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霏和寧馨到相府大門口的時候,容華剛好帶了人走了出來。
燕霏和寧馨下來馬車,見除了侍衛,容華便只帶了醉彤和流蘇兩個丫頭,侍衛都是認識的,燕霏見她沒有帶其他人,便也提着的心也放了回去,她就擔心容華嘴上是那麼說,可實際上卻是防備着她,畢竟有了上次的事情在前,誰知道她會不會記恨在心?
所以不得不小心,如今看來,燕霏也覺得自己是多心了,於是笑眯眯地與容華說道,“姐夫會不會不捨得你?我們是要在庵裡住一晚的。”
“不會,他只說讓玩得開心,想玩幾日就玩幾日,不用擔心他。”容華笑着回道。
若母親真的還活着,自是早日救她出來的好。
可父親派出了不少的人去徹查,可依然是沒有什麼痕跡。
燕霏會與情深到一起去遊玩?她們兩人之間什麼時候到了如此好的地步?容華是一點都不信,燕霏這次只是爲了邀請自己出去玩。
“容姐姐,霏姐姐,回頭日頭就起來了,我們還是走吧,到時候到了庵裡,再好好聊。”寧馨高興地說道。
“姐姐可以走了嗎?”燕霏看向容華問道。
“嗯,走吧。”容華點了點頭。
三人各自上了馬車,然後朝城外而去。
上了馬車,容華就倚着軟枕上,拿了一卷書,半天都沒有翻一頁。
醉彤把書從她手裡奪了放在一旁,笑着道,“王妃您不用擔心,王爺會隨後跟來,就在我們左右,還有相爺也安排了人手,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容華眯了下眼睛,輕輕吐了一口氣,道,“也不是緊張,我只是在想,這次會不會能從中得出我母親的消息來。”
活着,那人在哪。
如不在了,那仇人是誰?不管是誰,那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定會的。”醉彤無比自信地點頭。
流蘇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伸手倒了一杯茶給容華,並輕聲說道,“這到蓮花庵要花上些時間,王妃您眯會養養精神。”
容華抿了兩口,把茶杯遞給了流蘇,笑道,“嗯,那我眯會。”說着就躺了下去,眯上了眼睛。
醉彤輕柔把薄毯子給她蓋好了。
到了近中午,一行人才到了蓮花庵,容華與燕霏兩人身份都非比尋常,寧馨也是永安侯的小姐,所以,靜一師太這次沒有親自出來迎,但也早早派了空藍在大門口侯着了。
因已近中午,空藍就先帶了她們去已經準備好的地方。
蓮花庵景緻秀麗,天氣又好,所以這來上香的人絡繹不絕,不少高門大戶了的貴夫人都會帶着女兒們過來拜拜菩薩順便賞賞花。
因有寧氏在,所以提前打好了招呼,給她們準備好了住的院子,三人,一人一個小院子。
到了住的地方,燕霏頓住了腳步看了過去,“這兩個院子小點,那我和馨兒住,姐姐你住那個大一點的院子,寬敞。”燕霏伸手指了指最裡頭的院子,對容華說道。
“這——?”容華有點猶豫,扭頭看向燕霏和寧馨說道,“我是隨便都可以,左右就住一個晚上,兩位妹妹先選吧。”
“姐姐最大,自是要住好的。”燕霏伸手挽住了寧馨的胳膊,笑着側首問道,“馨兒,你說是不是啊?”
寧馨點頭,“容姐姐就聽了霏姐姐的吧,大點,住着舒服些。”目光清透,帶着真誠。
“你看,馨兒也這麼說呢,姐姐就不要推了。”燕霏笑着說道。
“那就謝謝兩位妹妹了。”容華笑着點了點頭。
“齋飯稍後會送來,貧尼就不打擾了,三位施主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她們,或是讓人過來找貧尼。”空藍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尼姑,然後福禮。
“有勞師太。”容華三人也忙回了禮。
說了一聲,三人便帶了各自的丫頭進了住的院子。
容華住的院子在最裡面,離得燕霏和寧馨住的院子有點距離,坐北朝南,東面是寧馨的房子,西面沒有房。
背後是院牆,院牆後面便是是山,此刻山上的樹木鬱郁蒼蒼,遠遠的還有鳥鳴的聲音。
倒是個安靜的院子。
也是個容易下手的好地方!
容華在門口笑了下,就擡腳走了進去。
醉彤跟了她進去,而流蘇是去查看了四周,然後回來稟告說道,“都沒有什麼不妥,這是後面那院牆很容易翻進來。”
容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剛把東西放好了,燕霏和寧馨就結伴過來了。
“姐姐這裡寬敞,我和馨兒就不請自來了,還望姐姐不要介意。”燕霏眉眼彎彎地說道。
容華看了眼跟在她們身後提着食盒的尼姑,笑着搖頭,“怎麼會?人多一起吃飯才熱鬧。”
吃了飯,說了會話三人又各自回屋小睡了會,這才一起結伴去前門拜了菩薩,然後又去看寧氏。
“容兒,霏兒,馨兒,你們來啦。”寧氏素衣木釵,笑意盈盈。
燕霏是前不久見過的,容華愣了下也沒有驚愕,倒寧馨心性善良,當下就落了淚,“姑母,您受苦……”
“傻丫頭,什麼受苦不受苦的,姑母在這裡是祈福。”寧氏和藹地拉住了寧馨的手,拉着她坐到了凳子上伸手給她擦了淚,然後又招呼了燕霏和容華坐了下來。
寧氏笑容慈愛地分別問了三人關於相府,皇子府和侯府的情況,以及各人的情況,十分關心和想念的樣子。
“姑母,您在這也住了好幾日了,明日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寧馨關心說道。
“我在菩薩面前許了願的,還得住些日子才能回去。”寧氏笑着說道。
她這麼說,寧馨只好作罷,然後拉着容華說道,“容姐姐,我們去看牡丹花去?”
這是要讓寧氏和燕霏兩人說說體己話的意思。
容華自是點頭,與她一起起身告辭去賞花去了。
待容華和寧馨走了,寧氏把下頭都揮退了出去,這才皺着眉頭正色看向燕霏問道,“霏兒,可都安排好了?”前兩日派了人過來遞消息,說她們姐妹三個要過來上香賞花,要她安排好住的地方。
而且,還是要偏靜的院子。
那派過來的婆子是自己給她精挑細選的人,十分忠心,自也透露了燕霏的意思,她這次來是要毀了燕容華的。
能毀了她,自己當然是樂意的。
可又擔心女兒失手。
而這失手,那後果卻不是女兒她能承受的。
“都已經安排好了,母親您不用擔心。”燕霏臉上的笑容帶了陰狠。
“是怎麼安排的?人都是牢靠的嗎?”具體怎麼做,也沒有與她說,只要她安排好了院子就好,可寧氏卻是一萬個不放心,蹙了蹙眉頭,“若是不行,還是算了吧。”寧氏心裡還是杵着燕綽,就怕失了手,那等着自己和女兒便是深淵。
“母親,您放心好了。”燕霏笑眯眯地摟着寧氏的手,“這人都是三殿下安排的,我沒有插手,我只是和姐姐,表妹過來賞花,上香罷了,所以啊,萬一失敗了,他們也不會查到我身上來,一切自有殿下呢。”
寧氏卻把眉頭擰得更緊了,“不妥,這要是萬一不成,到時候相爺定會知道就是三殿下做的,那——。”寧氏臉色一凜,肅穆看向燕霏說道,“那到時候,相爺定會記恨,報復三殿下,這樣做,得不償失。”燕綽恨上了李昶,那李昶還有可能問鼎儲位嗎?答案不言而喻。
“母親,三殿下哪會那麼傻,讓父親抓到破綻?”燕霏說着就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您知道,這要想要得到那死丫頭的人是誰嗎?”
寧氏心一跳,“難道是——”頓住了話,扭頭望了眼皇宮的方向。
燕霏點了點頭,“所以,事發後,這事情也怪不到殿下的身上來,到時候,不定殿下還能如願以償呢!”
寧氏想了想,鬆了一口氣,笑了,“那便好,你們心裡有數就好了。”
自己很清楚皇上對雲似雪的偏執,所以,只要李昶安排妥當儘量不留下痕跡,那事情就有亁豐帝來前面擋着。
新仇舊恨啊。
寧氏想想燕綽的樣子,又想着能毀了容華,心裡頓時無比高興。
母女兩人又說了會話,寧氏才說道,“你去找她們玩吧。”
“嗯。”燕霏點頭起身出了屋。
“人安排好了沒?”出了大門,燕霏壓低聲音問道。
“嗯,都安排好了,他們就等在庵後西北角的林子裡,只等到了時間就會動手,娘娘請放心。”竹畫點頭回道。
“帶我去見見他們。”燕霏頓住了腳步,說道。
“那些個賤胚子,娘娘還是不要去見了吧,沒得污了您的眼,奴婢都已經吩咐好了的。”竹畫說道。
“不,我要見見他們才能放心。”燕霏堅持。那是燕容華,是東陵燕丞相的長女,是大周昭王的王妃。
他們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到時候臨陣退縮了咋辦?那自己豈不是白忙乎了?
這一次,一定要一擊必中,讓燕容華跌到泥濘裡再也翻不了身!
竹畫點了頭。
於是,燕霏便帶了竹青和竹畫卻沒有去尋容華和寧馨,而是帶着兩人出了蓮花庵的大門,往山上走去。
這蓮花庵以前她是來過很多次的,所以這地形很熟悉,往上走了一小段路便拐入了林子裡。
燕霏進了林子,抽了帕子遮在了臉上,又扭頭吩咐了竹畫和竹青一聲,“你們也把臉給遮了。”
竹青竹畫兩人點頭,用帕子遮了臉。
燕霏這才往裡走,參天的大樹擋住了陽光,投中幾分陰冷,燕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抱住了雙臂,沿着小路走了會,便露出了一空地來,以後幾個人已經等在那了,爲首便是一個鼠目獐頭的男子,嘴裡叼了一片樹葉,見燕霏主僕三人到了,便把嘴裡的樹葉吐了出來,他身後的三人也站好了。
“姑娘可算是來了。”領頭的男子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見燕霏主僕三人的臉用帕子遮了都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目光便肆無忌憚地往燕霏身上溜去。
燕霏蹙眉,眼裡閃過厭惡。
“放肆,你們這是往哪看呢?”竹畫叱道。
“小的李興和兄弟見過夫人。”那領頭的人便嬉皮笑臉地帶了後面的三人拱手作揖行禮。
“我的意思,你們可都明白了?”燕霏睨了一眼,問道。
“都明白了,都明白,還請貴人主子放心,小的辦事,您放一萬個心,定能把事情幫您辦得妥妥的。”李興忙點頭道。
“記清楚了,她身邊的丫頭懂武功,但會有人引開她們,不過你們也不要掉以輕心,先試探下,若那兩個丫頭還在,那你們想辦法先引開了再行事。”頓了下,燕霏再說道,“記住了,子時後方行動。”
李昶那邊是亥時過後便會動手,那他們便是
李興點了點頭,“小的都聽明白了,貴主子請靜候佳音就是了。”
燕霏看了他一眼,然後掃了一眼他身後三個吊兒郎當的人,眼眸一戾,道,“那是個絕色,便宜了你們了,你們幾個一起上,把她給輪了!”
李興頓時目露yin光,吞了吞口水,“沒問題。”
後面的三人也嘻嘻地笑着吞嚥了一下。
“她就住在後院最裡面的那院子。”燕霏說道,“記住了。”
李興頓時面色一頓,面露躊躇,“小的聽聞,那院子裡住的可是昭王妃啊……”
雖只露了眼睛,卻是通身的氣派,雖然沒說她們要害的是誰,可他們又不是剛出江湖的小混混,這要行事,他們自是要摸清楚庵裡的清苦的,他們是混跡街頭多年了的,他們也怕死的。
昭王是大周的昭王,他們只是在說書的口中聽過他的傳言,可不是還有相爺在?昭王妃雖是剛認祖歸宗,可如今滿麗京城,誰不知道她是相爺的掌上明珠啊!
相爺,哪是他們能得罪的?
燕霏冷哼了聲,讓竹畫拿了荷包出來拿一疊銀票出來,“這是五千兩的銀票,這只是一半,事成後,另一半再給你們。”頓了下,“一萬兩銀子,你們還能白白地享用一個美人,而且拿這筆錢,你們便可以去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改名換姓,娶妻生子,做個富人翁,這樣好的事,你們竟還猶豫?”
說着很是鄙夷地看向他們,一副他們不做,自有的是人做的神態。
李興幾人目光灼熱地看着那銀票。
一萬兩銀子,還能白睡了一個美人,怎麼說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那昭王妃,他們也是聽說來的,據說長得天香國色,風華絕代。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李興便點頭,“小的明白了,貴人主子請放心,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燕霏笑着便讓竹畫把銀票遞了過去,又道,“事成後,我便會讓我的丫頭把剩下的五千兩給你們,你們拿了錢便立即離開。”
李興幾個忙歡天喜地地應了。
燕霏轉身就出了林子。
只讓皇上得了手,怎麼夠?
皇上得了手,周珩拋棄了她,她還能進了宮當娘娘,到時候自己不還得尊她一聲娘娘?所以,只皇上得了手,那是萬萬不夠的。
讓這幾個下三濫的東西輪了她,到時候,看還有誰會要她?
燕霏頓時覺得腳步都輕快了很多,到了庵門口,瞅得小攤販們,便讓竹畫去買了些零嘴,這才往庵裡走去。
拉了個小尼姑問了下,知道容華和寧馨在牡丹園那邊的八角亭,燕霏便一路心情愉快地走去。
因燕霏是和寧氏在說話,所以時間久了些,也不覺得有什麼,寧馨便笑着說道,“霏姐姐來啦?”
“讓你們久等了。”燕霏笑着走了進去,坐了下來,又讓竹畫把零嘴都放到了桌上,說道,“我記得外面的零嘴很不錯,所以就去買了些回來,馨兒和我都喜歡吃的,姐姐你也嚐嚐。”
“嗯。”寧馨點頭,然後朝容華說道,“真的很不錯的,容姐姐嘗一嘗。”說着就先捏了一塊雲片糕咬了一口,笑眯了眼睛看向燕霏說道,“味道和小時候的一模一樣。”
兩人與容華便說笑着年少時候的事來。
這寧馨在,容華也知道燕霏是不會在上面下毒的,便也是含着笑聽着兩人說。
不知不覺天色便晚了下來,吃了晚飯,三人便各自回了各自住的房。
容華沐浴後,穿了素色的衣裳,山上夜裡涼,便又添了一件薄薄的披風,絞了頭便吩咐醉彤留了一個角燈,把其餘的燈給吹了。
站在院牆後面山上的亁豐帝見燈暗了下去,果斷揮了下手,便有兩個黑影往下掠了過去。
“誰?”院子裡傳出一聲嬌喝,然後便有兩個影子從屋裡閃了出來,四人交上了手,沒一會,那兩個人便很快被制住了。
黑影很快就返了回來,回道,“主子,人已經打暈了。”
亁豐帝抿嘴笑了起來。
果然就是兩個丫頭不足爲懼,亁豐帝揮手便讓人把他帶了下去,揮手讓人等在了外面,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月色朦朧,只能隱約見得牀上睡了一個人。
亁豐帝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走到了牀邊,剛要伸手,寒光一閃,一把利劍帶着冰冷的涼意橫在了脖頸前。
------題外話------
—0—燕二黑化得徹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