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城堡。
那個時候,他不肯離開紅牆房半步,渺渺就從外面捧了一堆又一堆的沙子進來,用她那雙小小的手在他面前堆起一個城堡。
這些,江唯一從來沒和他說過。
他現在還記得小小年紀的渺渺和他說過一句話……
“啞巴哥哥,我造一個城堡,你願意陪我一起玩嗎?”
清澈如溪水般的聲音在包廂裡響起。
這不是他回憶裡的聲音。
而是夏渺站在門口,一字一句重複當年的話,重現當年的場景。
“……”
項御天的心口狠狠地震了下。
像被人用錘子重重地敲擊。
“算了。”見他還是無動於衷,夏渺悲傷地笑了下,“不管你相不相我,見到你平安無事我都很高興。你那時候突然不見我一直都怕你出事了,天天去那裡等,你都沒再回來,現在看到你平平安安,也算解了我一件心事。”
項御天坐在沙發椅上,臉上一派陰沉,喜怒不辨。
“那再見。”
夏渺伸手拉開門把手。
她的身子輕晃,帶動起一股清脆悅耳的鈴鐺聲,紫繩流蘇左右搖擺。
她身後忽然傳來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帶着一點僵硬,“我願意。”
夏渺愣了下,隨後明白他是在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這算是遲來十幾年的答案嗎?”夏渺回過頭,眼睛裡有着明亮的笑意,“啞巴哥哥,我們找時間去堆沙子好不好?我知道泰國有個海灘特別美。”
“……”
項御天緩緩擡起臉,目光陰晦地看向她五官清純的臉,聲音僵硬如石,“好。”
沒有絲毫溫柔可言。
可夏渺卻開心地走回來,手指撥弄着腰間的鈴鐺,在他面前坐下來,眼睛如星子一樣閃閃發光,“啞巴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可你剛剛那樣真嚇到我了。”
“……”
項御天定定地盯着她。
“我想和你好好敘敘舊的。”夏渺開心地說道,毫不避諱往事,“我後來回過海口,你記不記得當時老靠在海邊的那艘大船,就是李大伯開的,那船後來沉了呢,船上好多人都死了,李大伯也是……”
隨後,夏渺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以前的種種。
說着海口的人事變化;
說着她小時候爲他做過的每一件事。
說起他小時候的沉默,眼裡的戒備。
恍惚間,彷彿回到那一年的海口,他一個人孤僻地靠牆坐着,渺渺自顧自地說着話,不時說上兩句,不時說上兩句。
當他是一個可傾訴的布娃娃。
他不迴應,她也不在意。
她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不像江唯一,幾乎不會和他講到小時候的事,當然了,一個冒牌貨講多會怕露餡。
“有機會真想再回海口去看看。”夏渺微笑着說道,眼睛很明亮,帶着清澈乾淨,“我還記得你很喜歡畫畫,不過畫的我基本都看不到。”
“……”
項御天沉默地看着她。
“不過我後來有看一些心理學的書,像你那樣畫畫其實是代表內心的極度恐懼、不安,是受了刺激。算了,現在不說那些了,重逢是件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