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這樣……嗚嗚,不要……啊……”
名可哭着尖叫的聲音依然不斷從裡頭那張大牀上傳來,因爲北冥夜故意把房門敞開,不管是她的哭泣還是他喘氣的聲音,全都一絲不漏鑽入外頭兩人的耳膜裡。
聲音,如同一把利劍,一下一下紮在心頭,俞霏凡用力吸着氣,只是這個空間的空氣彷彿越來越稀薄,她再怎麼用力也還是難以呼吸。
女孩痛苦尖叫的聲音還在傳來,她捧着胸口,兩腿一軟,終於跌坐在地上,把臉買入雙膝間,眼淚滑了下來。
不要這樣,不要用這種方式,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會再有任何奢想,再也不敢了。
夜,不要這麼殘忍……
北冥黛黛看着她抱着自己痛哭,聽着裡頭女孩毫無生氣的叫聲,就連自己也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站住都覺得困難,更別說要去安慰誰。
老大生氣了,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他的不高興,他不高興了,就要找人來發泄,一場懲罰,懲罰的又是誰?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女孩的叫聲漸漸弱了,到最後只剩下一聲聲絕望的低泣,反倒是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沉重。
空氣中如同被蒙上了一股死寂的氣息,整個世界慢慢失去了存在的感覺,周圍的空間裡,死一般的蕭條索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很久,真的很久很久,聲音終於停下了。
沒過多久,已經穿戴好的北冥夜從休息室出來,臉上額上似乎還殘餘着一層薄薄的細汗,但,眼底卻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情和淡漠,剛纔那一場戲,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半點痕跡。
他走到俞霏凡身邊,向她伸出手,薄脣揚了揚:“地上涼,坐在這裡做什麼?起來吧。”
俞霏凡擡頭看着他,怔怔的看着,忽然真的有種感覺,覺得這個男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
原來當他狠的時候,真的可以狠到這地步!
可她最終還是擦了擦自己臉上殘餘的淚痕,把手放在他掌心裡,藉由他的力量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迅速退了兩步,退到一邊安靜站着。
“餓麼?”北冥夜把電腦包拿在手中,回頭看着她:“吃晚飯去?”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互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同時回頭往休息室那扇敞開的房門望去。
那女孩還在裡頭,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剛纔叫得那麼淒涼,聽起來連氣息都弱了,現在呢?還安好嗎?
就算是花錢買來的女人,也不該對她這麼殘忍……
“餓了,真餓了。”北冥黛黛率先反應過來,拉上俞霏凡的手:“去吃晚飯吧,老大一起麼?”
今天惹他生氣,她沒想過後果居然這麼嚴重,雖然現在大家對這事隻字不提,但,心裡都已經蒙上了陰影。
老大做事的手法,她永遠捉摸不透,對着那女孩,前一刻還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下一刻,已經邪惡得如同修羅。
做他的女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止不住一陣後怕,如果做他的女人得要遭他這麼無情對待,那麼,她情願霏凡姐另找一個良人,也不要和這種……這種禽獸在一起。
用“禽獸”這樣兩個字來形容自己老大,心疼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一起。”北冥夜提着電腦包,大步往門外走去。
身後兩個女孩忍不住又往那扇門望了眼,北冥黛黛拉了拉俞霏凡的手,小聲說:“既然是花錢買來的,她自己就應該知道會有這種下場,你同情她做什麼?還不如留點精力去想想怎麼讓老大高興起來。”
俞霏凡低垂眼簾,終於還是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花錢買來的……她想笑,只是笑不出來,如果北冥夜願意,她也肯賣,但,他願意買麼?
他不願意,正因爲不願意,纔會有剛纔那一幕,說到底,誰最悲哀,誰又能說得清?
他懲罰的是誰,警告的又是誰?
誰有資格同情誰?
直到辦公室的房門被關上,再也聽不到外頭辦公室裡有任何聲響,躺在牀上的名可才慢悠悠睜開眼,輕吐了一口氣。
他們走了,至少,她暫時解脫了。
渾身都好疼,說不出的痠痛,當他發起狠的時候,禽獸這兩個字對他來說都能算得上是讚美了。
這樣的男人,爲什麼可以一直高高在上活在這世上?上帝,從來都是這麼不公平麼?
想掀開被子爬起來,可剛動了下,才發現自己這時候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爬起來,連擡手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幾乎沒辦法去完成。
她想離開,但,無能爲力,最終還是軟倒在牀上,閉上眼,安靜歇了歇。
名可本來只是打算休息一會,畢竟真的很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等她歇好了有力氣了,她就會離開。
但沒想到這一閉眼,居然一睡就睡了兩個多小時,等醒來時,整個休息室裡依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擡頭一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指着九點半。
她睡了兩個多小時,他們呢?他們是不是都已經走了?這裡還是北冥集團,北冥夜的辦公室,這個時候集團裡還有人嗎?
一個激靈,她霍地坐了起來,剛坐起來一張臉頓時又糾結在一起,睡一覺並沒有減輕多少痛苦,如今渾身上下還是疼得慌。
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了下去,這具身體又佈滿了斑駁的青紫淤痕,全都是被那個禽獸掐出來的。
她閉了閉眼,等氣息平順下來,才從牀上翻了下去,在衣櫃前熟悉地拿出一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換上。
再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離開休息室時纔看到她的包包還在北冥夜辦公室的沙發上。
拿了包包把門打開,外頭卻是漆黑的一片,一下子有點適應不過來,她退回到辦公室裡揉了揉眼睛,等適應了外頭的昏暗,才深吸一口氣,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別指望她還會關北冥夜辦公室的燈,她從小怕黑,要是沒有一點光亮,她不知道自己會害怕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