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驀地擡頭對上北冥夜的目光,這目光冰冷得嚇人。
“喜歡上他了?”北冥夜的問話一點都不重,彷彿在與她談論着天氣如何那般,甚至比平常說話時還顯得更加清柔。
如果他的臉色不這麼難看,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麼冰冷,或是名可也可以不當他這句問話是一回事。
可是,現在的他真的很冷,冷得如同從地獄裡走出來那一般。
他忽然隨手一揚,那麼遠的距離,竟把她扔到牀褥上。
“嗑”的一聲,腦袋砸了下去,新傷舊痛聚在一起,痛得她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北冥夜低頭,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片被眼淚沾溼的地方,脣便又勾了起來,只是這個笑,恐怖得讓名可畢生難忘:“喜歡子衿,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脣邊的笑意還在,目光卻越來越冷。
名可從被褥中爬了起來,腦袋瓜還有幾分昏沉,身上的毯子隨着她爬起的動作滑落了下去,將她一身被蹂躪過的痕跡慢慢展現出來。
忽然便覺得今天真的好冷,冷得她渾身止不住一陣顫抖,看着走到牀邊的北冥夜,她下意識抱緊從她身上滑落下來的那條毯子,嚇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這一刻的他真的好恐怖,臉色沉了又沉,五官冷得如冰雕一般,眼神更可怕得嚇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你就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墮入了冰窖中,在一灘冰水裡浮浮沉沉,再也爬不起來。
“他是慕氏的二少爺,南宮家的外孫,將來要接手的何止是慕氏這麼簡單?你以爲你一個被我當成一個發泄工具的女人,真的有資格和他在一起嗎?”
他慢慢走了過來,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名可知道他想做什麼,但這時候她連從牀上爬下去的力氣和勇氣都沒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些傷人的話,她在意的是等會自己要面對的可怕對待。
他又生氣了,現在似乎比那一天還要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又惹怒了他,她已經委曲求全徹底拒絕了慕子衿,他究竟還在氣什麼?
“爲他流眼淚是不是?”把褲腰帶抽出來,他繼續解自己襯衫的鈕釦,脣上的笑分明那麼好看,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凌厲的刀,直刺入對方的心裡:“就憑你也有資格爲他流淚?擦乾你的眼睛,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輩子,你只配活在我的身下。”
隨手一揚,襯衫不知道被他扔在哪個角落,在她終於忍不住溢出的尖叫聲中,他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了過來,嘶的一聲,將她身上那點布料全抓了下來,把她一雙手用力捆上……
……名可知道今夜她真的徹徹底底將他惹怒了,只因爲她落淚,爲了另一個男人。
可他分明說過他不在意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不會在意她這顆心,爲什麼現在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整個夜晚,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暈了幾次,等徹底醒來的時候,她人還被綁在雕花牀頭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扔得到處都是,整個房間滿目瘡痍,可卻已經沒了北冥夜那道令人害怕到窒息的身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外頭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試着想要掙脫手上的布條,但才微微動了下,整個人又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原來剛纔沒知覺只因爲麻木了,如今微微動一下,便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痛的地方。
時鐘滴滴答答地響着,側頭一望,藉着那一點點從窗外滲入的光亮,她看清了掛在牆壁上的那口大鐘,十二點半。
她這一覺居然已經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今天爲什麼沒有傭人過來把她喊醒?
適應了全身上下那些痛楚之後,她又微微掙了掙,還是掙不脫手上的布條,這時候傭人不來,根本沒有人爲她解困。
哪怕傭人來了,少不了也是一番冷嘲熱諷,她可以裝着不在意,心裡卻始終是在意的,有誰會喜歡自己成了別人眼中污穢不堪的存在?
可是她們不來,誰能把她救出生天?
她又用力掙了掙,哪怕掙得手腕一陣劇痛,卻也還是無法掙脫。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連身上也已經佈滿了細汗,那布條還是緊緊捆在她手上。
就在她吁了一口氣,打算歇一歇再重新來過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聽到聲音她才下意識往門口望去,竟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怪不得她能聽到走廊上的聲音,這扇門隔音效果太好,若不是敞開,只要鎖上,外頭的世界就彷彿與她完全隔絕了一般。
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也彷彿越來越沉重,甚至緩慢了起來,那人似乎有幾分遲疑,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才終於推開房門。
在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剎,名可心裡真的緊張到了極點,她不知道進來的會是什麼人,萬一是個男的……
她沒忘記現在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那條本來蓋在身上的毛毯已經在她剛纔掙扎中滑下了一大半,根本不能給她擋去多少光景。
終於房門徹底被打開了,一抹身影慢步走了進來,之後隨手把房門關上。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以她的身影來看,該是個女的。
名可鬆了一口氣,以爲進來的是傭人,沒想到當她靠近自己的時候,她才從不怎麼清晰的線條中看清了進來的人是俞霏凡。
俞霏凡走到牀邊,只是看了一眼,便有點於心不忍地別過臉,拉起毯子蓋回到她身上,之後纔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布條。
等布條徹底被解下,名可動了動手,才發現這兩隻手已經麻得幾乎不像是自己那般。
“我要開燈了,可以嗎?”一旁的俞霏凡輕聲問道。
名可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咬着脣,也用盡全力揪緊身上的那條毛毯。
她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閉上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下去。
哭是弱者纔會有的行爲,她不想那麼懦弱,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這些人面前被人狠狠踐踏,不管是身心都已經徹底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她恨北冥夜殘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昨夜她和慕子衿說一句,求他帶自己離開,事情會不會就徹底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