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跳了幾下,常雲成伸手挑了挑,看着這邊倚在引枕上一面看書一面伸手抓乾果子的齊悅。
盤子裡的瓜子仁已經沒多少,常雲成忙坐下來,接着剝。
“月娘。”他又小心喊了聲。
“幹嗎?”齊悅皺眉說道,不知道看到什麼哈哈笑起來。
常雲成忙湊過來。
“什麼這麼好笑?”他問道。
齊悅啪的將書扣在身上。
“沒什麼。”她說道。
常雲成看着她。
“月娘。”他喊了聲,沉默一刻,“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
“我說是你母親故意找我茬,讓你看我不順眼,你信嗎?”齊悅問道。
常雲成想到範藝林的信,他點點頭。
齊悅倒是意外。
“你真信?”她問道,“你母親在你眼裡不是好的跟菩薩似的嗎?”
背後議論長輩實在是不應當…
常雲成沉默一刻。
“母親不喜歡這個家,不喜歡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他開口說道。
“所以她不喜歡我也是正常的。”齊悅嘆口氣,“你說你都明白,幹嘛還衝我發火?”
常雲成擡起頭看她,張了張嘴。
“月娘,換做你是我,那種情況下,你會不會發火?”他說道。
到底是無法昧心說出那些甜言蜜語…
齊悅看着他,嘆口氣。
“這次也怪我。”她說道,“做不到的事不該答應,答應了就該做到,是我授人以柄了。”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的痛快。
常雲成看着她,伸出手。
齊悅看着他,將手放在他手上。
“也怪我,不該這麼急,急着把你往母親跟前推。”常雲成說道。“適得其反。”
齊悅笑了。
“其實也不能全怪你。”她說道,“要怪就怪當初你祖母非要把你我湊成一對。”
常雲成拉住她的手。
“當初是會後悔怨恨。”他說道,“但是現在不會。”
“現在爲什麼不會,我有什麼好的。”齊悅笑道,“我這種壞脾氣的人很少見吧?”
“我不知道。”常雲成說道,“大概因爲你就是你吧。”
齊悅哈哈笑了,說了一句話。
“什麼?”常雲成沒聽懂,她說的話好像不是話?跟鳥叫似的。
“我說。爲什麼我愛你,閃電…從來沒有問過眼睛,當他閃過的時候,它爲什麼閉上…”齊悅笑道,倚在引枕上,用手拄着頭,看着常雲成。
什麼?常雲成看着她。
齊悅看着他笑。
“因爲他知道,它不能說出,任何理由,因爲我看見了。所以,然後。我愛你”她笑道。
常雲成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這是一首詩。”齊悅笑道。
這女人是用詩來表達對自己的愛?常雲成的臉騰的紅了。
“這叫什麼詩,亂七八糟的”他吭吭說道。
齊悅哈哈笑了,抓起一把瓜子扔向他。
“臭美!”她笑道。
常雲成因爲被她看穿心思羞惱的拍打身上,瞪眼。
“你這臭女人,幹什麼!”他說道。
齊悅笑着,把腳一伸。
“捶腿。”她說道,“這幾天累死我了。”
常雲成拉着臉。這女人
他拉過齊悅的腿,開始捶打。
“這力度行不行?”他問道。
齊悅重新拿起書,懶洋洋的嗯了聲。
“這樣呢?”
“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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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不時傳來男人小心的詢問。
門外侍立的丫頭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笑意。
夜色沉沉的時候,齊悅放下書。
“我不和你說了。”她打個哈欠,“我困了。”
常雲成一晚上等着她這個話,心咚咚的跳,看着這女人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他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問道。
這男人一臉的緊張,齊悅回頭看不由笑了。
“放心,不跑。”她笑道,“我去洗洗。”
常雲成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哪有總去丫頭屋子裡洗的”他說道。
他拉着齊悅的胳膊,透過衣裳,可以感受手掌的熱度,齊悅不自覺的紅了下臉。
她紅了臉,常雲成不由眼神發暗,心跳的像擂鼓,呼吸也急促起來。
不知道,不知道她上次說的那件事還算不算數…
常雲成這樣想着,就問了出來。
“什麼事?”齊悅問道。
常雲成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用力,摸着那軟軟的小小的骨頭,只覺得百爪撓心。
“沒,沒什麼事。”他最終結結巴巴說道。
以前高興的時候還不肯呢,現如今心情還不好呢。
齊悅看着他笑了。
“那我在你這裡洗了。”她說道,“你可不許偷看。”
常雲成哼了聲。
“誰稀罕!”他說道,鬆開手。
齊悅笑着果然走進淨室去了。
常雲成看着那女人進去了,先是進屋鋪了牀褥,逐一熄滅了這邊的燈,只留下夜燈,聽得淨室裡嘩嘩水響。
偷看!誰稀罕!
他在牀上坐下來,又站起來。
“我的妻子我正大光明的看,誰用得着偷看!”他嘀咕一句,深吸一口氣,擡腳進去了。
屋子裡傳出女聲的笑罵,以及男人理直氣壯的我尿尿回答。
此時京城裡那富貴第一地的皇宮裡,亦是一片夜色籠罩,一個小宮女正沿着路疾行。
小宮女進了一處宮殿,室內層層珠簾後,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正對鏡梳妝。
“貴妃娘娘,皇上已經離了皇后那裡,正往這邊來了。”宮女施禮說道。
董貴妃聞言嗯了聲,擡了擡手,立刻便有一個宮女站出來遞給那小宮女一把金葉子。
“謝娘娘賞。”小宮女跪下叩頭,便退了出去。
似乎過了很久,董妃斜倚在臨牀的美人靠上眯着眼睡去。宮殿裡始終靜悄悄的,並沒有皇帝到來的那種威嚴。
一個高大的身影轉過珠簾,慢慢的走近,他停下腳似乎在欣賞這一副美人慵懶圖。
美人靠上的董妃手搭在心口忽的輕輕嘆了口氣,眼睛依舊閉着。
“好好的嘆什麼氣?”男人的聲音傳來。
董妃驚愕起身就要下跪。
“皇上!”她一面說道。
珠簾旁的男人這才掀起珠簾大步走進來,一手扶起跪地的董妃。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面容白皙,五官端正。雙目狹長,嘴脣略薄,中正平和中又帶着不可捉摸的精明。
這便大夏的第三位皇帝,太宗清。
他拉着董妃坐下好一陣愛撫廝摩。
“皇上,最近都沒來臣妾這裡。”董妃哀怨的倚在這男人的胸膛上嬌滴滴說道。
“如今朝廷事務繁雜,朕也是身不由己啊。”清帝說道。
董妃起身,乖巧的給他按摩頭。
清帝便眯起眼,享受美人的服侍,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無非是做了些什麼啊吃了什麼啊。
“皇上。臣妾前幾日在皇后那裡吃了一碗芋頭,覺得特別好。皇后說定西候進貢的。”董妃說道,一面按着皇帝的肩膀,“皇上,臣妾嘴饞,不好意思開口給皇后娘娘要,您幫臣妾討一點來好不好啊。”
皇帝哈哈笑了,伸手捏着愛妃的小手。
“這宮裡也就你貪嘴吃。聽說哪裡有好吃的就不肯放過,朕就知道,你讓朕來不是爲了朕。而是爲了讓給你討吃的。”他笑道。
董妃搖着皇帝的手笑,又低下頭貼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什麼,皇帝的眼神眯起來,伸手將她摟在懷裡。
“那就讓你吃個夠。”他低笑道。
一時間室內春光旖旎,待雨散雲收,夜色沉沉。
闊大的牀上,董妃軟軟的倚在皇帝的胸膛上,外邊濛濛的燈光照出她春情無限的面容。
“…你說定西候怎麼想起來送皇后東西了?他以前可是從來不冒頭的”董妃撥弄着皇帝的衣帶,懶洋洋說道。
“當然是有所求了。”皇帝笑道,他將手枕在脖頸後,“你猜是求什麼?”
董妃歪着頭想。
“他能有什麼所求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定西候世子爺也算是有功的,皇上也給他官職坐了,難不成還求皇上你給他個孫子嗎?”她掩嘴笑道。
皇帝哈哈笑了。
“你還真猜對了。”他笑道。
董妃愕然,櫻桃小嘴張開。
“不會吧?”她不可置信道。
“他求賜能二夫人並位。”皇帝笑道,一面將事情講給她聽。
董妃聽了半晌無言。
“也真是”她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轉着眼珠看皇帝,“皇上,打算怎麼回他?”
皇帝看着她一笑。
“這不是等着愛妃你說嗎?”他說道。
這一笑眼睛越加狹長,看上去更加不可捉摸。
董妃抿嘴笑。
“臣妾怎麼敢說?”她笑道。
皇帝一笑,忽的伸手握住她的半隻乳。
董妃一聲痛呼,可見力道不下,她的臉上卻不敢露出痛色,強忍着擠出笑。
“皇上…”她顫聲嬌呼。
皇帝面上笑依舊,那雙眼越來越眯起。
“皇上,臣妾是受人所求有關定西候家的事,但求的不是這個….”董妃面上痛苦掩飾不住了,顫聲說道。
“說。”皇帝說道,微微一笑,手中的攥着的豐盈隔着衣裳都變了形,可以想象衣裳下必定會留下青紫的印記。
董貴妃忍着痛俯身半點不敢隱瞞開口細說。
珠簾重重遮擋這富貴繁華地的一切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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