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還,不過,我說過的話就會做到,你想想你的妹妹,還有你那位年事已高、身體並不怎麼好的奶奶,以及你爸爸……”
“別說了!”名可擡頭怒目瞪着他,氣道:“那二十億根本不是我欠你的,你沒有資格這麼做,東陵是個法制的地方,你……”
“佚湯。”他這麼一喊,身形高大的佚湯頓時又來到他們面前。
名可看着北冥夜,不知道他這會兒把佚湯喊出來是要做什麼,但卻清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只見北冥夜脣角的笑意慢慢散去,目光也冰冷了起來,說話看似隨意,但口吻卻是不容置疑:“你要我幫你,我才平白無故損失了二十億,那天晚上在ktv的人都可以作證。我是個生意人,做事最講信用,但也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這二十億你要是不賠,我自然會讓你家人賠,你最好想清楚。”
不等她迴應,他冷聲說:“把那個叫名珊的女孩所有的照片全部發到網上去,一個小時內下載量低於五十萬次,你提頭來見我。”
“是,先生。”佚湯一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名可沒注意到他每次消失都特別快,就這一次動作緩慢,不僅連普通人的速度都跟不上,甚至還似慢了半拍一樣。
她注意不到,是因爲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名珊的照片上了,看到佚湯真的要離開,她在北冥夜懷裡掙扎了起來,想要過去把他拉住,可北冥夜的長臂就在她腰間,把她死死禁錮住,她連半分都掙不脫。
“不要、不要去!”她驚呼着。
見佚湯不聽她的,依然一步一步往樓梯口走去,她急得不成,終於揪上了北冥夜的衣襟,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讓他回來,快讓他回來。”
北冥夜只是冷然看着她,眼底沒有半點溫度。
名可一急,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滑了下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不要讓他去,讓他回來。”
他還是不說話,任由佚湯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只是垂眸看着她,彷彿直看到她眼底深處,那模樣不急不躁的,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名可卻在意得很,又急又慌,眼淚落個不停,她用力揪上他,用力說:“我答應,我真的答應了,不要讓他去,讓他回來,我求求你,讓他回來……”
“還會不聽話?還想打我嗎?”他問。
名可用力搖頭,哭着說:“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以後都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終於,北冥夜脣角彎起笑意,輕聲道:“既然她答應了,那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
已經走到樓梯拐角處的佚湯轉身,舉步走回到樓下,轉眼又不見了影蹤。
名可卻依然害怕得很,一直在搜尋着佚湯的身影,那張紙又忽然被拿到了她面前,這次送過來的還有那一隻鋼筆。
“口說無憑,把協議簽了,我帶你去把名珊那些照片全刪掉。不要懷疑我的話,也不要試圖考驗我的耐性,你應該清楚我這個人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多少耐心。”
她抖着手把紙和筆接了過來,眼淚依然沿着臉頰不斷滑落,可是這個男人,他真的是冷血的,任由她怎麼哭,他就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最終在他放了自己之後,名可在茶几旁蹲了下去,拿着筆,流着淚,在協議上籤下了她的名字……
名珊的照片終於還是被刪了,雖然名可不知道他手裡是不是還有其他備份,但至少,這個男人說一不二的脾性她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爲了兩個承諾,他就這麼扔了二十億,至少說明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他說了只要她乖,他就不會找她家人麻煩,讓他們替她償還那二十億,所以,她只要乖,她身邊的人就不會再受連累。
可她真的不知道,他所謂的“乖”究竟要到什麼程度。
但不管知不知道,從她簽下協議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已經變了,從現在開始,她是他的情人,不,貼切地說,是他的玩具。
一個高興的時候隨手拈來玩玩,不高興的時候就會一手扔開的玩具。
遊輪上那個穿着一身淨白休閒服的男人拿着魚竿,坐在甲板上,安靜垂釣。
她就坐在他的身後,一坐就是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他維持着同樣的動作,一動不動。
誰說帝國集團的大少爺北冥先生沒有耐性?在她看來,現在的他可是耐性十足,就連許多釣魚高手都比不上他這份淡定從容。
不過,他看起來似乎不怎麼會釣魚,因爲這一個小時裡,他連一尾小魚都沒有釣上來過。
名可微微動了動兩條坐得僵硬的腿,隨便一動,身下還是有幾分疼痛。
她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轉身往遊輪另一邊走去。
實在是坐得太久了,起來的時候兩條腿幾乎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腦袋瓜也有點暈乎,好不容易走到欄杆邊,靠在欄杆上,透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
昨天晚上真的太可怕,陰影到現在還揮散不去。
回頭看了眼北冥夜,他依然安靜坐在甲板上,其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釣魚,但如果一個人釣魚的技術這麼差,那……真心沒什麼看頭的。
就在她收回目光,打算平心靜氣好好欣賞一下海上的風光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他入磬石輕輕撞擊的磁性聲音:“過來。”
名可一怔,不可否認心裡對這個男人還是抗拒的,但在聽到他那聲“過來”之後,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甲板上只有他們兩個,她才邁步走了過去。
“先生……”
“過來陪我釣魚。”他大掌隨意一撈,準確無誤將她的小手抓了過去,只是輕輕拉了拉,這個小人兒就像是風中落葉一般,輕易倒在他的懷裡。
北冥夜垂眸看着跌落在他懷中,明顯被嚇壞掉的女孩,剛纔看着大海的時候,眼底那份幽黯瞬間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悅的光芒。
長指在她驚恐不安的臉上劃過,他笑:“投懷送抱,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勾引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