章皇后一提燕綽,亁豐帝心裡的怒火便如是澆了一桶油,蹭蹭地往上涌。
“對了,麟兒可好些了?”章皇后關懷的臉上涌現去悲傷來,“還有小五……”似是擔心亁豐帝擔心,便就頓住了話,自責看向亁豐帝說道,“怪臣妾這身子不爭氣,這拖拖拉拉的沒見好,如今便是想幫陛下分憂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幫忙?她這臉得有多厚!竟還當着自己的面跟提起來了李瑜和李麟來!他們兄弟兩人是一個死了,一個躺在牀上,還不都是這個毒婦!
亁豐帝剛要說話,一宮女急匆匆地奔了進來,撲通跪在地上稟告說剛李麟毒發了好在是太醫們保住他的一口氣,不過金太醫說了,也就是明後天的事了。
也就是說若這兩日不服解藥,便只千年人蔘也吊不住李麟那口氣了!
“一羣沒用的東西,這麼長的時間了,解藥還配不出來!”亁豐帝怒氣騰騰說道,“你去跟他們說,若他們這兩天配不出解藥,那就提頭來見朕!”
那宮女應了一聲,哆哆嗦嗦退了出去。
“陛下,您別急壞了龍體,麟兒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章皇后賢惠安慰說道,“太醫院那麼多的太醫在,一定能配置出解藥出來的。”
亁豐帝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面沉如水看向章皇后,“口是心非!”
章皇后楞了下,隨即立即紅了眼眶,“陛下,臣妾說錯了什麼嗎?”
“章氏,你還裝,你還裝,你當朕是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成?貓哭耗子假慈悲!”亁豐帝怒道,“你會關心麟兒?假惺惺!”
“麟兒叫臣妾一聲母后,是臣妾的兒子,臣妾自然關心他了。”章皇后皺着眉頭,“陛下是不是聽了什麼的話?對臣妾有什麼誤解?”
“章氏,當你做的就那麼天衣無縫?你怎麼挑唆惠妃那賤人下的毒,你當朕不知道?你派人去刑部大牢暗地裡相助端妃那賤人殺人的時候,你當朕不知道?”亁豐帝面色鐵青,聲音冰冷至極。
見他把事情擺在了臺上來,章皇后臉上的那一抹小心便褪了下去,冷笑着看向亁豐帝道,“陛下都已經知道了啊,不過也是,臣妾從來就沒有想能瞞過陛下您的眼睛。”
一般的人可能是查不到什麼,可他身邊有暗龍衛啊,他查出來便是早晚的事!
亁豐帝冷聲說道,“你身爲中宮皇后,一國之母,你竟敢謀殺皇嗣,罪該萬死!”
“臣妾既敢下手,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生死!”章皇后平靜一笑,說道。
是說自己不敢殺她吧!亁豐帝怒極,瞪着章皇后,“毒婦,你當有章家給你撐腰,朕就不敢對你如何嗎?”
章皇后面色平靜。
這不是廢話嗎!若他是有這個膽子,那他還會站在這裡跟自己說話?不是應該賜死了自己?
見她面色淡淡,似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拿如何一樣,亁豐帝心頭的怒火更旺盛,“謀殺皇子,朕要殺了你!”
“臣妾罪該萬死!”章皇后微垂眸。
罪該萬死就如此沉重冷靜?一點恐懼和慌張都不見!她不就是算定了因爲章家自己不會動她嗎!亁豐帝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好,好,好……”氣得連說了三個好字。
“皇上,冤枉,娘娘這些日子都是在養病,哪裡出過這宮門半步?皇上您莫要聽了那小人的讒言誤會了娘娘啊。”一旁的心腹嬤嬤撲通跪了下去,哀求說道。
“冤枉?”亁豐帝怒叱道,“她自己都承認了,朕冤枉她?朕會冤枉她?當朕手裡沒有證據?”冷冰冰地看向章皇后,“你好大的膽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和你那個哥哥合起來要謀奪我李家的江山吧!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敢謀逆!朕要滅你章家九族!”
“哈哈哈哈。”章皇后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亁豐帝看着她,怒道,“現在知道害怕了?”
“害怕,臣妾若是害怕,就不會做!”章皇后腰背挺得直直的,厲目看向亁豐帝,問道,“狼心狗肺?章家忠心耿耿從來沒有過異心!可陛下您呢?是怎麼待臣妾的?虎毒不食子啊,皇兒他當年纔不過八歲,您怎麼能下得手?”
亁豐帝眉頭一皺,喝道,“一派胡言!”
“臣妾是不是一派胡言,陛下您心裡有數!”章皇后說道,“這喪子之痛,陛下也該好好享受享受!”
帝后兩人針鋒相對,屋裡的人除了暗龍衛不動聲色外,其餘的人都駭得臉色蒼白,便是汪公公也白了臉。
她這話的意思,是自己除了她的兒子,所以,她也就除了自己的兒子報仇?亁豐帝怒喝,“胡說八道!章氏你這個心如蛇蠍的賤人,你謀殺皇子,還諸多借口?”
章家重兵在手,若自己不出手,那不定什麼時候章家就會擁立幼主,廢了自己這個皇帝!當年他也是防範於未然,是爲了李家的祖宗基業,纔會親手除了嫡子!而,章家也風光了多年了,在軍中威望太高了,如今也是該收拾了!這送上門來好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你老實交代了,你是怎麼和章家人合謀的?看在章家歷代的功勞上,朕會網開一面,給他們留一具全屍!”只要章氏招了,等東海那邊的戰事一完,這謀逆之罪再公佈天下,那便能把章家連根撥起!
還就把要把這罪名都扣到章家的頭上了?她的家人出生入死守護着東陵的天下,到頭來,卻是被他如此輕賤!“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都是臣妾做的,與章家無關,陛下您要殺要剮,臣妾一人承當。”
“毒婦,你還敢狡辯!來人,上一丈紅。”亁豐帝目光陰森森地看着她,敬酒不吃吃罰酒!
屋裡的宮女和嬤嬤內侍嘩啦啦跪了下去,齊聲求饒道,“陛下饒命,娘娘是冤枉的。”
章皇后凜然一笑,“陛下,您這是想屈打成招嗎?”
“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亁豐帝沉聲道。
“不知好歹?”亁豐帝的目的,章皇后怎麼會不明白?於是冷目地看向他,“章家忠心日月可鑑,陛下您如此對臣妾和章家,您就不怕寒了千千萬萬將士的心?”
目的被戳破,亁豐帝更是惱怒,“忠心?賤人你與章家人謀殺皇子,還敢說忠心?”說着看了眼身側的暗龍衛,“上刑!”
“陛下,陛下明鑑,娘娘是冤枉的。”跪在地上求饒的一衆人,哭着高聲哀求道。
那暗龍衛低頭應了一聲,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尺子出來就朝章皇后走了過去。
章皇后站得直直的,抿脣目光冰冷看向亁豐帝。
那人走到了章皇后的面前,還沒有舉起手來外面就傳來的喧譁聲。
刀劍的聲音,還有整齊的步伐聲。
亁豐帝一聽暮地站了起來,目光狠厲看向章皇后,“賤人,你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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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帝就是心裡扭曲,喪心病狂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