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容華握住着周珩的手,溫柔看向他,道,“這些年,你在滄州受了不少的苦吧?”
那麼小的年紀,在宮裡曾經是天子驕子,可卻一夕之間失去了最疼他的父皇,然後又是背井離鄉。
當年他那麼小,被人所容下,爲了保命只好離京,想來這些年,他受過的苦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周珩眉眼柔和,輕聲道,“也還好,當年皇姐在那邊呆過,很多人都是皇姐的舊部,所以,他們也都很照顧我,所以,倒沒有受什麼苦。”
周珩說得輕描淡寫,似他真的沒有受過什麼苦一樣。
容華自然是不信的,他嘴裡如此說,不代表他沒有說過苦,只是周珩性格影向淡漠,不說罷了。
見她眉眼的愁色沒有褪下去,周珩淡笑着說道,“雖說滄州不如京城富庶,可勝在那裡簡單,淳樸。”
不苦嗎?
當然是苦的。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過了多久的時間才適應了那邊的水土,剛過去的時候,水土不服,一到那裡就上吐下瀉,又身中劇毒,好幾次都是在生死的邊緣徘徊。
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他才適應。
那個時候的自己,瘦得只有皮包骨了,皇姐的老部下,韓將軍黑黑的鐵漢子,見得他都紅了眼眶。
偶爾他也會想,許死了去了地下有父皇在,他還會更好受,左右,在滄州的時候,除了皇姐,他是了無牽掛。
這些都過去了,說起來只讓她心裡難受罷了。
容華笑了下,以後有她在呢,有她陪着他,所以也沒有再提,卻皺了眉頭看向他,問道,“你身上的毒——?”是正德帝給他下的吧?心腸真是真毒。
當年的周很不過是個六歲多的孩子,他能做怎麼?
怎麼就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呢?
真是小肚雞腸的男人!
知道容華是猜了出來給自己的下毒的幕後主使了,周珩笑了下,道,“他那是害怕。”他們兄弟姐妹九個,那一年後,就只剩下他,皇姐和皇兄三人了。
父皇那麼疼愛自己,皇兄是擔心自己會有異心,雖那個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孩子,他也是容不下的,自然是要斬草除根的。
“是通過誰的手,給你下的?”先皇那麼寵他,他身邊的人肯定都是可靠的人,要給他下毒,想必是不容易的。
周珩搖了搖頭,“當年我昏迷了兩日,我身邊的宮女和內侍悉數都被杖斃了。”所以誰下的手,大約是查不出來了的。
想來便是身邊的奴才!不過也已經都死了。容華帶着怒意說道,“真是狠心,你纔多大啊。”
周珩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道,“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想來要不是他被人下了毒,然後遠走滄州,過了這些年來纔回京,他們也不會遇到吧?
那麼巧合之下,他當時是秘密去了趟南方,然後秘密回京的。
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吧。
“許我經歷了那麼多,都是爲了能遇到你。”周珩溫柔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如是三月的泉水一般悅耳動聽。
她從異世而來,也是爲了遇到他!容華展顏點了點頭,臉上的笑靨如是春天的海棠花一般明媚。
心裡如是羽毛劃過,柔柔的,又如是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心似乎,能飛上天空一般的輕快。
周珩只親了親她的額頭,就放開了她,突地想起一事來,道,“莊子四周盯梢的人還沒有走,你們三個出去散步,玩的時候,多帶些人,小心些。”
“他們不會那麼大膽想對我們怎麼樣的。”容華微笑道。
她不算,徐家和董家都不是小門小戶。
想要對她們三個下手的話,那也得要掂量掂量。說着容華就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流光姐姐把映姑姑當師父,當長輩,我去看看她。”
“嗯。”周珩點頭,頓了下,說道,“映姑姑在她身邊,到底是不安全,等將來真相大白再回她身邊就是了。”
“嗯,我會跟流光姐姐說的。”容華點頭。
風家是滿門抄斬,如今映姑姑卻是活着,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流光姐姐就會落一個窩藏欽犯的罪名,不定徐家都要受到牽連。
如是周珩說的,這徐家的夫人們肯定就有人認識映姑姑,這些年,沒有人發現,一來是,映姑姑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向來深居簡出,極少出門。
二來是因爲這事流光姐姐亡母的陪嫁莊子,徐家人也都沒在意。
所以,這些年來,算是運氣好。
如今她們和周珩在這裡,已經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了。
所以,映姑姑如今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昭王府首位森嚴,而且,周珩也不喜與人來往,倒是個不錯的去處。
周珩卻又是伸手拉住了起身的容華,凝視着她的眸子,認真問道,“泱泱,你怕嗎?”那時候自己六歲,皇兄就容不下自己,如今他成年了,身上的毒也解了,只怕會更把自己當成了眼中釘!
將來可能要面對的,怕不怕?容華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搖頭,輕輕地說了兩個字出來,“不怕。”
只要有他在,
……
“周彥槿那邊可有什麼動靜?”等容華出了屋,周珩就叫了林勝進來,問道。
林勝回道,“只是讓人遠遠地盯着這莊子。”
“可查出來他中秋節貢獻出來的煙火和白凜有關係沒?”周珩面容冷冽,問道。
怎麼着,那晚他有意無意地拖住自己。
他和白凜肯定是有關係!
林勝搖頭,“七皇子和白凜見面,似是非常的隱秘,查不到什麼痕跡來。”
周珩眉眼越發的冷冽,“周彥槿那邊查不到,那就想辦法讓牢裡的白凜開口!”
白凜特意改頭換面,無聲無息地進了京城,他當然是不會暴露他的行蹤,否則中秋節他怎麼會那麼順利把人劫走?
周彥槿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係,只是,照這幾天的情況來看,周彥槿倒像是不知情,是被白凜給利用了!
“王爺。”林勝臉色迥然地看向周珩,“前幾天,六皇子殿下去了大理寺,把白凜給打了一頓,然後又找了大理寺卿,六皇子離開後大理寺那邊就把白凜看守更嚴格了。”
他們的人要進去,只怕是也難。
大理寺卿,刑部和都察院的一把手都是皇上的心腹親信。
“那就罷了。”周珩搖了搖頭,“白凜想活,他定會想辦法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人和物的。”
是可以進去,可也會惹得了他那位好皇兄的懷疑。
白凜若是想活命,他定然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的。
那就等着白凜自己把周彥槿拉下去吧。
而且,中秋節那晚,在場的人不多,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定能看出周彥槿故意拖住他的事來。
不用自己的動手,就有人捅出來的!如是另外兩個侄子,大侄子周彥桓,四侄子周彥櫟。
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都不用自己出手,只要等着就好!
讓別人來揭發比自己揭發更好。
林勝點頭應了。
……
容華去的時候,徐流光也是剛被丫頭從外面請了回來,她剛和董玉蘭帶了丫頭去院子裡摘桂花去了,說是要做桂花糕吃。
兩人就在院子門口遇到了,徐流光笑意盈盈地挽着容華往裡走,“都是丹桂,可多了,回頭我們做桂花蜜,又香又甜。”
“還養顏。”容華笑着接了話。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堂屋,映姑姑正坐在椅子上等着,見兩人進來,就忙是站了起來。
“姑姑快坐。”徐流光忙道。
三人分別落了座,丫頭上了茶就悄悄退了出去。
剛纔周珩說的時候,容華是在場的,所以映姑姑站了起來,說道,“謝謝七姑娘的救命之恩,還有這些年對我的照顧,無以爲報……”
說着就要屈膝福身行禮。
徐流光愣了下,隨即明白了映姑姑說的意思,立即就站了起來,扶住了映姑姑,“姑姑,使不得……”
說着眼眶就紅了起來。
容華也忙是站了起來,扶着映姑姑的另外一邊,扶了她重新坐了下去,“姑姑,流光姐姐當你是師父,你行這麼大的禮,你這不是要折殺流光姐姐嗎?”
“姑姑,你是要走了嗎?”徐流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拉着她的手問道,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不捨。
“嗯……”映姑姑頷首點了點頭,眼眶也溼了,“我本姓風……”映姑姑把自己的身份說了一遍,然後道,“這些年來你能給我一個容身之處,我很是感激,我早就有走的意思,只是一直放不下你。”若是當年不是六歲的她伸手相救,自己早就是凍死在了雪地裡。
“姑姑。”徐流光抽泣了一聲。
映姑姑伸手把她眼角的淚水擦了,“我到底是風家的人,要是被人認了出來定會連累你和徐家。”微笑道,“我也不會離開京城,我跟王爺說了,就留在王爺的身邊,你要是想見我,隨時都可以見面。”
徐流光擦了眼淚,笑道,“嗯,姑姑跟在王爺身邊比我的身邊要安全,姑姑不用擔心我。”
這些年來,映姑姑談吐舉止都不凡,處處透着優雅,只是映姑姑不提,她也沒有問,她有一身的醫術,猜想着她是出身杏林之家,不想她出身鼎鼎有名的風家。
風家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多年了,可她聽過不少風家的事。
如風家世代行醫,是積善之家風。
如當年的風太醫醫術非常精湛,年紀輕輕不到三十就當了太醫院的院首。
如風家是杏林之中的領頭軍。
……
她多多少少是聽說過的。
原來姑姑不願意跟自己去徐府,原來姑姑都不喜歡出房門,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看醫書,研究醫術。
原來,姑姑這都是是爲了保護自己。
徐流光鼻子酸酸的。
這麼多年,雖每年見面的時間也就只有她來莊子上是才能見到,可這麼多年,亦師亦友,突然要離開她很是捨不得。
可捨不得也得讓姑姑離開。
映姑姑紅着眼眶,撫了撫她的鬢角,“等王爺好了,我就跟王爺一起走。”
容華看着也有些發酸。
“好。”徐流光點頭,“我會吩咐他們提前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的。”
映姑姑頷首,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流光姐姐。”容華伸手摟住了徐流光,“姑姑就在京城,隨時都可以見面的。”
等到時候還了風家清白,映姑姑便是風家的小姐,那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見面了。
就不用再躲着藏着了。
想見就能見到。
“我心裡就是難受。”徐流光,拉住容華的雙手含淚說道。
那一年她六歲,是母親的死忌,去相國寺上香的路上碰到的映姑姑,大冬天的,映姑姑就暈倒在相國寺的山腳下,都凍僵了。
一晃快十年了。
容華拍了拍的手,道,“你這麼傷心,姑姑肯定會捨不得走的。”
徐流光靠在容華的身上,難過了半響,然後抹了眼角的淚水,笑着道,“姑姑是爲了我好,而且又不是見不着了。”說着眨着眼睛看向容華道,“我要是想姑姑了,你可得要幫我。”
兩人兩情相悅的,姑姑跟着王爺,自己想見姑姑了,當然得她幫忙。
容華臉一紅,“流光姐姐,你打趣我。”
“我又沒有說錯。”徐流光笑着站了起來往外走,“我去吩咐人給姑姑收拾行囊。”
容華也跟着站了起來,“我找董姐姐。”桂花香,蓮藕嫩,正是吃糯米蓮藕的時候!
……
“想不到那周珩倒是有幾分真性情。”傅久藺抿着笑,手指輕輕地敲着書卷說道。
身在爲皇室中人,傳聞又說昭王周珩性情冷淡,這世間沒有什麼人和物能入得了他的眼。
居然情深至此,不是入不了他的眼,只是沒有動心罷了!
親隨朱灼點頭,說道,“如今大家都還以爲他真的在王府呢。”親隨目光一轉,道,“我們要不要把王爺在莊子上的消息放出去?”
“不用。”傅久藺搖頭,“他留在那裡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七皇子不就是沒有查出什麼出來?“我們要是動靜太大,肯定會被發現的。”
朱灼點頭應了,“小的知道了。”
傅久藺笑容溫雅,“只是不知道他如今的情況如何了……他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算起來,還沒見過手,不過周珩倒算是個不錯的對手。
可惜。
他就要死了,許是沒有機會交手了。
真是可惜啊!他還想會一會他來着。
朱灼問道,“要不要小的去打聽一番。”
“不用。”傅久藺擺手,望了眼窗外的秋陽,“快九月了。”
……
如是周珩所料,沒幾日,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分別安排人在正德帝面前提了中秋節晚上七皇子的異樣。
正德帝開始還沒有在意,一個兩個的在他耳邊提,他回想了下,似是有點印象,不過人多,他也沒有特意留意幾個兒子的動靜,如是就問起了劉公公來。
劉公公身爲正德帝的心腹,當時是在場的,而且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正德帝這麼一問,回想了一番,他就斟酌着說道,“陛下,七殿下和昭王爺感情深厚,多喝幾杯自是應當的。”
那也就是,那兔崽子真的是故意拖住了周珩的人!
他拖住周珩的人做什麼?
是爲了讓人能輕易偷到佈防圖?
那晚的煙花是那不孝子獻上來的,當時候還是自己笑着允了內務府接的!
兔崽子!
他還沒有死呢,他就惦記着自己身下的這把龍椅了?
不孝子!
“白家,白家!原來把清河那丫頭嫁到林家,想來是他們早就盤算好了的!”正德帝沉聲道。
白家和林家的關係,大家都是知道的,一開始,自己也是不希望女兒嫁到林家去,就是擔心白家成了那不孝子的錢袋子,不過見女兒那麼反對,還跑去了慈恩寺,林家那小子也是真心實意的,就成全了一對小兒女了!如今想想那一切定都是假的,都是他們裝模作樣地鬧出那麼一齣戲來給自己的看的!
正德帝越想就越是憤怒。一個個把他當傻子耍呢?
連帶着正德帝把清河公主算了進去。
“那臭小子好大的膽子!”正德帝氣得立即就下了旨意,把七皇子圈禁在了七皇子府,又給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都下了旨意。
齊貴妃得了消息,驚得臉色都白了,忙是抹着淚水去御書房求見。正德帝直接吩咐了人把她送了回去,也幽禁在了她的宮殿裡。
因爲七皇子的關係,對成國公府林家愈發的不利。
葉世軒的死,越是往裡查,成國公的懷疑就越大。
再再一次叫去刑部的時候,成國公一臉沉痛地直呼冤枉,只說自己和葉世軒情同手足,怎麼會殺害他?至於那些證據,定都是有人捏造故意要害他的。
還說那些年,葉世軒在錦州的時候,他可是沒過上半年就會看望他一次的。
回了國公府,成國公便是吩咐了親隨一番。
沒兩日,刑部便是查到了當年葉世軒身邊伺候的一個婆子。
那婆子一開口便是震驚整個京城。
原葉世軒是被髮妻顏氏下毒殺死的。
整個京城都唏噓,最毒婦人心啊!
那可是結髮夫妻啊!
成國公心裡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衆人的目光移到了顏氏的身上去了!
“那毒婦!”喬老夫人氣得當即就跳了起來,叫了西寧侯回來,一頓叱責,“那就是你娶回來的好妻子,謀殺親夫,她心如蛇蠍,你竟然是把她當寶貝娶回來?沒準哪日,她就一萬毒藥毒死了你!”
西寧侯垂眸,道,“母親,那都是別人污衊她的,她那麼善良,怎麼會毒殺葉世軒?”
“善良?”喬老夫人嗤笑了一聲,她老婆子的眼睛沒有瞎,要不是有她護着,長孫和長孫女定早就沒命了,顏氏就是個心毒的毒婦!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毒殺過親夫!見着兒子一副淡定的模樣,喬老夫人拍着桌子問道,“你不會是知道的吧?你知道了,還敢娶這麼個心如蛇蠍的毒婦回來?”
“我不知道,我也相信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的。”西寧侯一臉的認真。“所以母親,您也不要誤會她了,她心地善良,一心一意待兒子。”
“誤會?”喬老夫人氣道,“人家有證有據的,會冤枉了她?你娶了這麼個人回來,你讓我喬家怎麼辦?你想想辰兒,將來長大後他要怎麼辦?”
喬老夫人怒道,“你這就把她休了!”休回了顏家,顏家要送她去刑部,還是直接浸了豬籠,她都懶得管了。
只是她的小孫孫喲,將來可怎麼辦?
“刑部那邊別說是定案,便是過堂都沒有叫她去呢。”西寧侯斂了神看向喬老夫人道,“到時候,查清楚了,還了她清白,別人怎麼看我們喬家?”
“你還護着那賤人!”喬老夫人氣得臉都青了。
“母親,息怒。”西寧侯忙低頭說道。
“要是就是她做的呢?”喬老夫人反問了一句。
西寧侯囁嚅了兩下,沒有說話。
“當初我就反對你娶她,是你鬧着一定要娶她進門,如今你看看,她給喬家都帶來了什麼?”喬老夫人恨聲道。一個曾經謀殺親夫的主母,喬家的名聲都要因爲那賤人而掃地了!長孫女是已經出嫁了,可其餘的兩個孫子和孫女以後怎麼議親?尤其是小孫子辰兒,有那麼一個生母,他將來要怎麼見人?
西寧侯考慮下,說道,“兒子暫時會把她拘在院子裡。”
齊老夫人想了想,道,“好,那等事情落定了再說。”要真是冤枉的,現在把她休了,到時候喬家還真是落不了好!
消息傳開的時候,玉姨娘忙是敲打了府裡的下人一番,嚴禁他們在葉老夫人面前碎嘴,老夫人院子裡的人李媽媽和妙珠等人敲打了一番,所以沒有人在葉老夫人面前說半句。
一直等到傍晚葉世林從衙門回來的時候,知道府裡的情況,他便去了葉老夫人院子親自跟她說了。
“那賤人!”聽得自己的小兒子是被顏氏毒殺的,葉老夫人怒呼了一聲,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題外話------
城裡已經人仰馬翻了,╮(╯▽╰)╭咱們容華和王爺還在莊子上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