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圓圓紅了臉,假咳一聲:“咳,那個,你是什麼意思?”
肖予敬不會給她任何自己的承諾,也不會給她任何期待,畢竟,自己的心會如何,他也無法意料。
“安慰你的勇敢。”肖予敬靜靜的說,“圓圓,你的勇敢,我很感激,只是,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讓你對我有所期待。對不起。”
劉圓圓心頭一疼,揉了揉鼻子:“哎呀你好討厭啊,我是女孩子女的,你就不能稍微讓我什麼一點麼?都說肖予敬永遠不會生氣,也不會惹人生氣,肖予敬我現在生氣了怎麼辦?”
肖予敬淡笑:“罵我吧。”
劉圓圓只好笑了。
罵你呀?如何捨得?你這樣的堅定的拒絕,拒絕了我這樣堅定表白,只會讓我更加的心疼啊……
肖予崇在外面蹂躪幾下自己的臉,使勁的拍拍,捏起了腮幫子,如同往日一樣裂開嘴的笑着大步走進去:“我來啦!”
劉圓圓瞟他一眼:“知道是你,聲音那麼大!”
肖予崇腳步一停,凝神,皺着鼻子這裡嗅嗅,那裡嗅嗅,頓時睜大了眼睛:“有豬蹄吃!”
“呀,蟲子你是狗鼻子啊那麼靈?”
肖予崇把手裡的東西一放,四下翻騰:“豬蹄豬蹄在哪裡?在哪裡?”
劉圓圓得意的笑:“在我和你哥和我三哥以及我親哥的肚子裡!你諾姐我姐們小諾做的五香豬蹄!哈哈蟲子你來晚了!”
肖予崇滿臉期待登時變成了失望:“竟然不留給我吃一塊!”
劉圓圓繼續刺激他:“我吃了三塊,三塊哦!”還伸出手指比了比。
肖予崇不高興了,也伸出爪子:“給我吐出來!”齜牙咧嘴的朝她“撲”過去,“嗷嗚!”
劉圓圓得意的笑着跑離:“就不給你吃,啊哈哈哈!”
“啊啊啊咬你!”
“哈哈哈哈你追不上!”
“你小樣,我一個當兵的追不上你個坐辦公室的?”
“追、不、上!啊哈哈哈!”
肖予敬整了整靠枕,依着,看兩個人在不算太大的病房裡瘋狂的追逐,上躥下跳和,不覺得頭暈眼花,只覺得……美好。
劉圓圓回家之後,肖予崇還留在病房,肖予敬住院之後,隊裡隊員們沒什麼事的話,外出的機會都讓給了他,讓他常來看肖予敬,自己的哥哥。明天肖予崇休息,今晚不打算再回隊裡了,病房裡陪人牀上睡。
肖予敬一直等着肖予崇說些什麼,睿智的他,早猜到了肖予崇其實在他和劉圓圓對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門外。雖然,他能確定肖予崇聽到了劉圓圓的表白和他的拒絕,但按照他對這個弟弟的瞭解,絕對不可能這麼憋着。
終於,熄燈之後,肖予崇才悶悶的問他:“哥,你真的不喜歡圓圓?”
肖予敬語氣帶笑:“你覺得呢?”
肖予崇鬱悶的說:“我知道了!可是姐不喜歡你,她還是喜歡姐夫呢!”
“我知道。”
“總有一天她會和姐夫復婚,哥,你怎麼辦?”
肖予敬側頭,望着窗外靜好的夜色,聲音安靜:“等他們複合了,我再看看會喜歡誰。不過,不可能是圓圓。”
“爲什麼?”
“因爲她是圓圓。”肖予敬靜靜的回答。
肖予崇撓撓頭,這句話他沒聽明白,不過他放心了。
肖予敬等心寬的肖予崇呼吸聲均勻起來,才緩緩的嘆氣:因爲,她是圓圓,是你喜歡的女孩。
田甜似乎又恢復了正常,田凱找了一直負責田甜的病的醫生,醫生經過檢查和檢測,告訴田凱說田甜現在很平和,大概可以安下心,但是,畢竟精神病是一種危險性很大會不定時發作的疾病,必須要隨時關注。
田凱要是去公司,都帶着田甜一起去。
田甜知道田凱不放心她,可她嘟着嘴聽田凱的安排。
言霽寧對樑薰多了些警覺,只是,在相處的時間裡,他的很多次試探,樑薰的表現都沒有異常,他也就淡忘了。不過,他再也不會忘記顧謹諾,每天的電話和信息都不會再少,經常詢問顧謹昀顧謹諾的情況。
有時候顧謹昀都覺得他有些過於緊張:“你別太擔心了,小諾挺好的。”
肖予敬出院,回隊裡休養。他出院那天,顧謹諾沒有出現,肖予敬以爲她是路上堵車晚了,想等等。可肖予崇朝劉圓圓拋眼神的動作他看到了,心裡不禁失笑,那個女子,在隊裡爲自己準備了什麼所以沒來吧?於是沒有詢問,跟着肖予崇和幾個來接他的兄弟就走。
他的腿許久沒有走路,走起來感覺晃,肖予崇扶着他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走,從病房出來,肖予崇的臉上滿是疑惑,等從電梯下到了一樓,他終於忍不住了。
“哥,諾姐沒來接你出院你不覺得奇怪嗎?”
“本來是奇怪的,可聽你這麼一問,不奇怪了。”肖予敬笑着說。
肖予崇撓撓頭:“那你覺得諾姐在幹嘛?”
肖予敬做思索狀:“至少,今天因爲我出院了小諾特地去隊裡做好吃的,在隊裡的兄弟們可以大吃一頓好吃的!”
肖予崇咧嘴大笑:“對頭!”
肖予敬出院穿的是便服,軍裝不方便這時候的他行動,坐車回去的路上,他有些感慨。
消防兵這麼些年,他確實是頭一回受那麼重的傷,甚至還屬於中隊裡頭一個受傷到傷筋動骨的份上,也難怪大家爲了慶祝他出院而隆重一番——沒錯,是隆重一番,並不是隆重迎接他!
張軍、姜思亮以及幾個隊員在門口迎接他,敬禮歡迎他回來。他執意在大門下了車,由肖予崇扶着走進去。
姜思亮一個箭步上前擁抱他:“歡迎歸隊!”
肖予敬含笑回抱:“謝謝迎接。”
之後,他緩步挪到了飯堂,裡面很熱鬧,整個中隊都是飯堂傳出來的歡聲笑語。
顧謹諾一大早便由唐峻衍載着他們兄妹倆來了隊裡。她昨晚已經策劃而且已經讓隊員們準備了,爲了迎接肖予敬歸隊,她要弄個顧氏全席!
大夥說上次吃餃子距離現在太久所以一定要有餃子做主食:因爲衆口衆味,她準備了韭菜豬肉、香菇豬肉、三鮮、馬蹄豬肉、鮁魚五種口味。
豬蹄——迎接肖予敬歸隊,怎麼能沒有肖予敬喜歡的豬蹄:五香豬蹄、酸甜豬蹄、烤皮豬蹄、白切豬蹄。
肖予敬還處於休養期,怎麼能沒有湯:玉米沙骨湯、猴頭菇老鴨湯、牛骨蘿蔔湯。
至於其他,顧謹諾讓大家自己準備就行。
肖予敬走進去的時候,大夥正發出陣陣驚呼叫好。原來,顧謹昀在包餃子。因爲眼睛失明,顧謹昀幾乎不會在他人面前做什麼不該是一個盲人做的事情,即使他有過十八年的光明,他能做許多事情。
他害怕他人異樣的目光。
可今天,他在包餃子!隊裡的大男孩們沒有一個因爲他失明而對他有同情或者憐憫,除了認知了他失明的事實,待他像正常人。顧謹昀和他們相處,可以足夠的放心和鬆弛。
只見他毫無焦距的眼睛目視前方,手下動作卻嫺熟自如,拿起餃子皮,勺子勺起餃子餡放下,修長的手指快速的捏幾下,一個漂亮的飽滿的餃子就完成了。
在顧謹昀手邊的托盤裡,餃子的擺放也是整整齊齊,這完全就像是個正常人一樣。隊員們一陣陣的驚呼,不是他一個盲人能包餃子,而是因爲他能包那麼快那麼好看!
這時傳來顧謹諾清脆的抱怨聲:“哥你慢點啊比我還快了!”
衆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諾姐,慢就慢唄,沒什麼丟人的!你看我們都不敢包了,太醜了!”
引得顧謹諾提高了音調,帶笑的輕斥:“別給我找理由不幹活,都給我包餃子,不幹活沒餃子吃!”
肖予敬含笑走近:“我也來試試。”
隊員們擡頭,齊刷刷的喊:“肖隊好,歡迎肖隊歸隊!”
顧謹諾笑嘻嘻的搬了椅子給他坐:“來來來,你也包餃子,多一個人比我差我會心裡更平衡些!”
肖予敬睨她一眼,忍俊不禁:“怎麼我纔來就躺槍?”
顧謹諾笑嘻嘻的指着肖予崇:“蟲子,你也一起!”
肖予崇撓撓頭:“姐,我不會!給我包我會直接包成包子!”
“別找理由,不幹活沒飯吃!”
“喲,這樣?那唐峻衍呢?”肖予敬微微戲謔。
顧謹諾小手一揮:“讓他去看燉湯去了,他不會包,只會揉成一團,浪費!”
衆人熱熱鬧鬧的笑着,繼續動手包餃子。
顧謹昀一直含着笑不做聲,只是,嘴角的弧度,已經是最大的角度。
肖予敬安靜的笑着,露出潔白的白米牙。這就是顧謹諾,不會說“你是病人你是傷員今天是爲你準備的大餐你去休息”之類,真實誠摯。
要問他爲什麼會喜歡她,真實誠摯,這就是顧謹諾最吸引他的特質。
在顧謹諾包着餃子的時候,在唐峻衍在廚房裡看着燉着的湯的時候,田甜趁着田凱不注意,在牀和牆壁之間塞了一個小瓶子,悄悄的給樑薰發了條信息:“我覺得,後天我就可以試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