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該吃飯的時候,北冥夜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了兩下,便立即被人從外頭推開。
能隨意這樣闖進來的人不多,所以基本上,遇到這種,北冥夜連眼皮都不會擡一下。
穿着一身休閒服的北冥連城走了進來,隨意擡起一腳把門關上,他走了過去將筆記本放到辦公桌上,推到北冥夜跟前。
文檔上,一堆密密麻麻的資料頓時映入北冥夜的眼簾……
北冥夜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將他打開的文檔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一眼。
知道他已經把上頭的東西看完,北冥連城纔看着他道:“既然他們的人極有可能在這兩個劇組裡,那麼,是不是該把你的女人喊回來了?”
拍什麼亂七八糟的電影?他們又不缺錢,不是養不起她,有什麼必要做這種工作?
更何況以他查到的資料顯示,那些人當中極有可能有那麼一兩個是出色的殺手,而且,如今就在影視城中。
影視城有兩個劇組,其中一個來自東方國際,本來是沒什麼懸念的,但壞就壞在這兩天古今時從東方國際那邊調來了一批人員。
可是這兩個劇組的人員,他一個個都已經查遍,沒有哪一個的身份有問題,全都是極其普通的人。
北冥夜沉眸了片刻,才道:“宣傳已經做了那麼久,她沒病沒痛的,這個時候忽然讓她停下來,不僅她自己不理解,甚至不願意接受,就連那些人也會有所懷疑。”
“那就給她造個意外,讓她沒辦法繼續演下去。”北冥連城道。
北冥夜瞅着他:“那好,這個意外你今晚就把它造出來,是弄斷她的腿,還是毀了她的容,你自己想辦法。”
北冥連城眸光一暗,知道這個辦法行不通,但除非這樣,否則,女主角忽然說要罷演,這種事情還真的會有極大的影響,到時候一定會打草驚蛇。
至於弄斷她的腿或者毀了她的容,這種事情更加不可能,他要是做了,老大一定會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來踢。
“我安排兩個兄弟到劇組去。”他道。
“你自己怎麼不去?無緣無故安排兄弟進去,你猜那些人能不能嗅出危險在靠近?”北冥夜瞅着他,再一次將他的建議給否定。
這次來的並非全都是殺手,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飛鷹裡頭的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事實上,飛鷹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處理一些交易上的問題。
殺手,能混到四大殺手這個級別,在飛鷹已經是頂級,但四大殺手在飛鷹的地位也不過和負責各種交易的“先生”同等,更別說先生上頭還有兩位“少爺”,少爺之上纔是最大的boss。
別以爲“少爺”、“先生”這些就一定是男的,就如同四大殺手也不一定就全都是男的,四大殺手,四位先生,兩個少爺,終極大老闆,這些人,全都是他們重點要查的對象。
到現在爲止,他們也就在已經死去的藍身上查到一點線索,但,藍卻已經死了。
至於龍楚寒,北冥夜到目前爲止還不能查證他的身份,說不準他就是四個負責交易的先生之一,這事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清楚。
唯一能確定的是,種種跡象看來,藍的死也許沒有那麼簡單,只是名可那丫頭看不清而已。
不過對北冥夜來說,藍死得不簡單反倒有好處,至少,飛鷹那邊不需要對付名可,因爲她是藍“意外”被殺的見證人。
有時候,天真一點也是一種福氣,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至於北冥夜的問題,北冥連城聞言只是抿緊薄脣,沉默。
見他這模樣,北冥夜思索了片刻,終於問道:“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北冥連城瞅着他,好一會才道:“她不喜歡我因爲聽你的才守在她身邊,她說如果我要去找她,那就一定得要是我自己有事,又或者我想。”
“那就告訴她你想。”
“她不會相信我。”
北冥夜擡起頭看着他,兄弟兩人互視了一眼之後,心裡各有些想法,想說話卻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北冥夜先開口道:“自己想辦法。”
“如果不是因爲有任務,一個男人老想着守在一個女人身邊還能因爲什麼?除非她以爲我要追求她。”北冥連城不知道哪裡不對勁,扯來椅子在辦公桌旁邊坐下,看着他的老大。
問題是,她和老大已經結婚,這時候讓她以爲自己想追求她,她信?
她只會認定他是燒壞了腦袋,該吃藥了。
更何況,關係要真的弄成那樣,他自問處理不來,曾經奢想過要她的,再折騰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問心有愧。
就連北冥夜也開始莫名有點煩躁,這個話題是怎麼開始的?說着說着便說到這地步了,工作上的事情從不會這麼讓人爲難,但這事……他爲什麼不能想過去一樣,直接下達命令就好?
現在再處理任何有關那丫頭的事情,他似乎……還得要考慮她的感受。
一個男人要用什麼樣的藉口,才能讓一個女人覺得,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是因爲心甘情願,而不是因爲接到了什麼任務?
這問題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想來想去怎麼就想不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煩躁。
“我餓了。”最後,北冥夜把筆記本里頭的文檔關掉,再將電腦關機。
北冥連城也將他的筆記本拿了回去,關掉之後隨手丟在沙發上。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走進電梯,到了一樓大堂再轉身往餐館走去,一路上沒有誰再說半句話。
各自要了一份商務簡餐,走到他們那個專用靠窗的位置坐下,沒理會周圍那些女員工們頻頻投過來的癡迷目光,自顧吃他們的午飯。
飯吃到一半,北冥連城忽然停了下來,拿紙巾擦了擦嘴,看着北冥夜道:“我要是告訴她,我只是擔心她,她會不會相信?”
“可以試試。”北冥夜連頭都沒擡,眼底不知閃過些什麼,只是停頓了下,又立即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