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晃了下手腕,能聽到裡面有東西滾動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個的樣子,於是疑惑地看笑話周珩,“這是……?”
周珩眉眼斂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喜歡嗎?”
容華點了點頭,“喜歡。”從古至今,女人對衣服和珠寶有種天生的熱愛。
她是女人,所以當然也會喜歡漂亮的東西。
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送的,當然喜歡了。
周珩拿了匣子裡的另外一隻鐲子,這回沒有往她手上扣,而是擰了一下鐲扣的地方,然後抓住了容華的手,一倒。
一顆珠子就滾到了容華的手裡。
珠子渾圓瑩潤,瑩白色的,然在夕陽的照射下,散發着光彩奪目的光芒,容華看着覺得自己的手似也沾了幾分貴氣一般。
周珩淡笑着又把往她的手心裡移到,圓滾滾的滾了五顆出來,一邊解釋道,“這水雲珠,一共十二顆,一隻手鐲裡六顆。”
手心裡的六顆珠子流光溢彩,耀眼奪目。
容華卻覺得手腕上的鐲子和手心裡的六顆珠子似是萬斤,“十二顆?”
水雲珠,全名爲雲中水滴,世人爲了好記喚之爲水雲珠,此乃三百多年,一巧匠費盡一生的心血雕刻而成,一共二十四顆。據聞,水雲珠藏有寶藏,得水雲珠得天下。
然,此珠子已經有將近百年沒現過身了,雖是將近百年沒有消息了,然,尋找的人卻是前仆後繼,從沒停歇。
這是容華穿越後,從書裡看到的,她拿着書本,特意問過石媽媽和梨花等人,還真是知道那傳說,便是石媽媽和梨花這些後院僕婦也是聽說過的。
她還以爲是傳言來着。
不想,還真有!
細細一看,這珠子裡似真有白雲和水滴。
這周珩一次這麼大的手筆,把十二顆放在這鐲子裡?
“你是從哪得來的?”容華嚥下心裡的驚愕,問道。
“父皇給我的。”周珩不甚在意,把珠子又都放了回去,扣好了,然後套在她的手上,“這鐲子是我特意讓人打造的,打好了後,我自己把珠子放進去的,所以沒有知道的。”說着拿着她的手,對着夕陽看了看,“嗯,很好看,果然最適合我的泱泱了。”
容華抿笑,“這要是被人搶了咋辦?”一顆就是價值連城啊,她的手腕上是帶十二座城?
周珩雙手握着她的手,低頭道,“這世間估計沒幾個人見過了,便是那見過的人也不會想到,這鐲子裡藏的是水雲珠,所以,你放心用就是了,不會有人來搶的。”
“也是。”一般人得了,還不得當寶貝供起來?誰能想到她手上帶了十二顆?容華也點頭笑,然後就笑着丫頭,“不過,還是太貴重了。”一顆就夠了啊,哪拿十二顆出來塞鐲子裡玩兒的?
“在我手裡,也沒用。”周珩雲淡風輕,“如今無聊了,也不會玩彈珠了。”
敢情,這世人追捧的水雲珠,小時候他是當着彈珠玩的?先皇該是有多喜歡他啊!容華手指收緊。
先皇有多喜歡,多寵這個小兒子,如今的正德帝就有多忌憚他,時刻想着弄死他!
先皇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正德帝也已經坐在龍椅上十多年了,卻如此惴惴不安!
容華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頑皮一笑,“據說是價值連城,嗯,等將來若是沒銀子了,可以賣了換銀子用。”
周珩挑眉,眸光如水光流動,“你這是懷疑養不起妻兒?”
“沒有。”容華忙笑着搖頭,主動認錯,語笑嫣然地傾身過去,在他脣角飛快地印下一吻。
周珩自是不會就這麼放過了她,伸手直接把她抓了過來抱在了腿上,加深了這個吻,脣舌共舞。
……
好半響,周珩才放開了她,啞着嗓子鬱悶道,“婚期怎麼就會定在明年的三月了?欽天監那幫老頑固!”
不說這個月,下個月,只要是年前都可以啊!怎麼就定在明年三月呢?過了年還得等三個月呢!
容華臉頰酡紅,笑容明媚。
周珩見她笑,也輕笑了起來。
這樣明媚的笑容,如此美好的女子,多等些日子是值得的,成親這麼大的事,當然需得是好日子!
“及笄這麼大的日子,該慶祝,你在這裡等着我,我去一下廚房。”容華笑着站起來,道。
去年的生日,在葉府,而且他們還沒到這個地步,她本是沒有打算的,不過她現在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吃蛋糕。
周珩跟着站了起來,“我也跟你一塊去。”
容華笑着點頭,“好。”
兩人剛出了門,就碰上了一臉慈愛的石媽媽,給兩人行了禮,然後看下容華問道,“小姐,晚飯擺在哪?”
“先擱着,等會再吃,我先去廚房做道點心。”容華笑着擺手。
“小姐您想吃什麼,吩咐廚房間就是了。”石媽媽忙說道。
“我自己去。”容華笑道,然後和周珩就往廚房的方向走。
這,王爺也跟着去?石媽媽大驚失色,然後誠惶誠恐地連忙叫了流蘇和醉彤幾個丫頭跟了上去。
石媽媽大驚,廚房的人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好在容華也沒有讓他進去,讓梨花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了外面。
廚娘們手藝好,容華一說,她們就明白,衆人飛快地動起了手來。
周珩目光一直跟隨着容華的身影,身姿窈窕,笑容明媚如春光,周珩眉角眼梢都帶了溫柔,心也柔柔的,如是三月的清泉。
人多,沒花多久的時間,倒也是做了出來,甜蜜的香味頓時四溢開來。
容華又吩咐廚娘道,“你們再多做些,今日大家都嚐嚐。”說着又分了些出來用碟子剩了起來,然後拿了小食籃裝了起來,吩咐了梨花道,“這些送去給董姐姐和董嬸嬸嚐嚐。”
“是,小姐。”梨花應了,提了小食籃去董家。
容華洗了手,和周珩回了自己院子裡的小偏廳,吩咐了人擺了飯,落了座,笑眯眯地指着道,“我從雜書上看到的,說是在海外的國家裡,過生日吃這個,我就想試試。”
說完,便用勺子舀了一塊遞了過去。
周珩伸手接了吃了,然後點頭,“嗯,味道不錯。”
“嗯,等會吃了飯再吃,就當是飯後點心。”容華笑着道。
吃了飯,兩人也吃些蛋糕,周珩就陪着她在院子裡散步消食,快十五了,月亮又圓又大,不過晚上是有些涼,周珩擔心她着涼,走了一圈就頓住了腳步,道,“回房吧,夜深露珠的。”
“好,你路上小心。”容華笑着說了一句,目送了他離開,然後才轉身回房。
今日收了不少的禮物,容華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便吩咐了醉彤明日整理入庫。
然後就沐浴上牀睡覺,很快便帶着笑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容華剛吃了早飯,董玉蘭就一臉興奮地過來了,神秘兮兮地拉着容華到了暖閣,醉彤和梨花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董姐姐這麼高興,是什麼喜事?”容華笑着問道。
“你看出來了?”董玉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摟住容華的手臂問道,“這麼明顯?”
“嗯,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容華點頭。
董玉蘭笑眯眯地道,“我跟你說哦,母親和父親商量好了,過兩日就去徐家提親,二哥和流光。”
董沉舟和徐流光?容華也高興地笑了起來,“董二哥和流光姐姐郎才女貌,很般配。”
“嗯嗯。”董玉蘭點頭搗蒜,“不過母親說事情還不定,不讓我聲張。”
事情沒定,自是不好聲張,這是爲了女方的閨譽着想,更何況徐流光跟董玉蘭是手帕交,經常來董家玩,這事要是沒有成,別人還不得說什麼!容華點頭,“嬸嬸考慮周到。”
“等有了確切的消息,我就來告訴你。”董玉蘭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是也沒有再說,而是問起了昨晚的點心來。
……
準昭王妃的及笄禮,敬惠公主和各有勳貴的夫人們都參加了,體體面面風風光光的,剛醒來的喬玥聽得窗外廊下兩個灑掃的小丫頭說的話,頓時都氣黑了臉,尖聲道,“亂棍打一頓,讓人牙子來領了去。”
兩個小丫頭頓時嚇得臉都白了,簌簌發抖地跪在地上磕頭大聲求饒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還不拖下去!”喬玥瞪了眼甘草。
甘草忙出了屋子,叫了婆子把兩人拖了下去。
“昨日是那賤人及笄?”喬玥坐在牀上,陰着臉看向連翹問道。
“是的。”連翹點頭。
“就是說,剛纔那兩個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喬玥手指扣在了被褥上。
連翹垂眸,“她一個孤女,能風光到哪去?不過是世人對她多了幾分憐憫罷了,她哪能小姐您相比?”
“哼,她頭上一個準王妃的帽子就比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喬玥尖銳着說道。
自己出了這樣臭名昭著的事,她是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可她卻放不下孃家的兄長,她要是死了,那哥哥就只有一個人了。
好在,這齊家似乎沒有什麼動作,看來是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了。
自己是名譽掃地,可她葉容華倒是好,不過是及笄衆人就那般捧着她,給她做臉面!
“王爺是什麼樣,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的,夫人,您又何苦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連翹忙勸慰道。
心裡卻嘆氣。
便就是先夫人的死是人爲,可這都五姑娘沒有關係啊!她若是夫人的親生女兒,那還說得過去,可五姑娘跟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啊!
然,小姐跟着了魔怔似的,就跟五姑娘過不去了。
這氣的,還不是氣了自個的身子?
大夫可是交代了,小姐這次好不容易醒來了,得小心將養着,萬不能情緒激動。
“她算什麼,她算什麼……”喬玥伸手把枕頭給丟了地上,又伸手把旁邊矮几上的杯碟掃到了地上。
“夫人,您別這樣,您別生氣。”連翹忙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好一頓勸,“五姑娘說是王妃,可王爺卻是個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的,她以後如何?還不是頂着王妃的頭銜,孤獨終老?您何苦爲眼下一時生氣呢?您要是氣着身子,又病發了,這不是讓老夫人和世子擔心和難過嗎?……”
這祖母和世子,自是自己孃家的祖母和兄長,喬玥情緒也穩定了下來,可目光卻是更加陰沉了。
是啊,現在如何算什麼?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看她葉容華以後還能如此出風頭?
齊家不行,爛泥扶不上牆,可齊家有個好外甥啊。自己也是該和七皇子妃交好了!
見她情緒穩定了,連翹也鬆了一口氣,叫了人進來收拾地上。
不僅是喬玥氣得差點病發,葉老夫人是一直派人注意着,知道都去哪些客人後,葉老夫人悔得腸子都發青。
不,自從皇上下聖旨賜婚,葉老夫人就悔得肝痛。
這次及笄,來了那麼多的貴婦啊,還有敬惠公主也去了!
這丫頭要是還是葉家的姑娘,那以後可能就是葉家的人脈啊!多好的機會啊。
她倒是想去,可人家那都是接了敬惠公主的帖子。
沒有公主的帖子,以祖母的身份去,她是沒有那個臉去。
早知道,就不和她一刀兩斷了。
葉老夫人面色鬱結,恨聲對來媽媽道,“死丫頭,就這麼和我們葉家斷了關係,哼,看她能高興到何時,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
李媽媽自是知道明白她的心思,勸道,“老夫人,您想開些,不是四小姐和六小姐嗎?”
想到宮裡的兩個孫女,葉老夫人臉色緩和了些,“菩薩保佑,這次娘娘一舉得男。”雙後合十虔誠地說一句,然後吩咐李媽媽道,“回頭派人去相國寺,添些香油錢,給娘娘求道平安符。”
“是。”李媽媽忙點頭應了。
……
喬玥的醜聞被世人津津樂道的時候,沒兩日又爆出了西寧侯先夫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西寧侯毒殺的消息來。
京城上下聽了,倒不是很震驚了。
因爲前爆出葉世軒是被顏氏毒殺的時候,就有人想着可能西寧侯先夫人也是死於非命。
這次西寧侯先夫人的孃家趙家告上的刑部,還帶了一個老太醫來作證,言稱趙家早就懷疑了,一直在暗地裡查,查了這麼多年才把這隱姓埋名的老太醫。
趙家要求嚴懲,喬羽庭紅了眼眶砰砰地在刑部的公堂上磕頭。
葉世軒的案子牽扯的官員有一批,罪魁禍首直接指向成國公。
林家一番奔走,便林太后也求到了正德帝的面前,清河公主也苦求了一番,正德帝都沒有表態。
三司會審把審理出來的奏摺遞到了正德帝的面前,正德帝卻壓了下來。
因爲這次西涼派了人過來賀壽,同樣,東陵也派了人過來賀壽,兩國的人不日就將抵達。
西涼自從敬惠公主拒婚後兩國就一直是水深火熱,戰火不斷,這次派人來,也是有求和之意。
東陵和大周向來睦鄰友好,不過也有好幾年沒有派人來了。
所以,正德帝不由得就重視了起來,兩國不約而同派人過來賀壽?是不是兩國有什麼?同時,正德帝也警惕陰謀了起來。
而葉世軒的案子牽連的官員不少,所以這個關鍵時刻,當然是不會大動的。
雖是壓了下來,但正德帝還是吩咐了下去讓刑部和顏氏,西寧侯和成國公抓去關了起來。
……
容華聽得了消息,嘆了一口氣,不管是如何,這殺人的兇手還是被抓了起來了。
周珩讓人給她帶了話過來,“雖是壓了下來,但他們三人是肯定跑不了的,即便是死罪可恕,活罪也難逃。”
聽了流蘇轉述的話,容華微微點了點頭,心裡也明白,其他的人如楊家和方家可能就是推出了一個兩個不相干的人出來頂罪了。
因爲很顯然的,正德帝不想往下深查了。
容華起身,想去院子裡走走,剛出了書房,就見得董玉蘭一臉耷拉地進了院子,一見容華就難過得喚道,“容華妹妹。”
“你這是怎麼了?”容華被她嚇了一跳,畢竟這姑娘可個開朗樂觀的。
董玉蘭拉着她進了屋,把丫頭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才哽咽道,“流光的父母拒絕了。”
徐流光的父母拒絕了董家的提親?容華也蹙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