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絕望的聲音。
“不能,你什麼都不能。”
他不能逆轉時間,她也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過後悔,他也不曾說過一句道歉。
她的信念都已經被瓦解粉碎。
“安城,你永遠不會懂你對我做的這一切到底有多殘忍!”
江唯一步步往後倒退,然後打開門,牧遙正貼着門而站,被她這麼突然開門差點跌進去。
江唯一沒理她,直接跑走。
牧遙鬱悶地望着江唯一跑走,推開門走進去,頓時震驚地瞠大眼,“boss……安城!”
安城跌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得可怕,嘴脣在顫抖。
“安城,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牧遙緊張地撲過去,從地上扶起安城。
安城倒進她懷裡,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抓住,額頭上冒出汗水,有些困難地出聲,“我沒有,唯一,我沒有……”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太小聲,牧遙聽不清,她俯下身貼近他的臉。
安城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身上的精神像被什麼抽走一樣,病怏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直到牧遙貼得他很近,她才聽到他虛弱地說着,“我沒有出賣你。”
沒出賣麼?
牧遙伸手抱住安城,看着他虛弱成這樣還不斷地說着話,柳眉不由得蹙了起來。
江唯一和安城說了什麼?爲什麼安城會激動成這樣?
莫非安城對江唯一也……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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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一跑出去,醫院的走廊長得像沒盡頭似的,她一直跑都跑不出去。
窗外的小雨還在下。
江唯一靠在牆邊停下,背緊緊貼向冰冷的牆壁,頭微微向上仰,淚水從眼裡落下來,肩膀在顫抖。
這時候關心她的傷有什麼用?她都分不清他的真心或假意了。
安城。
她寧願他無情,寧願他用最高高在上的boss姿態對她發號施令,也不要他這樣。
他如今的溫柔、他的關心就像一把雙刃劍狠狠地刺向她,反覆絞傷。
她不想再受傷了。
她不想再體驗一回從無條件信任到被無情出賣的感受……
她只想快點完成這次任務一個人離開,只想離開。
有病人和護士經過,見到她這樣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看向她,江唯一連忙低頭拭乾眼淚,快步走開。
回到病房,江唯一看到那扇被小型飛機撞碎的玻璃窗已經換上新的了。
一轉頭,她就望見在她病牀上熟睡的項御天。
他躺在那裡,雙眼緊閉,陰柔的臉龐沒有表情,高挺的鼻樑下嘴脣淺淺閉着,微微勾着一點弧度。
似乎項御天一旦陷入睡眠,他臉上的凌厲之氣便少了很多。
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安城則不同,他永遠那麼溫和溫柔,聲音輕輕的,可他絕情起來卻絲毫不含糊,讓她在一夜之間明白她只是他手中利用的一顆棋子。
她已經不明白,安城和項御天,她究竟應該更恨哪一個?
鬼始神差地,江唯一凝望着項御天的睡顏,望着他平靜的神情,緩緩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