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多,廣場上人不少,一男一女坐在噴泉邊,男人執起女孩的腳,親自給她清洗。
男人粗礪的大掌和女孩細白的小腳……這畫面,說不出的溫馨浪漫,不知道多少人駐足不前,只爲多看這畫面一眼。
名可真覺得今天過得太詭異了,明知道不少人都在拿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們,可不管她怎麼拒絕,眼前這個男人也堅持要親自給她收拾傷口。
更何況右腳真的很疼,她一退,他便更用力捏上,一捏就更疼了,她哪裡還敢亂動?
等肖湘趕過來的時候,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肖湘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盯着男人的動作,看他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打算。
不過,她們似乎都太多心了,男人很認真在給名可清洗傷口,雖然動作略嫌有幾分噯昧,但至少還算規矩。
等他放開自己,名可立即將腳收了回去,擡頭看着他,眼底都是防備:“好了,謝謝。”
總覺得這男人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總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但就是想不起來。
不過,長得這麼帥氣的男人,要是見過,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接過肖湘遞上來的鞋子正要穿上,男人卻平靜地說:“再穿這鞋,你這腳該要費了。”
名可和肖湘互視了一眼,雖然真心不想再和這男人扯上關係,但,不可否認人家說的是事實。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男人忽然又彎身,名可立即拒絕:“別抱我!我自己能走。”
“……”他眼底染上一點點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微愣了半秒,終於是真的笑了:“你是第一個,拒絕讓我抱的女人。”
……
名可真的很討厭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不過最近她似乎和醫院這兩個字結上了緣,三不五時就要往醫院跑一趟。
醫生給她弄了點藥,再冰敷了下,紅腫已經消退了不少。
其實沒什麼大礙,按醫生的說法,弄點藥明天醒來就好了,她只是皮肉疼,沒有傷及筋骨,只是被踩了一腳而已。
不過這一腳還踩得真夠狠的,尤其夏天女孩子們穿的都是涼拖鞋,這一腳便直接踩在她的皮膚上。
身材這麼高大,看起來體格也是強悍,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下來,踩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了。
肖湘扶着名可從診室裡出來,那個連名字都沒有告訴過她們的男人給名可拿藥去了,纔剛在椅子上坐下,名可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兩人互視了一眼,肖湘自覺站了起來走到一邊,把四人空間給她挪出來。
名可把電話從包裡拿起,看屏幕的時候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不安,一看到那串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號碼,她深吸了一口氣,長指微微有幾分發涼,猶豫了好一會才終於把電話接上。
“在哪?”電話那頭傳來北冥夜低沉的聲音。
名可下意識往周圍看了一眼,琢磨着要不要對他說真話。
還沒來得及回答,北冥夜低沉中透着點點不悅的聲音已經在傳來:“在問你話,回答。”
“在醫院裡。”被他壓抑的聲音吼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忙老實地回道。
“做什麼?”不悅裡明顯透了一點點焦急。
“腳受了傷,來上點藥。”
“哪家醫院?”
名可又往醫院外頭望了眼,才如實道:“安福醫院。”
電話掛上後,名可看着回到她跟前的肖湘,欲言又止。
“是不是他?”肖湘在她身旁坐下。
名可點了點頭,一個多禮拜沒有聯繫了,他問了她醫院的名字,大概很快就會來。
她的目光隨着人羣望去,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還在排隊取藥。
“你要跟他回去嗎?”肖湘看着她,這幾天北冥夜沒有和她聯繫,這事她也知道的,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像北冥夜這樣的人肖湘也完全拿不準,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一點保障都沒有。
若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不贊成可可和北冥夜在一起的,不過,感情這種事她自己很清楚不好說。
“我不知道,不過,他來找我,或許我今晚不會回學校了。”名可有點無奈,那男人的霸道她算是徹頭徹尾領教過了,只要他想,別人的意見從來就不會被他當成一回事。
至少,她的意願對他來說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好吧,這男人我來打發他。”肖湘說道,看了眼還在排隊的男人。
名可點了點頭,果然才十幾分鍾,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醫院門口。
男人正巧取了藥過來,遠遠看到北冥夜那道身影,肖湘忙看着男人說:“你去把車開過來,我們在門口等你。”
男人似乎沒有半點懷疑,把藥交給肖湘,轉身朝電梯間走去,到地下車庫取車去了。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電梯間的同時,北冥夜已經來到名可跟前,視線落在她上了藥依然有幾分紅腫的腳背上,他濃眉微擰:“怎麼回事?”
低沉的聲音冷得有幾分嚇人,就連肖湘也忍不住把藥往名可懷裡一塞,趕緊躲了去。
名可擡頭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依然像是俯視天地那般俯視着自己的男人,好一會才輕聲說道:“在電梯裡不小心被人踩了。”
“哪個混蛋踩的?”眉心擰得更緊,眼底寒氣頓時外溢。
她心頭一緊,忙搖了搖頭:“不知道。”
北冥夜沒有再多說,彎身把她抱了起來,舉步往門外走去。
名可回頭時,還能看到肖湘站在他們身後給她打手勢,她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她,任由北冥夜把自己抱出門,直接上了車。
佚湯迅速把車子開出去,車影轉眼便消失在醫院的大門之外。
一路上北冥夜只是抱着名可,把她的腳執了起來放在掌中,偶爾揉一揉,更多的時候只是心情複雜地看着,沉鬱的臉讓名可完全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的關係還是那麼怪異,就連她都說不好他們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麼。
沉默,一路上誰都沒有說半句話。
直到他們離開繁華的街道,佚湯把車子駛上開往山腰的那條路,北冥夜才忽然開口道:“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