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的目光不知道投在哪個角落,她的聲音已不剩多少暖意:“不管當初的藥是不是我下的,我們兩個人之間也不可能了,我不知道你今天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要去肖家,但那些對於我沒有關係。你如果好心就送我回學校,如果不願意,那就讓我下車,我自己坐車回去。”
“還這麼倔。”慕子川緊了緊摟住她的那條長臂,一點笑意慢慢從眼角浮起:“知不知道我爲了你放棄了多少重要的事情?我都這樣撲心撲命趕回來了,你還要對我這麼冷情嗎?”
肖湘倒是沒理會他那所謂冷情不冷情的,反倒對他所說的放棄了許多重要的事,確實有幾分不安了起來。
迎上他的目光,她認真道:“你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那個阿籌,你快點給他打個電話吧,他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現在找他也來不及了,既然來不及,還不如讓自己輕輕鬆鬆過一夜。”將她又往自己懷裡揉去幾分,感受着她軟軟的身子,以及與自己緊貼在一起的那份暖意。
慕子川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閉上眼,平靜道:“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我確實還有很多事情,但今晚我不想走了,你陪我好不好?”
“你明知道我現在不能做那種事,我纔剛出院,我……”肖湘身子一僵,用力想要把他推開。
慕子川更用力地把她捆在懷中,依然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笑道:“我沒你這麼色膽包天,這種時候還敢想那種事情,雖然,我真的很想恨不得現在在車上就要了你。”
肖湘咬着脣,不說話,只是一張臉比起剛纔漲得更紅。
Wωω ¤тt kan ¤¢○
慕子川又笑了,閉上眼,聞着她的髮香:“我只要你今晚乖乖待在我身邊,以後你要去哪,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再管你,好不好?”
“你又跟我說這種話。”肖湘心裡莫名就難受了:“還有放在我宿舍那十億,我不要,我還給你,別拿錢來打發我,像他們說的,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你不欠我。”
“我欠你,真的欠了。”慕子川揉了揉她的髮絲,聲音還是那麼淡,可卻聽得出這一刻他的真誠:“我欠你的,一輩子都彌補不了了,我也沒有能力去彌補。”
真的欠了,可到了這一步,有些事情他已經無能爲力。
就算後悔,就算恨自己,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能挽回,就只能盡力去彌補。
不管她需不需要,那都是他要做的事情。
“明天一早,等他們去名川的辦事處簽上協議之後,肖氏就是你的,我想你那個爸爸到頭來也還是會屈服。如果他不屈服,不願意把他手裡的股份賣出去,那那些錢我們也別要了,反正沒幾個錢,就讓肖氏從此在商業界上消失吧。”
肖湘默不作聲,聽着他的話,心被越揪越痛,這時候他說的每一句話,感覺上都像交代後事一樣。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是不是他這一走就真的回不來了?這個男人是故意想要弄哭她嗎?他不知道她現在不可以流眼淚嗎?
慕子川什麼都沒想,依然在安靜地交代着:“只要肖慶江把他手上的股份也賣給我,協議一簽,名川那邊的人就會將消息告訴我,到時候我會告訴北冥夜,肖氏已經是你的,他不會再對肖氏出手,你放心吧。”
肖湘咬着脣,用力咬着,如果不是這樣,她真怕自己會哭出聲。
揪上他的衣襟,她啞聲道:“你憑什麼就確定那個男人不會對肖氏出手?他們傷害了可可……”
“但名可卻在意你,如果肖氏是你的,北冥夜沒有任何理由去傷害他女人的朋友。至於肖家的人,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我沒有辦法保他們安全。”
“我不需要你再做些什麼,誰做了壞事,誰自己去承擔責任,我一點都不同情他們。”她在他懷裡悶悶地道,聞着他身上那股讓自己心安的味道,心尖又擰痛了起來:“你真的不可以告訴我你和北冥夜之間的事情嗎?你這樣,我會害怕,我真的很怕,子川……”
那一聲“子川”,讓慕子川心頭一熱,差點激動得又要捧起她的臉,用力吻下去。
但他現在不能,剛纔差點已經忍不住了,再擦槍走火,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了那份獸性,在這裡真的對她做什麼。
她現在身子不好,他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好不容易然才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去,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腰,淡淡道:“報仇。”
“報什麼仇?”她早知道他是爲了報仇,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纔會讓他這麼瘋狂?他難道不知道惹上那個男人,下場極有可能會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嗎?
有什麼仇恨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一定非報不可?難道就不能放棄仇恨,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嗎?
“不是他做了什麼,而是他爸爸……做了太多太多的壞事。”慕子川輕輕鬆開了她,長指在她鼻尖上撫過,他笑道:“我現在把秘密告訴你,可是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只要你知道,你是我慕子川這輩子唯一愛過,也永遠愛着的女人。”
肖湘用力咬着自己的脣,可這次不管她再怎麼用力咬下去,眼淚還是終於忍不住滑了下來。
愛……這個字她居然從慕子川口中聽到,他居然說愛她,還是唯一愛過,永遠深愛着的。
她是不是在做夢?可爲什麼這一刻心會這麼疼?如果是在做夢,她不應該心疼,可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我不叫慕子川,我的本名叫秦沐川。”他的聲音有點悠遠,聽起來似乎就在耳邊,但要是閉上眼,感覺上又像在天邊一樣。
“我也不是慕家的孩子,真正的慕子川在二十年前已經死了,後來鍾裕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出海,把我救了上來,見我和她死去的孩子有幾分相似,便一直把我留在身邊。”
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卻像是纔剛發生,很多的一幕幕,如今還清晰印在他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