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小姐需要些什麼?”蘭媽立即放下幹豆子,拍了拍手,看着名可。
“能給我再送一套被褥過來嗎?”名可衝她笑了笑。
蘭媽用圍巾把手擦乾淨,穿過大廳,來到她跟前,下意識往房間裡頭看了眼:“你和帝先生,你們倆……”
名可小臉微微紅了下,忙道:“還沒……沒到那種地步。”
蘭媽頓時就明白了,笑道:“是蘭媽沒有考慮周全,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我把隔壁房間收拾一下,讓可可小姐過去住吧?那房間是我女兒住的,雖然已經很久沒回來住過,但我一直有在打掃。”
“好……”
名可這個好字纔剛出口,房間深處那張大牀上已傳來了男人低沉不悅的聲音:“哪都不許去。”
名可眉一皺,咬了咬脣,看着蘭媽,一臉無奈。
蘭媽笑了笑,以眼神安慰她,小聲道:“我這就去給你拿被褥過來。”
名可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沒過多久,蘭媽便抱着厚被子,還有一張席子過來了。
等蘭媽離開,名可才抱着堆起來,比她還高的厚被子,搖搖晃晃地往房間裡頭走去。
不等她來到牀邊,北冥連城已經將被子接了過來,往椅子上一放,再跨了過去,把蘭媽放在牆壁上的席子拿了過去在牀上鋪開,再把被子往上頭一放。
他蹬掉拖鞋,躺在上頭,將另一套厚被子蓋在身上,側頭看着她:“快十一點了,還睡不睡?不睡的話就陪我說話。”
“好,陪你說話。”名可立即來了勁,就要往他身邊坐下去。
北冥連城卻把被子扯回來,一臉嫌棄:“誰要跟你說話?快去睡覺,別吵着我。”
名可瞪了他一眼,還以爲他願意敞開心扉跟自己聊天呢。
從鼻子裡重重哼了一口氣,她也蹬掉他的鞋子,踩着他的被子,往牀內側走去。
從他身上走過的時候,還特地一腳踩在他胸口上,踩着他的胸口邁過去的,如果不是她的體重還算足夠的輕,這一腳還真是要命。
北冥連城悶悶哼了哼,回頭看她時,她卻已經爬到牀上,拉開被子,躺下去了。
“關燈。”他撇嘴道。
名可伸手在牀頭櫃上的開關摸了下,啪的一聲,房間的燈便關掉,一下子變昏暗了下來。
外頭一點點月光灑進來,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卻覺得這樣的夜晚,因爲這道月光,多了一點暖暖的氣息。
因爲今天實在太疲累,躺下去之後,名可很快就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北冥連城卻一直沒有睡着,側了個身,看着不遠處牀上那抹身影,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柔柔道:“如果……如果以後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那就跟我走,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我們以後……不要回去了。”
牀上的人沒有半點回應,人已經睡過去了,正因爲她睡過去了,他纔敢說剛纔那些話。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轉了個身,背對着她,看着不知名昏沉的角落,眼底又蒙上了一層黯淡的光芒。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你告訴我,到頭來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如果她不是你心裡最重要的那個,那就放她走,不要再傷害她。
可你到底又對自己瞭解多少?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自己真的知道嗎?
也許,連你都不知道,是不是?
大年三十,本來是喜慶的日子,北冥家卻顯得特別冷清。
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在參加了北冥夜的訂婚宴後,第二天一早就回了東陵,直到今天上午才趕回來,陪老爺子過年。
但今年,這裡卻少了幾口人。
往常這個時候,連城和北冥夜一定也會在,再加上北冥洵和北冥黛黛,還有每一年都不會缺席的俞霏凡和夏千金,這個家還算有那麼點人氣。
今年,明明是多了一個名可,現在,不僅名可不在,反倒連北冥連城也找不到人影,還有俞霏凡和夏千金……
北冥黛黛來的時候一直很糾結,但從機場出來,她還是第一時間去了看守所。
俞霏凡的案子還沒有定案,現在人還在看守所裡,因爲沒有人給她保釋,人根本出不來。
北冥黛黛這段日子一直在島上幫忙做系統,實在是太忙,外頭的一切她從未主動打聽過什麼。
俞霏凡這件事情在東方國際鬧得沸沸揚揚,她居然直到昨晚從島上出來才知道。
打了無數個電話也沒辦法找到人牽個線,可以讓她和俞霏凡通上話,只好等人到了東方國際,才能親自去見見她。
大年三十,大家都在等着放假,那些不能放假回家陪家人的,哪怕還在上崗,臉色也絕對不怎麼好看。
如果她不是北冥家的四小姐,恐怕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裡想要見見俞霏凡也很難。
但,俞霏凡不想見她,哪怕最後被逼無奈被裡頭的人粗魯地拖過來,她還在背對北冥黛黛而坐,完全不願意看她一眼。
或者應該說,她不想面對她。
北冥黛黛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心頭頓時一陣難受。
她瘦了,本來就沒多少肉,現在更加顯得骨幹,甚至可以說得上有幾分瘦骨嶙峋的感覺。
當初在老大的訂婚宴上見面時,她雖然心情不怎麼好,但至少人還是明豔動人的,可現在……
“霏凡姐……”北冥黛黛輕輕呼喚了一聲,聲音因爲壓抑着情緒而變得沙啞。
俞霏凡沒有任何反應。
北冥黛黛依然盯着她,又喚了聲:“霏凡姐,你轉過來讓我看看好不好?讓我看看你。”
俞霏凡忽然渾身一僵,身體竟止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霏凡姐……”
“網上那麼多照片,還沒有看夠嗎?”她終於開口說話了,那聲音沙啞得簡直讓人聽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北冥黛黛心頭一震,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喉嚨有些什麼東西卡在那裡,很苦,很不好受。
她雖然人在看守所裡,但外頭髮生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知道?更何況,她是個大明星,看守所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依某些人類落井下石的天性,外頭有什麼風吹草動,只怕一個個都巴不得親自對她說個夠。
她在這裡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