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沒有再多問,又在甲板上呆了會,轉身便進了廚房,進船艙的時候還特地以眼神警告過北冥夜,不許他跟進來。
不見他有跟來的意思,她才鬆了一口氣,大步往廚房走去。
熬了快兩個小時,粥已經熬好了,給北冥連城送去的時候,北冥連城還在牀上躺着,只是這次很乖,名可離開時給他蓋的被子,到這會依然蓋在身上。
一看他的臉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紅了,只是臉上額上全都是汗,名可從浴室裡擰了一條毛巾回來,給他把臉、脖子以及額頭都擦了一遍。
北冥連城依然安靜看着她,隨便她折騰,得到她允許,他才終於把那條熱死人不償命的被子給掀翻了去,從牀上爬了起來。
一看他,裡頭那件襯衫早已經溼透,名可把粥盛滿放在他跟前,轉身到衣櫃裡找了一套衣服放在牀上,看着他道:“先把粥吃了,吃完之後換一身衣服再睡。”
北冥連城不說話,在她的指揮之下,一口氣喝了兩大碗粥,之後拿了衣服進了浴室,但換了衣服之後他卻沒有再睡,而是把毛線衣套上,舉步往門外走去。
名可一路追了出去,還不忘提醒道:“你還得要睡會,你還沒好。”
“已經好了。”北冥連城連頭都沒回,那張牀、那條被子,很明顯他再也不願與它們親近半分。
出了一身的汗,牀上黏糊糊的,多睡一會都像要了他的命那般難受,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走的時候說過要他睡到她回來爲止,他也不會現在才爬起來。
名可不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讓他乖乖在牀上睡了近兩個小時,見他就這樣走到甲板上,她阻止不來,只能回到艙房裡給他拿了件外套,又匆匆追了過來。
從船艙出來的時候,北冥連城和北冥夜正並肩站在欄杆旁,看着眼前這座島嶼。
名可追了過去,把外套往北冥連城身上披去:“外頭風大,你要是不願意留在房間裡,那就把外套穿上。”
北冥連城有點遲疑,濃眉微微擰在一起,穿了毛線衣一點都不覺冷,再穿一件外套,便變得累贅了。
但見她眼神堅定,似乎自己要是不穿,她絕不肯罷休。
遲疑了下他總算展開兩臂,把外套穿在身上,纔剛穿完,便大步往船梯走去。
名可想追過去,但自己男人還在船上,她也只能住了步,乖乖回到北冥夜身邊。
這傢伙小氣得很,動不動就吃醋,既然北冥連城精神好了這麼多,現在也用不着她去操心了。
好在這次北冥夜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現,等阿嬌也下了船,他才摟着名可一起從船梯下去。
下頭,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已經把他們下午釣上了的魚收拾好,放在一旁,穆一和胡塗準備了炭爐,打算入夜之後烤東西吃。
不過四點一刻,離入夜還有幾個小時,無所事事,名可便拿了個小桶和阿嬌在附近撿起了能吃的貝類。
看到不遠處有一些突出來的岩石,上頭似乎還有不少生蠔,兩人心頭大喜,忙回到遊艇上拿了小鏟子往那頭衝了過去,挖生蠔去了。
海上依然風平浪靜的,看起來沒什麼不妥。
見自己的女人玩得不亦樂乎,北冥夜也不去打攪她,暗示北冥連城好好看護之後,他與慕子衿連同穆一一起往樹林深處走了進去。
名可和阿嬌回來的時候,北冥夜他們還沒有回來,見不到他的身影,心裡多多少少有幾分不安。
見北冥連城一直坐在海灘上,似乎從未離開過,名可走了過去,忍不住問道:“你老大呢?”
“探路去了。”北冥連城連頭都沒擡,依然拿着小樹枝,不知道在沙子上畫着什麼。
生蠔已經交給阿嬌去處理,名可沒什麼事,便與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見他還拿着樹枝在塗塗畫畫,她忍不住湊了過去,好奇問道:“畫什麼呢?”
不想她纔剛湊過去,北冥連城卻忽然擡起腳,隨意兩下便將他剛纔畫的東西全都抹了去。
名可皺了皺眉,忍不住對他翻起了白眼:“不就看看嗎?這麼小氣做什麼?不會是在畫你心上人吧?對了,你心上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北冥連城緊抿薄脣,告訴自己不要去理會這小流氓,在老大面前就乖巧得很,在其他人面前簡直跟流氓一樣,理她,簡直要拉低自己的智商。
“瞧你這是什麼臉色?”名可也皺着眉,指着他一張依然帶着幾分緋紅的臉:“不就開個玩笑嗎?給我擺什麼臉色?”
北冥連城還是不理會她。
名可自覺無趣,只因爲在這裡等北冥夜回來,心裡多多少少有點焦急,不讓她做點事,她會忍不住去擔心的。
但北冥連城不理會她,她也就不妨礙他了。
從沙子上站了起來正要離開,不料還坐在那裡的北冥連城忽然伸出大掌,一把扣上她的腕,輕輕拉了拉:“陪我看風景,別到處亂跑。”
名可垂眸看着他,修眉又忍不住皺了起來:“那你不理人。”
“坐下來,沒說不理你。”放開她的手腕,他又拿起樹枝,在沙子上隨意塗塗畫畫,只是畫出來的東西根本沒有形狀可言,純粹的抽象派。
名可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在他身旁坐了下去,見他臉色雖然好了點,但還是有點緋紅的色澤時不時浮現。
她忍不住伸出手往他額前探去:“是不是真的好嗎?”
“好了。”北冥連城一側頭躲過了她的手,淡淡道:“別動不動就摸男人,有些人你摸不起。”
名可卻不以爲然,把手收了回來,哼了哼:“摸你和摸個孩子有什麼區別?還男人不男人的,頂多就是個大小孩。”
不理會男人瞬間黑下來的臉,她看着前方的沙灘,忽然眉眼一亮,站了起來,便奔了過去。
北冥連城只是安靜看着她,見她跑到前頭的沙灘上撿起個什麼東西,小心翼翼把上頭的沙子拍了下來。
那張臉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如此晶瑩剔透的,竟讓人看得有幾分捨不得移開目光。
小孩,她有見過哪個小孩長得有他那麼彪悍,甚至能在夢裡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嗎?
他又忍不住沉了沉臉,怎麼時常想的還是那個夢?人真的像着魔了一樣,想法都變得莫名其妙了起來。
但見她一路慢悠悠返回走,臉上依然是滿足的笑意,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柔和了下來,輕聲道:“撿了什麼東西?拿來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