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其實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秦未央,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秦未央本人,她都不覺得她們有見面的必要。
本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爲謀,見了面話不投機半句多,到時候總歸要以不開心來散場。
她自己是沒什麼,但以秦未央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根本承受不起太多的刺激,她真不想見她。
但秦未央卻以一副懇求的口吻想要與她見面,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爲了什麼,但那口氣聽起來卻不像是假的,到最後她還是心軟了,秦未央連車子都安排好了,司機就在學校正門在等着。
和肖湘匆匆交代了幾句之後,名可立即收拾了一番。
今天那些花邊新聞被炒成那樣,她怕出門的時候,會被南宮烈的影迷扔臭雞蛋,所以,再三考量過,還是找了一定帽子戴上,外加一個墨鏡,看起來也不過是出門遊玩的那種小女生,這種打扮並不讓人懷疑。
更何況她真的不出名,就算緋聞是炒起來了,估計大多數人也只是記得住她的名字,想不起來她的模樣。
大半個小時之後,來到秦未央指定的茶莊,出現在秦未央面前的時候,看到她這一身裝束,秦未央的眉眼還是亮了下,心裡有幾分撼動。
不是因爲覺得她這一身打扮怪異,而是和在帝豪居那個死氣悶悶的她一比,現在在她面前這個女孩充滿了生機,才總算像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至於秦未央的身邊,丁蜀還像從前一樣,永遠像是影子那般守在她身旁。
這次見到名可,他只是一直冷着臉不說話,眼神沒有多少不屑甚至怨恨的成分,但卻是冷得很。
名可沒想到的是,秦未央身邊還有一個人和她安安靜靜坐在一起,嚴冰冰,也就是俞霏煙,她現在和秦未央的關係似乎真的已經很好了。
秦未央讓她來,到底又是爲了什麼?
電視劇和小說裡面那些苦情戲的鏡頭,一幕幕在腦袋瓜裡閃過,名可暗自笑了笑,只覺得自己無聊,居然會想着這是鴻門宴,想秦未央是爲了讓她離開北冥夜才約她出來“談判”。
也不知是不是小說和電視看太多,都看地快要患上受害幻想症,和北冥夜的關係已經這樣,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舉步向秦未央走去,還沒靠近的時候,便看到秦未央對嚴冰冰和丁蜀說了什麼。
隨後嚴冰冰立即站了起來,笑着向名可迎了過去,倒是丁蜀一直沉着臉,似乎對秦未央的吩咐不太認同。
可秦未央又說了幾句什麼,丁蜀才冷着臉,離開她朝這邊走來。
嚴冰冰來到名可跟前,依然像在帝豪居的時候,熱情大方:“可可,好久不見,還記不記得我?我是冰冰。”
名可點了點頭,淺淺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兩個人算不上是朋友,也沒有多少交情,只是在帝豪居的時候一起喝過酒,說過幾句話,現在名可對嚴冰冰保持着疏遠的態度,嚴冰冰雖然有那麼點不自在,卻也沒覺得有什麼。
丁蜀從她們身邊走過,卻是一聲不哼,轉眼間便走遠了。
這裡是一座茶莊的後院,很明顯是有錢人才能來的地方,周圍空蕩蕩的,很清新宜人,也寧靜。
不過,秦未央自己身子這樣,她把她留下來,卻讓其他人都離開,就不怕自己到時候態度過激,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等嚴冰冰也走了之後,名可才走到以精緻木藤編制而成的茶几旁,拉開椅子在秦未央對面坐下:“找我有事嗎?”
秦未央看着她,看了好一會之後才道:“能把你墨鏡拿下來,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嗎?”
名可也不是不耐煩,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不過,她還是把墨鏡摘了下來,甚至把帽子也一併摘下。
東西放在茶几一角,她看着秦未央,不鹹不淡地道:“我不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如果你想讓我離開你兒子,那我想這些話你沒必要說了,我想丁蜀已經爲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
她能做的已經全部做到位,至於輪不到她去做的,她也沒資格來替別人做決定。
“我知道,他上回肯定和你說了什麼話,傷了你的心。”秦未央看着她,目光柔和,倒真不像是找她鬧事的。
對方這麼一柔,名可也硬不起來了,好歹也是個長輩,還是個身體不好的,如無必要,她也不想和秦未央起衝突。
渾身的刺兒收起來之後,她安靜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只等待她開口。
秦未央又看了她半響,忽然竟淺嘆了聲,柔聲道:“你回來東陵大半個月,知不知道我們家阿夜在帝豪居的時候,每一天都是怎麼過過來的?”
名可還是不說話,不明白她跟自己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想法,也本來懷着一份仇恨……”
“我不恨你。”名可打斷她的話,淡淡道:“只是也喜歡不起來,也許過去我外公確實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們帝家的事情,但他終究是我的外公。你們有理,所以我不怨你,但我不可能對向我外公報復的人有好感。”
她說得很坦然,沒有一點矯情,也不需要隱瞞。
秦未央又嘆了聲,心裡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看着她,眼底似乎還有幾分猶豫。
茶莊的院子很大,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風吹過來,吹在人身上,一絲絲涼意。
見她身上穿得單薄,名可還是忍不住多管閒事了句:“你後頭有件披風,如果冷了可以披上。”
秦未央動了下脣,看着她時眼底蓄着點點訝異。
名可也不在意她怎麼看自己,如果是以爲她在討好她,那也隨她去,是不是討好,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秦未央還是轉過頭,把身後那件披風拿了過來,披在自己身上,回頭看名可的時候,名可依然面無表情,很安靜地坐在那裡。
事實上,這個女孩不應該是這麼冷情的,只是在對着自己的時候,她溫情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