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寒動了下脣,有些什麼話想說,但見名可眼神這麼認真,整個人也無比真摯,想了想,有些話還是咽回去了。
既然她那麼相信,也既然北冥連城那傢伙對她確實也好,那這件事情不如不說。
別讓她再受傷了,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難過。
點了點頭,他笑道:“不反對你們來往,不過,答應我,忘記北冥夜。他真的不適合你,我是以一個家長的身份來要求你,不是請求。”
“我知道,你現在就跟我爸爸一樣,什麼都管。”名可呶了呶脣,倒也沒有生氣,只是靠在椅背上悶聲道:“可是,那個傢伙做事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什麼時候他想起來,想要我……”
“我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大叔。”她又揪上他的衣角,憂心道:“不要和他有太激烈的衝突,我真的怕。”
龍楚寒看着她,看了好一會才淺嘆了一聲,話語似乎有幾分無奈:“我承認那傢伙有時候發起瘋了確實不是那麼好對付,如果他還來騷擾你,你酌情跟我說,接受不來的就讓我來出面。但,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你一定不能瞞着我。”
“我知道,我還不至於這麼不要臉,讓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玩弄我的身體……”
“不許說這種話!”龍楚寒心頭一緊,想到前天晚上她被北冥夜帶走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心裡又自責了起來。(
把她拉了過來,輕輕摟在身旁,他的話語無比認真:“只要你相信我,遇到任何危險都立即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讓他亂來。”
怕的其實就是她對自己不夠依賴。
她總是不希望他和北冥夜開戰,可她不知道,爲了她他願意直接挑上北冥夜,他不怕北冥夜,怕的只是自己沒辦法保護好她。
名可看了他好久,似乎在猶豫,龍楚寒也不逼她,這種事情哪怕現在逼着她表面上答應自己,也沒有任何意義,他要的是她真真正正能去依賴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車子快要從盤山路上下來,匯入主幹道的時候,名可才點了點頭,輕聲道:“真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委屈自己,一定會告訴大叔,我不想再當他發泄的工具。”
“乖。”龍楚寒揉了揉她的髮絲,略過心頭的酸楚。
再看前頭的路,見白樺已經將車子駛入主幹道,他忽然拍了拍名可的肩頭,溫言道:“大叔等會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和白樺先去機場,我隨後就來。到了之後在那裡坐一會,不用焦急,我很快會來找你reads;。”
名可看着他,眼底有幾分訝異,不知道這麼時間這麼緊張的時候他還要去做什麼事,不過,他有事做,自己總不能煩着他。
點了點頭,看着白樺把車子在路邊停下來,也看着龍楚寒什麼都沒拿,就帶着錢包和手機直接下去,她還是忍不住道:“大叔,要不要讓白樺送你去?我自己坐大巴去機場就好。”
“你怕我趕不及?”龍楚寒回頭看着她,笑道:“沒事,有車子來接我。”
說罷,瞧一旁望去,名可也隨着他的視線看向前頭的路,果然看到一輛車子已經等候在那裡。
原來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心裡好奇他到底要去做什麼,不過,她又不能在這個時候跟着他,關心太多會讓他起疑的。
她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也看着他上了車之後,纔看着白樺道:“我們也走吧,我們不走,大叔不會安心的。”
“好。”白樺立即將車子啓動,往機場的方向開去。
至於龍楚寒,上了那輛車之後,也不需要他發號司令,前頭開車的人已經載着他跟上白樺他們的車子,只是在前頭的紅路燈路口,白樺他們向左,他們卻向右開去了。
不到十五分鐘,車子開過公園下方的林蔭道,也開過一個茶莊,最後開進了一家農莊,在農莊深處一個池塘邊停了下來。
龍楚寒下了車,擡眼遠遠望去,還能隱約看到池塘邊上那個小涼亭下頭那抹蒼老的背影。
他是真的老了,雖然只是七十出頭,但看起來卻比一般七十出頭的人都要老上幾分。
早幾年身體還是很好的,人看起來也很硬朗,但,這兩年蒼老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到現在乍一看,還以爲年近八十。
龍楚寒舉步走了過去,來到他身後不遠處在停了下來。
老人家坐在前頭,手裡拿着魚竿,雖然是在釣魚,但,心思很明顯不在上頭,一會就把線扯起來看看魚餌還在不在,這樣折騰一番,弄得從今晨到現在竟連半尾魚都沒有釣上來。
龍楚寒站在他身後也不說話,兩人沉默了至少十幾分鍾,前頭的老人才忽然道:“過來陪我這老人家坐坐吧,站在那裡幹什麼?是不是連陪我坐一下都不願意?”
龍楚寒默不作聲走了過去,在小矮桌另一旁坐下,看了又被他扯上來的線一眼,便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給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小茶杯握在指尖,慢悠悠嘗着。
“真的打算一直不說話,非得等到我開口嗎?”老人家側頭看着他,一張臉轉過來,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連上頭的皺紋也清晰展現在視線裡。
他真的老了,怪不得下頭的人一個個都在蠢蠢欲動,只因爲蒼老到這份上,確實不再有能力去帶領特政那些人。
沒錯,這個人便是現任特政的正首,巫軍。
現在看着龍楚寒,巫軍眼底雖有一絲絲不悅,但,更多的是滿意,甚至是驕傲。
“看看我的親孫子,現在出落得多厲害,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光芒耀眼,整個人沉穩得如一座大山,我看到你這樣,心裡真的很高興。”
龍楚寒不說話,什麼孫子爺爺的,早在多年前他已不放在心裡。
初時他提起來,自己還有幾分抗拒,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彷彿他說什麼都與他沒關係那般。
巫軍嘆息了一聲,話語中竟有幾分蒼涼:“你對着龍敬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態度就不能親和恭敬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