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是你的女人!”齊悅擡手狠狠的推他,“鬼才是你的女人,滾開滾開!睡你的頭!”
常雲成幾乎氣炸了,這個臭女人簡直瘋了!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他猛地鬆開齊悅,靠在車廂上
這一次竟然沒有甩袖而去
車廂裡陷入靜謐,車輪滾動,馬蹄聲,護衛們的交談聲亂亂的涌進來
“我又沒想怎麼樣”常雲成看到了悶聲說道,“不過是親親抱抱摸…”
“摸你妹!別跟我說話!”齊悅低聲喝道
常雲成面色尷尬青筋暴漲,牙齒咬的咯吱響,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齊悅靠在另一邊整理衣衫,低頭可見肌膚上的吻痕,想到方纔的混亂,又是羞又是臊又是氣,被扔到這麼個鬼地方,被現代的負心男友甩,又被這古代男人差點那啥了,憑什麼她這麼倒黴,眼眶不由紅了,有眼淚就真的忍不住掉下來
常雲成看到了
道歉?纔不可能,這有什麼可道歉的,道歉也是那女人道歉!
“你別哭了!”他最終悶聲說道
齊悅沒理會他,也沒哭出聲,只是擡手擦去滴落的眼淚,將衣服整理好,取出鏡子梳子,一點一點的整理頭髮,這是她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自己梳頭,隨着慢慢的梳頭,情緒也平靜下來
一直到天黑下車住宿,二人也沒有再說話
夜色籠罩了驛站依舊住在一間屋子的二人各自睡自己牀,安靜的令隨從們都出氣都不敢大聲
相比於安靜的驛站,謝府裡卻有些雞飛狗跳了,一箇中年男人被連催帶請的帶進屋子時,屋子裡的婦人已經哭的站不住了。
“安小大夫,你快瞧瞧…浩哥兒怎麼睡不醒了?”兆哥一步就接過去,顫聲說道。
大半夜的被人叫醒,就算是大夫心情也不會很好,尤其是還是自己診治過再三說了是嘔瀉的孩子。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小公子秉性體弱,原本就不好將養一些,不要急,慢慢的吃藥,好好的調養…”安小大夫慢悠悠的說道,這幅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神情是其父言傳身教的,一個好大夫,第一個要做到的就是這一點,任何時候都要胸有成竹,這是對病人的最大安慰。
“是是”兆哥點頭稱是,一面揮開丫頭,請安小大夫坐下。
安小大夫坐下來,漫不經心拉出嬰兒的手,在看到手相指紋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大變。
“怎麼會!”他失聲喊道,人也猛地站起來。
這一聲,喊得屋子裡的人如同耳邊響了一聲震雷。
“大夫!”兆哥媳婦喊了一聲,腳一軟竟坐在地上。
也就是說,孩子的病的確很嚴重了…¨
謝老太太也被驚動了,扶着丫頭也過來了。
“一個瀉肚怎麼就鬧成這樣?”她坐下來喘着氣說道。
孩子不好養活,她自己養活的三個孩兒只活了兩個,如今也只剩下一個了,到了嫡孫這一輩也是遲遲的不生養,好容易養了,這眼瞅着要滿百天了,難道還是不行?
安小大夫跟前點亮了三盞燈,他幾乎湊到孩子的手掌上,旁邊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鼻頭上的細汗,滿屋子裡的人不敢大聲說話,就連大舅母和兒媳婦哭都用手帕掩住嘴,只怕驚擾了大夫診脈。
聽到謝老太太這樣說,安小大夫轉過身。
“老夫人,這不是瀉肚”他說道面色沉沉。
謝老太太猛地站起來。
“不管是什麼,你只說怎麼治吧”她說道心裡已經猜到什麼,說出的話都有些發顫
安小大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此兒乃肝不藏血,驚風之症,此病初起在肝,肝經風熱,風火交加,氣血逆亂,氣滯則水不行而痰引生,氣滯血必淤,痰與血淤相成,神昏抽搐,驚風之症”他說道。
這一席話聽得屋內的人一頭霧水。
“大夫,既然知道病症,那就快治吧”大舅母也忙說道。
安小大夫搖搖頭。
“這個,請恕我無能爲力了¨”他緩緩說道,“此症無藥可治”。
這句話讓屋子裡頓時開了鍋,哭聲喊聲瞬時響起。
謝老太太跌坐回椅子上。
“你父親什麼時候回來?”她大聲喊道
安小大夫嘆口氣。
“其實,就算父親回來,此症也…”他搖搖頭說道,但本着安慰病者家屬的習慣,打起精神說道,“或許明日晚上就到家了,如果孩子還能撐到那時候的話…”
他說完再次躬身行禮退出去了。
滿屋子的人哭號,兆哥媳婦反而不哭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被兩個三僕婦掐打着。
“我的奶奶,你快哭出來,哭出來艾不能憋着啊”僕婦們流淚喊道。
“這不是瀉肚¨”兆哥媳婦忽的喃喃說道,在嘴裡喃喃的重複這一句。
僕婦們只當少夫人是傷心過度,神智混亂,流淚接着揉搓勸慰。
兆哥媳婦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人也猛地站起來。
“這不是瀉肚!她說了!她當時就說了!她知道!”她猛地喊道。
屋子裡的哭聲被她這一喊震的小了,所有人都不由看向她。
兆哥媳婦已經向門外衝去,慌得幾個僕婦忙按住她。
“放開我,快去請她,快去請她來救救浩哥兒!”兆哥媳婦掙扎嘶喊,如同瘋魔。
“快攔住她”大舅母流淚喊道,“這叫什麼事啊”
兆哥媳婦被人拉着出不了門,只得撲向兆哥。
“相公,快去請世子爺和少夫人,少夫人一定能治的。”她哭道,手緊緊的攥住自己男人的胳膊,力氣之大斷了個指甲都不知覺。
“你說什麼?”兆哥被媳婦掐的生疼,不解的問道。
“你記得,今日少夫人走的時候,看浩哥兒,她不是說了浩哥這不像是瀉肚,還要咱們注意點”兆哥媳婦急急的說道,想起當時,再看現在,眼淚如同泉涌。
是她,是她害了孩子,如果當時就讓少夫人看了···
聽她這麼一說,屋內的人都想起來,神情頓時精彩起來。
“這···這也許是她隨口說的,巧合了¨”大舅母遲疑一下說道。
“誰?”謝老太太耳背大聲問道。
“祖母”兆哥媳婦踉蹌奔過來,跪倒在謝老太太跟前,流淚哭道,“你快讓人請少夫人回來,她一定能治的,世子爺不是說了,她是神醫啊¨”
謝老太太聽清了,將手裡的柺杖一頓。
“真是胡鬧,這你也信,她是什麼神醫她要是神醫,我還成神仙了!”她喝道。
“可是世子爺不會騙人的,祖母你難道不知道世子爺的脾氣嗎?”兆哥媳婦抱住她的膝頭哭道,“祖母,世子爺什麼時候騙過人啊”
謝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情複雜。
是的,她的外孫沒有騙過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果真說過浩哥兒這不是瀉肚?”她問道。
“今天早上她看過兆哥,當時就說了,好像不是瀉肚不過¨不過當時沒讓她¨”兆哥媳婦點頭說到這裡眼淚再次如雨而下,忍不住擡手打自己耳光“浩哥兒,是娘害了你¨”
這耳光她自己打在自己臉上,但一旁的大舅母卻覺得是打在自己臉。
當時,當時是自己不許人家看的…
“這,這,這,她怎麼會是神醫?你如今是病急亂投醫,她那話只是隨口說說,是你自己臆想太多了…再說,連安大夫都說治不得的··大舅母說道,神情複雜。
她真希望有這麼一位神醫,能救她孫子一命,但那個人,怎麼可能是定西侯府那個乞兒少夫人呢?
謝老太太猛地一頓柺杖,下定了什麼決心。
“備馬,去追”她喝道。
齊悅其實一晚上沒睡着。
她和常雲成依舊住在一間屋子裡,只不過這次沒有因爲牀還是小牀爭搶,事實上自從馬車上之後他們就一句話也沒說。
“這可怎麼辦呢?”齊悅翻個身,將已經揉的亂亂的頭髮再次揉起來。
看起來常雲成真是沒了休妻的意思了···
這對於齊月娘來說是大喜事,但關鍵是,她不是齊月娘啊。
和這個男人真當夫妻嗎?
這個念頭閃過,齊悅不由再次翻身,覺得心裡有說不上的滋味…
一輩子太長了¨
尤其對她來說,這個陌生的時空陌生的一切,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許多規矩,太多的變數太多的不確定…
就算在她熟悉的時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環境裡,感情不也是無疾而終。
那在這裡感情…能有多久?
跟一個古代男人男人談情,是不是很瘋狂···
可是怎麼辦?難道直接跟他說自己不是齊月娘,你放我走吧?找死啊
這男人可不是阿如,那沙包大的拳頭,估計能直接打到自己魂飛魄散重歸輪迴···
她再次翻個身,竟看到簾子一掀,常雲成坐了上來。
齊悅嚇得一聲尖叫,扯着被子就坐起來。
“行了,喊什麼喊”常雲成沒聲好氣的低喝道,盤膝而坐。
齊悅拍着胸口,警惕的看着他。
“你想幹什麼?”她亦是低聲喝問道。
“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常雲成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齊悅被他問得一愣。
“什麼怎麼樣?”她說道。
“我到底怎麼做,你才能好好的,不跟我胡鬧?”常雲成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哪有胡鬧?”齊悅立刻說道,說道這裡擡起眼看常雲成。
天色微明,帳子裡能看清他的面容,這個年輕的正是青春最好年華的男子…¨
“說起來也是有些不人道¨”她躊躇一刻,決定人和人相處還是設身處地將心比心的好,一個正常男人,在外征戰三年,好容易回家來,守着美妻,還不能享受夫妻之樂,的確是很那啥···
“你們不都是有通房什麼的,你隨便吧”她最終說道。
常雲成愣了一下,才明白她什麼意思,又是氣又是好笑。
“你腦子能不能正常一些?”他喝道。
“你腦子纔不正常”齊悅立刻皺眉回道。
“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不回嘴?”常雲成咬牙道,放在膝上的雙手攥的咯吱響。
齊悅撇撇嘴,衝他伸手做個請的手勢。
常雲成又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又嘆口氣。
這個臭女人¨
他真是那她沒辦法。
常雲成看着她,神情漸漸柔和
“月娘”他喚道,深吸一口氣,“我···”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嘈雜聲。
“世子爺,少夫人,快救救命啊”伴着人的大喊。
這一聲救命讓二人都怔了下,旋即齊悅忙下牀。
“怎麼了?”她大聲問道。
院子裡已經燃氣火把,照的如同白晝。
常雲成嚥下到嘴邊的話,站起身來。
“出什麼事了?”他向門外問道,站定在齊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