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宮女有心爲父母爲弟弟報仇,卻可憐她人微力薄能力有限,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兇手何文嶽依然逍遙自在爲所欲爲,而她幾乎要被仇恨吞噬了內心。
顧玉青今日進宮時,在馬車裡便謀了這一局,馬車停在宮門前,顧玉青將所謀之事涉及青衣宮女的部分細細交代給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如意。
至於那肯配合她行動的合歡殿宮女青紅,原本就是顧玉青的母親生前安插在合歡殿的人,爲的就是將宮裡一些消息及時的傳送出去,免得顧府行差踏錯。
畢竟,伴君如伴虎。
如今母親沒了,顧玉青掌管顧府中饋,由於爹爹顧臻什麼都不管,只一心求仙煉丹,顧玉青儼然已經成了顧家的家主,青紅自然聽命於她。
想到這裡,顧玉青心頭沉沉的嘆息一聲,可憐母親走的早,更可憐,母親暴斃身亡時,卻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縱然經歷兩世爲人,每每想起母親的死,顧玉青就覺得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不僅喘不過氣,而且疼,火辣辣的疼。
整個事件裡,唯一枉死的便只有蕭靜毓的那隻名喚玉驪的貓了。
其實從一開始,顧玉青的計劃里根本沒有這個毒粥事件,因爲她根本不知道上一世慧貴妃究竟爲何暴斃而亡,更不知道有毒粥的存在。
直到當那一碗粥送到她面前的時候,顧玉青大驚之餘不禁慶幸,蕭靜毓的貓最愛食魚,而慧貴妃的粥一向用魚湯熬製。
沒有饞嘴的貓頂得住魚的誘惑。
再加上昨日夜裡上古神玉的那番話……
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上天都在幫她。
不然,這一局她還真要再費些心思了。
只是一點顧玉青不明白,好端端的,在不受皇后指使的情況下,蕭靜毓爲什麼要毒害慧貴妃。
顧玉青不明白,皇后就更不明白了。
合歡殿裡,皇后一進蕭靜毓的臥房便冷着臉遣退了所有宮人,待沉重的宮門被關上,皇后擡手一巴掌,“啪”的打在蕭靜毓的臉上。
蕭靜毓怎麼會料想到她母后一進門就要打人,登時被打蒙了,捂着立刻就紅腫起來的臉,淚眼婆娑看着皇后,“母后,兒臣做錯了什麼,母后這樣打兒臣!”
“做錯什麼?”皇后怒氣衝衝道:“這個時候你還要瞞着我,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你爲什麼給慧貴妃的粥裡下毒!”
皇后問的直截了當。
親生母女之間,本就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蕭靜毓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躲開皇后的視線不敢看她,小聲說道:“您都知道了。”
剛一說畢,忽的想到什麼似得,臉色唰的就白了,一把抓住皇后的手,驚恐的問道:“母后從養心殿過來,是不是……是不是父皇也知道了?”
看着女兒害怕緊張的目光都有些渙散,到底是親生的,皇后的怒氣就淡下去幾分,面上卻依舊繃着。
“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你覺得此刻還是我來見你嗎?”皇后沒好臉色的說道。
蕭靜毓得了皇后的話,呼的大鬆一口氣,身子一垮,拍着胸脯說道:“嚇死我了!”
只要父皇不知道,一切就沒事,母后頂多也就是斥責幾句罷了,又不會真的怎麼樣。
“所以,緋紅自盡是您安排的?”蕭靜毓一臉崇拜的看着皇后。
皇后點頭算是回答。
蕭靜毓兩眼放光的抓着皇后的手搖道:“母后真是厲害,這樣匆忙的時間都能安排的這樣妥帖,緋紅自盡,一切就和兒臣無關了,母后快告訴告訴兒臣,二皇兄是怎麼暗示給您這事和兒臣有關的?”
皇后恨恨瞪了她一眼,“什麼你二皇兄暗示,要不是查到你宮裡的宮人……”
皇后要說的話戛然而止,臉色猛地一變,“你剛剛說什麼,你二皇兄暗示我?”
蕭靜毓也不是愚笨之人,不過是素日裡仗着長公主的身份飛揚跋扈,性子衝動莽撞罷了。
此刻皇后臉色大變,又問了這樣的話,她立刻就意識到事情可能和她想的不一樣。
“難道不是二皇兄暗示母后,說這件事和兒臣有關嗎?兒臣當時其實是假裝暈倒,就是想母后必定擔心兒臣,情急之下就會下來看兒臣,然後兒臣趁機悄悄把真想告訴您,沒想到讓顧玉青幾句話阻止了母后,兒臣還沒來得及和您通氣兒,就被人擡出去了。”
“爲什麼是二皇子?”皇后目光漸漸陰沉起來。
蕭靜毓說道:“兒臣給慧貴妃下毒這事,他知道啊!當時兒臣被擡走,他不出言攔下,兒臣以爲他是另有打算。”
皇后眼中立刻涌上一抹冰涼的光澤,如同嚴冬陽光下泛着銀光的匕首。
他是另有打算,不過這打算卻是如最惡毒的毒蛇一般,想要一箭雙鵰。
好一個蕭鐸!
皇后心中咬牙切齒默唸蕭鐸的名字。
“你給慧貴妃下毒,本就應該是極其隱秘的事,怎麼就被他知曉了?”女兒雖然心機城府不夠深,可這樣的錯誤也不該是她會犯的,皇后着實想不通。
蕭靜毓臉色難看有些氣惱的說道:“是二皇兄告訴兒臣,在慧貴妃必吃的粥裡參了不易發覺的毒蘑菇,一擊必中。”
話音未落,蕭靜毓猛地伸手捂嘴,眼睛睜得溜圓,倒吸一口氣看向皇后,“母后,兒臣着了二皇兄的道了!”
此時還能反應過來,尚且還算是腦子沒有全丟了。
皇后沒有接話,只默默看着蕭靜毓,讓她繼續說。
蕭靜毓哭喪着臉說道:“是二皇兄三翻四次在兒臣面前說,父皇有廢除母后改立慧貴妃爲後的意思,起初兒臣是不信的,可他說的次數多了,兒臣就信了。”
“兒臣信了他的話,他就總是在兒臣面前說,兒臣受您庇護多年,現已經長大,是到了爲您分憂的年紀。”
“他還說,想要一擊擊潰慧貴妃,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她從皇宮裡徹底抹去。”
“也是他告訴兒臣,什麼樣的蘑菇與白色口蘑極其相似卻帶着鶴頂紅都難以達到的毒性。”
“他說的次數多了,兒臣就動心了。”
蕭靜毓越說越氣憤,又恨自己傻竟然召了蕭鐸的道,一時間小臉漲的紫紅。
說罷以後,蕭靜毓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后,“母后,今日之事,若是當真查出兒臣是兇手,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