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走進原來屬於龍楚寒、現在卻屬於她自己的臥室,看到那套已經乾洗過,被放在牀上的睡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但她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走了過去將睡衣拿了起來,走進浴室,洗澡去了。
匆匆洗了個戰鬥澡,抱着髒衣服出來,打算送去陽臺上的洗衣機清洗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沒帶內衣。
睡覺的時候她是不習慣穿內衣,可是,明天出去時怎麼辦?
心裡琢磨着這事,不知不覺便走出了陽臺,纔剛將衣服丟進洗衣機,拿着自己的內衣,打算手洗之後晾起來,看看明天能不能趕得上穿,卻不想一擡頭便看到陽臺的晾衣架上,有一套剛洗過的內衣掛在那裡,還在滴着水。
旁邊是她那條開玩笑說要手洗的裙子,上頭水珠慢慢滴下來,很明顯已經洗了至少有半個多小時,滴水的速度並不快,而這套內衣是剛洗好晾上去的。
手洗的……她不自覺回頭,目光向大廳深處望去,從這裡還是看不到幾個房間的房門,但人在那裡,她卻是清楚的。
他給她手洗了,也準備好了一切,像個保姆那般……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心裡忽然就有了有幾分不是滋味。
他說很多事情就算親眼看到都未必是真的,必須得要用心去體會,是不是他要走的就是“心裡”那一路?她本來也打算走這一路的不是嗎?只是龍楚寒比她先走了一步罷了。
她自己都是假的,那就算別人也是假的,她也不該沒什麼怨言,只看在這條路上到底是誰走得堅定,走得“誠懇”而已。
只是,這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嗎?
趴在陽臺的石欄上,看着外頭幽暗的景色,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這一站便站了十幾分鍾。
直到龍楚寒走出客廳,告訴她作業已經下載了下來,她纔回頭看了他一眼。
回頭的時候,臉上已換上了愉悅的笑意:“哥,你這個陽臺的視野真好,夜景好漂亮。”
“是嗎?”龍楚寒似乎沒在意,瞅了她背影一眼,便道:“我先去洗澡,你自己趕緊把作業完成,等會我要工作了,別老是佔着我的電腦,知道嗎?”
“知道了,小氣吧啦。”名可嘀咕了句,才轉身往他房間走去。
龍楚寒進浴室,她卻坐在筆記本前,看着上頭的表格,莫名發起了呆。
直到龍楚寒洗過澡回來,她依然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什麼都沒做,那表格她連一個答案都沒填上去。
“不會真這麼笨,連這點作業都做不來吧?”他走了過去,大掌落在椅背上,垂眸與她一起看着屏幕:“我雖然也把答案下載了下來,但不能便宜你這丫頭,這功課必須得自己做,要不然等你考試的時候,掛了科,回頭還得要怨我。”
名可擡頭看了他一眼,他忙道:“不要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再怎麼看也不會給你答案。”
見他轉身要走,名可訝異道:“你要去哪?”
“去泡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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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還有很多工作嗎?”她轉過身,趴在椅背上,盯着他的背影:“大晚上喝咖啡,你不怕睡不着?”
龍楚寒不在意,長腿一邁,人便走了出去,等端了一杯咖啡回來時,名可已經快要把功課做好了。
知道他就坐在自己身後的大牀上,正淺嘗着他的黑咖啡,她一邊填着數據,一邊道:“以後大晚上的少喝點咖啡,我很快就做完,不會妨礙你的。你早點做完事情,早點睡吧,你身子不好……”
“我身體好得很,別把我當病貓似的。”龍楚寒笑了笑,不再理會。
名可也沒再說什麼,繼續敲打着鍵盤。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有鍵盤被敲動時那噼噼啪啪的聲音,以及兩人頻率不一,可卻同樣深沉的心跳聲……
那夜龍楚寒至少工作到凌晨一點多,關電腦的時候纔想起來隔壁還睡了個丫頭。
他其實沒想過會帶她回來這裡住,更沒想過她會主動親近自己,知道他是飛鷹的人,也知道他背叛了飛鷹,那丫頭就不怕跟在他身邊會連累自己?
是她太笨,還是心裡有着什麼打算?
杯子空了,打算去大廳倒杯茶水,不想在開門的時候,竟看到門上貼了一張小便籤:“微波爐裡有一碗雞蛋麪,熱兩分鐘就能吃,切記,只能兩分鐘。”
修長的指將便籤取了下來,看着上頭娟秀好看的字眼,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纔回頭走進房間,隨手將便籤紙丟在抽屜裡。
之後他轉身出了門,本來是打算去廚房的,工作到現在確實是餓了,但,出門的那一刻,看到名可房間的門敞開着一條縫,他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朝裡頭看了眼。
那丫頭已經沉沉睡過去了,居然連門都不關,是不是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小心翼翼替她將房門關上,龍楚寒才向廚房走去……
那天夜裡,龍楚寒睡得莫名有幾分不安,不知道睡着多久之後,忽然在一陣噩夢中驚醒,醒來時,一臉一額全是冷汗。
正要爬起來去浴室洗個臉,卻在不經意間,聽到了有人躡手躡腳走動的聲音,在仔細聽,那腳步聲竟是從隔壁的房間傳來,走到他房門門外便停了下來。
他眸光頓時沉了下去,眼底,一點寒光微微閃爍。
重新躺回到牀上,他緩緩閉上眼,將眼底的寒氣徹底掩去。
果然,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就算是至親的人也一樣,更何況只是一個外人?
對你好的,永遠都懷着某種目的,可笑的是,在看到那張便籤的時候,心裡某個地方竟還曾微微軟了一把。
眼簾合上後,他整個人看起來便與熟睡時完全一樣了。
門外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想要先確定房間裡頭的人是不是真的在熟睡中,等過了十幾分鍾之後,房門的把手才被人輕輕擰動。
雖然房門慢慢被打開,一道纖細的身影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在黑夜之後,慢慢摸索着往前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