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背靠着門,從口袋中摸出一盒煙,掐着手心,剛剛摸出打火機……
“砰——”裡面又是一聲巨響,他手指一抖,打火機差點從手心滑落,接二連三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他不用想都知道此刻裡面亂成什麼樣。
葉雲琛這段時間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只要碰到汪靈犀的時候,基本都是一點就炸,這事兒當真是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他掄起鐵棍,猛地將電腦打爛,棍子掃過之處,自是一片狼藉,各種書稿紙頁落了一地。
饒是這般,他還沒停住,擡腳就將桌子一下子踹翻,撞到一邊的小餐桌,各種殘液混雜,已經一片混亂。
“二少——”主編已經嚇得身子發軟了。
葉雲琛以前是運動明星,就算後來退役,出現在公衆視野中都是瀟灑不羈,幽默風趣的形象。
此刻臉色陰沉詭譎,駭人沉冽。
抄起棍子的時候,帶着橫掃一切的壓迫感,像是要將眼前的一切完全吞噬。
乖張兇狠。
那是他們都未曾見過的葉雲琛。
他手指顫抖得從口袋摸出手機,戰戰兢兢得準備報警,這麼下去,葉雲琛會把自己打死的。
還沒按下撥通鍵,一隻手忽然伸過來,將手機從他手中抽出來。
葉峰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現在禁止通話。”
“嗙——”的一聲,最後一臺電腦在他棍子下報廢,他按住肩膀,鬆了鬆手臂,目光從那幾個人身上一掃而過。
他們全部貼牆而立,腳下已經一片狼藉,此刻辦公室儼然像是狂風過境。
殘破狼藉,不堪入目。
他們其中有幾個人曾經親眼見過甚至親自採訪過葉雲琛,可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囂張狂妄到不可一世,他擡腳將壓在腳邊的一本雜誌踢開,“照片是誰拍的?”
那語氣低沉得宛若地獄沉鍾,砸得人心頭直跳。
“是我們主編。”其中一人指着還站在辦公室門口的男人。
男人哆嗦着身子,“二少,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他身子發軟,他只知道是個女軍官,其餘一概不知。
整個部隊那麼多女軍官,他哪兒知道,怎麼就剛巧會是汪靈犀。
葉雲琛揚了揚手中的鐵棍,朝他徑直走過去!
他嚇得轉頭就跑,身子顫抖要把門關上。
“啪——”葉雲琛手中鐵棍已經抵在門上。
他可是練習擊劍出身,臂力自是驚人,加上裡面的人,早就嚇得身子發軟,壓根是不是上勁兒,葉雲琛手腕用力,門就被一下子破開!
那人身子一軟,險些摔倒,葉雲琛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葉峰順手將門關上,背靠着門,目光從對面那幾個人身上一掃而過,順手扯了扯那頭黃髮。
幸虧葉雲琛還不至於失去理智,連人都砸了,看他現在這樣,應該不會鬧出人命,葉峰方纔放心將門關上。
“砰——啪——”各種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外面的人已經快被嚇傻了。
葉雲琛絕對是瘋了。
他動作迅猛急促,就想颶風般,瞬間席捲整個辦公室,裡面的物品,包括牆上的照片時鐘一絲不剩,全部砸爛在地。
短短一分鐘,已然狼藉一片。
“二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人站在辦公室中間,周圍一片凌亂,“我真不知道那個人是汪小姐,二少……”
“是嘛!”葉雲琛緩步朝他走過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邪肆囂張。
“我真不知道,我就是無意中得到消息,想要去抓拍,搶到第一手的……啊——”他話說了一半,葉雲琛忽然擡腳將他桌子猛地拽到一邊,嚇得他身子一軟,癱軟在地。
桌子撞擊牆面,彷彿整個房間都劇烈抖動了一下,周圍空氣安靜得可怕。
“二少,繞過我這次,二……”他看着葉雲琛,只見他手臂忽然擡起,那鐵棍在燈光下,鐵鏽泛着晦暗的光澤,朝着他猛地襲來。
“二少!”男人雙手抱住頭部,不敢亂動,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只聽見耳側一陣疾風掃過,預期的疼痛並未襲來。
他戰戰兢兢得睜開眼,忽然對上葉雲琛那雙涼意徹骨的眸子,身子一抖。
葉雲琛走過去,蹲下身子,和他之間的距離僅有幾釐米。
一個呼吸急促,滿目蕭瑟,一個陰沉冷硬,就連呼出的氣息都不帶一絲熱度。
“就算不是我媳婦兒,那也不是你該報道的!”鐵棍敲着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不受控制抖動,生怕下一秒,這鐵棍就會朝着自己猛地揮過來。
“我錯了,二少……”他聲音緊張到發抖。
“現在才知道錯了?”葉雲琛勾着嘴角,“就算還是你搞新聞的,也得分清楚,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知道嘛……”
“我知道。”縮緊身子,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葉雲琛哂笑,忽然手一鬆,鐵棍從他指縫滑落,直起身子,大步往外走。
葉峰聽着動靜,立刻往邊上退了退,“二少?”餘光往裡面瞥了一眼,那個主編癱軟在地上,身下已經泥濘一片,我去,失禁了?
二少又沒打他,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葉宇一根菸抽完,軍方的人也趕到了。
他眼底滑過一絲錯愕。
裡面已經沒了動靜,葉宇還沒反應過來,房門已經被打開,葉雲琛捏着一張溼紙擦着手上的鐵鏽,目光落在面前幾個軍人身上。
“來得挺快。”
“我們也正在查消息來源,多謝二少舉報,我們會立刻把人帶走徹查的。”
“嗯!”葉雲琛往邊上退了退,當他們看到屋子裡的狀況,也是徹底傻了眼,這特麼的是被龍捲風掃蕩了嘛,連一處乾淨的落腳地都沒有。
“我們回去吧。”葉雲琛語氣稍顯平靜,徑直往下走。
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了周圍其他公司人員的注意,看到葉雲琛出來,視線觸及到那張噤若寒蟬的臉,都嚇得瞬間躲起來。
葉峰和葉宇之前真的是被葉雲琛嚇瘋了,生怕他瘋起來真的把人給打出好歹。
這人若是糾纏不休,事情捅出去,就算葉雲琛做這事兒有理由,也難免會被人詬病,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控制住自己,面對那羣人,居然還能如此冷靜,從始至終未曾將棍子對準他們。
三人剛剛上車,葉雲琛一邊揉着眉心,一邊朝葉宇伸手,“給我根菸。”
葉宇挑眉,遞了根菸給他,瞬間將打火機送過去。
葉雲琛緩緩將煙點燃,蹙着眉頭,“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打人的。”
葉峰葉宇對視一眼。
“我平時似乎有些吊兒郎當,這事兒上我還是有分寸,我們兩家都太多人盯着,我不想這時候被人抓住傷人的把柄。”他還要寸步不離陪着汪靈犀,又怎麼會在這時候被人扯着把柄不放。
葉雲琛狠狠吸了一口煙,嗆鼻的氣息刺激着他得脾肺,他擰着眉頭,看着那幾個人被軍方壓上車。
擡手將煙彈到車內一個小的垃圾桶內。
“走吧,回醫院。”
葉峰鬆了口氣,他有分寸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葉雲琛靠在座位上,掏出手機,刷着新聞,網上的報道,早就被抹得一絲不剩,乾淨徹底。
**
葉雲琛回到醫院的時候,小包子正趴在牀頭,正笑嘻嘻得和汪靈犀說着什麼,逗得她一直笑。
“二叔,你回來啦!”
顧華灼聽到動靜,從洗手間出來,她正打算弄點熱水給汪靈犀擦一下身子。
“嫂子,你別忙了,我來吧。”葉雲琛直接走過去。
“你這……”顧華灼看到他的手心細密的剮蹭傷,心底一驚,卻又瞬間閉上了嘴巴。
“嫂子,你帶軒軒回去休息吧,這邊我來。”
“待會兒媽就過來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顧華灼真的怕他這樣下去會熬不住,“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飯,你多少吃點兒。”
“好!”葉雲琛口氣依舊生硬。
顧華灼和小包子又待了一會兒,方纔離開。
汪靈犀身上幾乎都是傷,所謂擦身子,也只能幫她稍事擦拭,葉雲琛將毛巾放在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汪靈犀已經斜靠在牀頭睡着了。
細短的頭髮落在臉側,柔軟細膩得貼着,嘴角的撕裂傷還未完全癒合,臉上的青紫痕跡密集而又駭人,雖然消退許多,看起來仍舊觸目驚心。
葉雲琛緩緩將牀放下去。
等汪靈犀察覺到身側的異樣,他已經躺在了她的身側,這牀不算小,但是擠兩個人,還是避免不了有些擁擠。
“阿琛……”
“睡吧。”葉雲琛都不敢太大動作碰她,只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汪靈犀輕輕挪了挪身子,往他懷裡蹭了蹭。
葉雲琛擡手幫她將被子往上提了一寸。
“謝謝。”汪靈犀聲音有些悶,他出去做什麼了,她心裡很清楚。
葉雲琛手指輕柔落下,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和我說什麼謝謝,怎麼從小到大都傻乎乎的,沒點長進。”
溫熱的脣印在她的額前,“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的……”
“中式的。”
“我們在盛都舉辦一場,還得去南城……”葉雲琛絮絮叨叨說着,那口氣……
溫柔至極。
**
葉雲琛這段時間也是累極了,兩個人相擁入眠,就連陸舒雲進來,兩人都沒醒。
若非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兩個人估計得睡到第二天。
“姐,姐——”病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汪靈犀蠕動了一下身子,葉雲琛深吸一口氣。
“汪嬌嬌!”他扭頭狠狠剜了一眼衝進來的人。
“臥槽,葉雲琛,你特麼的還是人嘛,我姐都受傷了,你還只想着耍流氓,你快從我姐牀上滾下來!”汪延年氣得跳腳。
“汪嬌嬌,你能小點聲嘛。”汪靈犀被他吵得頭疼。
“葉雲琛,你丫是不是小時缺鈣,長大缺愛啊,我姐傷成這樣,你都下得去手?”
“汪嬌嬌,你纔是缺腦子吧!”葉雲琛小心翼翼得從牀上翻身下來。
“姐——”汪延年直接撲到牀頭,“我來遲了,姐啊——”
“你哭喪啊,給我把嘴巴閉上。”汪靈犀被他吼得耳朵都疼。
“你沒事吧?”
“本來沒事,你一來就有事了。”汪靈犀嘆了口氣,“爸媽都知道了?”
“怎麼可能瞞得住,就是軍區太忙了,我就說你們這些當兵的沒有人情味,你都這樣了,也顧不上來看你一樣,你看我對你多好!”他說着從隨身攜帶的揹包中翻出各種東西!
“人蔘、鹿茸、燕窩、冬蟲夏草、鐵皮石斛……”汪延年從包裡翻出一大包東西,盡數擺在牀上。
汪靈犀嘴角狠狠抽搐兩下。
“對了,我還幫你弄了個護身的東西。”他從包的最下層翻出一個鐵盒子,直接打開。
葉雲琛嘴角抽搐兩下。
一個碩大的平安鎖,蓮花八寶,很是喜慶!
“金鎖,鎖富貴,銀鎖,鎖平安,很適合你!壓壓驚。”汪延年獻寶一樣的將東西遞過去!
就這東西要是掛在汪靈犀脖子上,估計她得累死。
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汪家是開金銀店的。
送個禮物,不是金條就是金飾,難怪別人都叫他汪小員外,渾身就透着兩個字:土豪!
------題外話------
人家葉小云就是平時吊兒郎當一點,大事上可從沒含糊過,爲葉小云瘋狂打call~
咳咳,我真的木有虐,看我真誠的眼神,總覺得大家磨刀霍霍,像是要把我吃了o(╥﹏╥)o
*
我還能求波月票嘛,哇——你們不能連月票都不給我啊,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