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
已經被清洗一番的小包子,換了身衣服,出現在衆人面前,小臉上還有幾處烏青,看着還略顯狼狽。
“燕小西,給弟弟道歉!”燕殊厲聲呵斥。
這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在人家地盤,還是這種大喜的日子,把人牙給打掉了,也真是給他長臉。
“弟弟,對不起!”燕小西也知道斷牙的嚴重性。
小包子此刻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因爲剛剛照鏡子才發現掉得門牙,現在的自己,簡直醜爆了。
“好了,別哭了。”顧華灼蹲下身子,不停安撫小包子。
“弟弟,要不……”燕小西忽然扯出脖子上懸掛的一枚金鑲玉,“我把上面的金子扣下來,給你弄個金牙吧,特別拉風,還很炫酷。”
小包子腦海中不自覺勾勒出自己滿口金牙的畫面,哭得更爲慘烈。
“不喜歡金的?那銀牙呢?”燕小西低聲詢問。
“行了你,給你能耐死,還金牙!”燕殊對這個兒子簡直無語,“老葉,弟妹,真是對不住,我沒管好兒子,軒軒把牙齒要不要去看看!”
“本來也要換牙了,所以才這麼容易掉。”顧華灼給小包子漱口之後,仔細給他檢查,確定是真的到換牙時候了。
“真的不用去看看?”燕殊自然擔心,畢竟是自己兒子惹的禍。
“回頭我再帶他去看看,應該有大礙。”
“醜——”小包子指着自己的牙齒,委屈極了。
“弟弟,換牙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我當時也和你一樣,再過些日子,你所有牙齒都會掉光,然後再長出……”
小包子聽到燕小西這番話,直接鑽進顧華灼懷裡,哭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
其實葉老爺子牙齒都掉得差不多了,早就開始假牙套,小包子自然也知道自己太爺爺拿下假牙套之後是個什麼模樣,一想到自己會變成那樣,險些沒哭暈過去。
“哎呦,沒事的,還會長出來的,別哭啦!”顧華灼把他抱起來,不停哄着。
“燕小西,你幹得好事,你少說兩句會死啊。”燕殊真是又急又氣。
“媽媽說,我話多是遺傳你的。”
“你……”燕殊氣得舌頭打結。
顧華灼安撫半天,小包子方纔平靜點。
“小西是吧,阿姨帶你去換身衣服。”顧華灼把兒子交給葉九霄,才垂頭看着燕小西。
“弟妹,不用了,你今天挺忙的,這小子都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
“沒關係,走吧,我剛剛也給你找了身衣服,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阿姨,對不起!”燕小西此刻倒是乖巧,“我不想麻煩您。”
“有什麼好客氣的,跟我進去吧!”顧華灼拉着他就進了洗漱間。
然後從裡面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洗洗臉洗洗頭髮。”
“阿姨,你就這麼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讓你全脫了。”他倆就是外套髒了,其實身上很乾淨。
“阿姨,你不是上過電視啊,你長得可真漂亮。”
“是嘛?謝謝。”
“我可喜歡你了,我待會兒洗完臉,能不能抱抱你。”
“當然可以!”
“阿姨,你身上真香,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身上都這麼香……”
……
葉九霄和小包子對視一眼,齊刷刷扭頭看着燕殊。
燕殊略顯尷尬得咳嗽兩聲。
過了十幾分鍾,顧華灼就帶着燕小西走了出來,燕殊和她道謝之後,就急忙拉着自家兒子逃也般的離開了是非之地。
“爸,我還沒和漂亮阿姨道別呢!”
“道什麼別,再待下去,我倆今晚就別想走了。”
“爲什麼不能走?”燕小西還一臉茫然。
而此刻的葉家父子似乎已經達成了某項共識。
“粑粑,你不覺得他很過分嘛?一會兒和柚柚玩,一會兒又去招惹麻麻?簡直太過分了。”
“嗯。”
“還各種甜言蜜語,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確實。”葉九霄沉默片刻,又追加了一句,“他爸年輕時就挺壞的,現在也不是個東西。”
小包子認真點頭,“他太重了,剛剛差點把我壓死……”
葉九霄嘴角抽搐兩下,“那還是說明你身手不夠好……”
小包子癟癟嘴,堅定了自己要認真學習拳腳的決心。
再怎麼着,下次也不能在他手上吃虧。
燕小西此刻已經樂呵呵的抱着個冰淇淋,和燕殊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小包子給嫉恨上了。
這也造就了,二人在以後二三十年中的孽緣。
**
燕殊是提前離開了,但是滿月酒還在繼續。
陸淮就是抽了幾根菸的功夫,再回到樓上嬰兒房的時候,原本圍在這裡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正好去吃飯了,只有嶽清和、與顧華灼在這裡哄孩子,還有蘇侯與一個他並不認識的姑娘,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膚白腰細,模樣十分出挑。
“舅舅!”嶽清和與蘇侯都是隨着葉家兄弟稱呼陸淮的。
溫言笙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只是頷首和他打了個招呼,倒是乖巧的往邊上退了退,畢竟是長輩來了。
不過這舅舅也太年輕了吧。
“女朋友?”陸淮看向蘇侯。
蘇侯倒是沒否認,不待溫言笙開口,陸淮又一次說話了,“挺好的,什麼時候結婚。”
“隨她。”
“看她這樣子,還是學生?”溫言笙還沒進入社會,身上書卷氣很濃。
“今年畢業。”
“正好可以結婚,畢業結婚成家,一年內完成幾件終身大事,不錯。”
溫言笙其實這大半年幾乎都沒和蘇侯見面,就連這次到盛都,也沒通知他。
她最近一直跟着自己老師做課題搞項目,幾乎都在外地跑,蘇侯則一直在鄴城養病,兩人除卻會打電話聊天,倒是一直沒見過。
這次她也是顧華灼專門給她打了電話,邀請她參加滿月酒,她才匆忙從外地趕回來,沒想到剛剛坐大巴到了車站,連就被某人堵在了門口。
當時真是把她嚇了一跳。
“二哥,你怎麼在這兒?”溫言笙當時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還提着從外地給顧華灼帶的禮物,剛剛擠下車,略顯狼狽。
“接你。”蘇侯說得坦蕩,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往這邊側目了,他順手從溫言笙手中接過禮物,將它放在行李箱上,自己接過箱子,然後順手拉住了溫言笙的手。
動作熟稔自然,親暱得就好像兩人已經是交往了很久的戀人。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溫言笙還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掙脫,可是蘇侯拉得更緊了,她根本無法掙脫。
半年多未見,即使他們偶爾會視頻,卻也不及見到真人來的真實。
這讓溫言笙莫名有種見網友的感覺。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蘇侯口氣一如往常溫潤。
二人剛剛上車,溫言笙就脫了外套,這會兒天氣太熱,在大巴上還不覺得,才走了幾步,身上已經有些出汗了。
“喏——”蘇侯遞了瓶水過去,蓋子早就擰開了。
溫言笙擡手接過,卻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瓶內的水量。
“別看了,我沒喝過。”蘇侯低聲說。
溫言笙當時臉就爆紅了。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變態?”
“不是!”溫言笙急忙喝了幾口水,試圖緩解和他一起的緊張感。
這每次和他待在一起,這心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原本還以爲就是暫時的,沒想到分開這麼久,再次碰面,居然又一次心跳失序了。
那種不受控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你是不是很緊張?”蘇侯忽然靠近,嚇得溫言笙直接被水給嗆到了,捂着嘴不停咳嗽。
他倆中間剛剛分明還有一人的距離,他怎麼忽然就湊過來了,悄無聲息的。
溫言笙咳嗽了好半天,蘇侯就擡手給她順了順氣,倒是把她弄得身體僵硬得不行,他就不能離得遠一些嗎?
“喏——”蘇侯給她遞了張面紙。
溫言笙剛剛擡頭,準備接過紙巾道謝,沒想到蘇侯直接靠過去,就直接……
吻住了!
開車的司機,當時就直接傻了,一個不留神,還穿了個紅燈。
我的侯爺,您這是在玩強吻?
蘇侯和溫言笙之前在藥爐發生的事情,蘇家下人都不知道,所以此刻看到二人這般,真是嚇得有些魂飛魄散。
蘇侯今天穿着素白的上衣,眉目精緻,清風華玉,渾身散發着一股不可褻瀆的清雅,與無法直視的尊貴。
此刻脣邊的觸感,柔軟熱切,好像要將她融化一般,不待溫言笙反應,他已經抽身離開。
“剛剛沒忍住,有些唐突了。”
正副駕駛的兩人已經徹底無語了,尤其是看到溫言笙羞紅的臉。
侯爺,您這藉口我們給滿分。
溫言笙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說一句沒關係吧。
所以直到二人到了葉家,也沒說什麼話,溫言笙專心和顧華灼聊天,順便逗逗孩子,蘇侯就站在她身後,而這時候陸淮恰好來了。
陸淮倒是打量了屋子裡的三個孩子,目光落在一個胖乎乎的小傢伙身上。
“西門家這兒子長得可真結實。”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顧華灼低頭悶笑,“小舅,那是人家閨女。”
陸淮倒是神色不變,“這丫頭養得不錯,讓我抱抱久久吧。”他十分自然得跳開話題。
葉久久此刻正安靜躺在顧華灼懷裡,她起身把孩子送過去。
顧華灼原本還想着,陸淮一個空巢老人,肯定對照顧孩子一竅不通,正打算教他怎麼抱孩子的時候,沒想到人家姿勢標準得簡直接近教科書版本,甚至比她還要標準一些。
“沒想到舅舅這麼全能,抱孩子姿勢都這麼標準。”嶽清和打趣道。
“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舅舅肯定有孩子呢!”顧華灼笑道,畢竟這個是需要練習的,沒人天生會。
陸淮眸色黯淡幾分,卻沒說話。
而此刻懷裡的葉久久童鞋本來睡得香甜,卻忽然大哭起來。
“到換尿布的時間了。”顧華灼匆忙去拿尿不溼。
然後在衆人的見證下,陸淮又一次輕車熟路的姿勢,閃瞎了一衆人的眼睛。
**
直到滿月酒結束,顧華灼還一直嘀咕。
“九霄,軒軒小時候小舅幫忙哄過嗎?還是哄過你和雲琛?”
“你覺得小舅是那麼有愛心的人嗎?”葉九霄輕笑。
“這倒也是……”顧華灼蹙着細眉,“今天他幫忙哄久久的時候,抱孩子的姿勢之標準,換尿布手法之嫺熟,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養過小孩。”
陸舒雲當時正好在邊上,聽了這話,這心裡的一縷不安瞬間被無限放大。
陸淮現在的身份很敏感,這要是忽然傳出什麼私生子的傳聞,恐怕會讓他萬劫不復。
------題外話------
侯爺的行爲,完全的詮釋了一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耍流氓還找藉口!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