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許世子的謀略

更新時間:2013-1-11 1:58:51 本章字數:14255

阿九聽得頭皮發麻,皇儲之爭,宮廷爭鬥,最是血腥,而臣子們一但沒站好隊,就會招致殺身之禍,怪不得,太子會把自己最信任的許明鸞派來湖南,怪不得許夫人連諾大個平公國府都不管也跟到湖南來,成日介走東家,串西家的跟官太太們來往,有些事情,男人們嘴緊,男人難以探出來的消息,女人家在後院反而還容易得到些。萋鴀鴀曉

許夫人的任務怕就是查清在湘的官員,有誰是歸屬於太子,有誰是歸屬於大皇子吧。

看來,許明鸞不止是要平叛,更重要的,怕是要在湖南大殺四方,排除異已,這是每一個上位者在登位前必做的血腥事,許明鸞就是太子手上的一把利刃,怪不得,他辦好了這件差事,就能得到自由選妻的機會。

大老爺可早就站在太子這一邊了,劉家卻是大皇子一邊的,兩家政治立場對立,那二姑娘的親事呢?

阿九在穿堂處半晌沒有進去。

“小九,是來找捷兒的麼?”大太太從後堂親自端了燕窩過來。

阿九忙上前接住:“是有話跟您說呢。”

屋裡大老爺和大少爺聽到談話聲,就住了嘴,沒再往下說。

阿九端着燕窩送給大老爺和大少爺,大太太不知她要來,就沒備她的。

“我讓長春家的再燉一碗好了。”大太太正要出去吩咐,大少爺就道:“娘,我和小九喝一碗就夠了,你別麻煩了。”

大老爺眉頭皺了皺,目光復雜地看着阿九。

大老爺對阿九的態度向來複雜,既不算關心,也不算冷漠,不像是親人,也不像是朋友,在阿九看來,自己像是大老爺的一顆棋,怎麼用,什麼時候用,用在什麼地方,大老爺似乎心中早有打算,又似乎在待價而沽,看怎麼用,才能產生最大的效益。

“爺多喝點,天天讀書辛苦呢。”阿九難得乖巧的把自己碗裡的燕窩又舀回大少爺的碗裡,關切地說道。

大太太看着一雙人兒,眼裡都是滿滿的慈愛和喜悅。

“小九,你找娘有什麼事?”看阿九喝完了,大太太讓青綾過來收碗,牽過阿九的手問道。

“娘,小九剛纔去看三哥,聽表哥說,郡王府的二公子有龍陽之癖呢,龍陽之癖是什麼?”正好大老爺也在,阿九不介意幫三姑娘這一個忙。

大太太聽得一驚,臉色就有些尷尬。隨手就戳阿九的頭:“小孩子家家的,要知曉這些做什麼?”

大老爺卻沉了臉,問阿九;“是誰在府裡頭嚼舌根呢,讓我知道,一頓好打。”

臉上沒有一點驚訝和震驚,看樣子,果然大老爺是早就知道郡王府這門親是有問題的,但卻一直模凌兩可的,既不拒絕,又不同意,就那麼吊着,大老爺還真是個最無情的政客。

“小九是無意中聽世子爺說起的。”阿九就垂下眼睛小聲說道。

大太太就道:“老爺,誰嚼的舌根不重要,這種事情也幸得有人說,不然,真把儀兒嫁過去了,那就得毀了她一輩子,咱們辛苦做官賺錢又爲了何來,還不是兒女幸福,家庭美滿?這事您得快些做打算纔是,今兒郡王妃又跟妾身說了儀兒的婚事,怪道他們家堂堂郡王府上杆子跟我們四品官員家攀親呢,我就說這事透着怪,果然是沒安好心。”

所以說,大太太這個人,就是心善,二房對她都做得那樣了,她只討厭二姨娘,對二房的還子還是一直很寬容,從沒拿嫡母的身份去打壓迫害過,甚至能幫時,從不吝於伸出緩手。

只可惜,這樣的賢妻大老爺並不懂理珍惜。

“這事又怎麼好回?你也說了,那是王爺呢,就算他兒子有惡趣暗疾,他能向咱們家開口,於我們也是天大的體面,如今又正值亂時,劉總督的態度已經明朗,若王爺再倒到大皇子那處,這平判的事情就更不好說了,這門親事,如今是回不得,應不得啊。”

大太太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麼,男人們在外頭的事情,她聽都聽不懂,從前次大老爺怪她給大姑娘的嫁妝太過豐厚之後,大老爺就很少進正院的門,今兒還是大少爺特地把大老爺拉過來的,爲的就是調和夫妻兩個的關係。

“龍陽之癖……很不好麼?不能治嗎?”阿九看這事又要就這麼擱着了,不由就有些急,官場上的政治鬥爭,爲什麼要央及兒女的婚姻呢。

大老爺的臉色就很不好看,瞪了大太太一眼。

“小九!”大少爺不贊同的嗔道,對她招招手。

阿九就垂頭走到他身邊立着,小聲咕噥:“三姐姐說,她不想嫁那人,若是父親不好推辭,那就只說她去安寧寺批過命,說是隻能嫁到外省去,不然,命裡就會剋夫。”

她把意思都傳達了,聽不聽是大老爺的事。

大老爺果然眼睛一亮道:“這倒是個好法子,儀兒還真是有些急智,專她想得出來這一招。”

大太太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總算三姑娘不用嫁給那種人了。

大少爺就笑着撫了撫阿九的額發,小聲道:“什麼三妹妹的意思,肯定又是你出的餿主意吧,就你鬼點子多。”

阿九聽了嚇得快帶睃了大老爺一眼,見他臉上並不怒色,這才鬆了一口氣,她一個童養媳,怎麼說也沒有資格在府中姑娘婚事上插嘴的。但願大老爺不會怪她多嘴就好。

“爹爹,劉家的事情,您得早作準備,總督大人一日沒做錯事讓您拿把柄,你就一日不能得罪了他,太子與大皇子鬥,爹爹可以幫着一邊,但凡事留一線,以後再好相見,如今誰是最好的贏家,誰也保證不好,一旦站錯了邊,對咱們家可就是滅頂之災。”大少爺忙轉了話題。

不得不說,大少爺思維敏銳,目光長遠,比大老爺行事更加穩重圓滑。

“我到覺得這一次是我的機會,以前以爲劉大人也是太子這一邊的,爹爹我又是他的下屬,受他管制,所以,不得不應下了惠兒的婚事,如今看來,到不如回了他,這一次只要我扳倒了劉大人,在太子殿下跟前立一大功,兩湖總督這一職,就非我莫屬了。”大老爺卻想投機,他只是四品,就算進一步,最多是個從三品,想一躍到二品大員,至少得熬個十年,這次平匪之事,雖然兇險,又何償不是個機會?

大少爺就不贊同道:“爹爹還是穩妥些的好,大皇子比太子殿下大了近十歲,在宮裡和軍中早有經營,太子雖有平公國扶佐,又有後簇維護,但畢竟太過年幼,孰勝孰負,現面下定論太早啊。”

“富貴險中求,捷兒,你行事太過保守了。”大老爺卻兩眼冒精光,果斷的說道。

“老爺,不管誰輸誰贏,做臣子的,忠於君王是最明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歷史上,能幾朝更替下來,屹立不倒的,就只有純臣。”這種政治上的議論,按說阿九是不會插嘴的,但關乎於整個林家的生死存亡,阿九就不能再裝天真了,該說的,還是要說,畢竟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林家完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大老爺目光精湛地看了阿九一眼,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小九此言甚善,只是如今老爺我已經站了隊,若再改玄易幟,左右搖擺,豈非小人,更加被人瞧不起,”

看來,大老爺已經孤注一擲了,但願他能一戰功成,阿九從大太太屋裡出來時,心情很沉重,想起阿十明兒也要跟着一同去湘西,就更加擔心了。

回到自個屋裡,見冬梅正要整理衣物,忙道:“可都是小十要用的?棉衣備齊了沒?還有,護腕,護膝什麼的,可都記得要給他帶上。”

冬梅就笑道:“你都叨唸好幾天了,放心吧,奴婢也不是頭一回給您辦差呢。”

阿九就呵呵笑着,又從裡屋拿了五十兩銀子出來放在阿十的包袱裡,冬梅看了一眼就道:“銀錢還是當面給十少爺,另放着的好,男孩子性子野,一個不小心丟了包袱,就還有銀子在,也不至於兩頭不着落。”

“還是冬梅姐姐想得周到。”阿九就回頭叫小丫頭迎春:“去垂陽齋把阿十請來,我還有話要叮囑他呢。”

迎春走後,阿九想了想,又包了幾包點心:“小十就是個嘴饞的,湘西那地方荒得很,又是行軍打仗,怕好幾個月都吃不到好點心呢。”

又問冬梅:“沒使人去告訴我爹和娘吧,別告訴他們,沒得讓他們揪心,小十也是,武藝還沒學成,就跟着三少爺去上什麼戰場,沒學會走就想跑。”

啦啦雜雜地碎碎念,冬梅就在一旁笑:“姑娘就放心吧,十少爺比您可是快高兩個頭了呢,雖然年紀小了些,但出去闖闖也沒什麼,不是有表少爺和三少爺護着麼?您呀,就是喜歡瞎操心,以三少爺跟您的交情,十少爺若是出了什麼事,還敢回來見您,定然是把十少爺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還重呢。”

這倒是實話,林思敏是老實孩子,他說會護好阿十,就會護好阿十的,不像某些人……

一時又想起大少爺來,阿十跟着他三年,竟然連他捱打也沒發現……

晃晃頭又罵自己,阿十跟着自己三年,自己不也沒發現麼,平時只顧着阿十吃飽穿暖就行了,就沒管過其他,自己又比大少爺好到哪裡去?

一會子竟然是林思敏和阿十一塊來了。

阿九忙迎到正堂裡,讓紅絹去沏茶,自己又親自去端點心,林思敏的目光就落在屋裡排成一排的大包小包上,那應該全是阿九替阿十打點的,一時又想起自己那個單薄的包袱,若是三姨娘還在,應該也是大包小包的給自己打點吧。

不覺鼻子又酸了。

“阿十,你跟三哥學得怎麼樣了?會騎馬了不?去了前線,要記着緊跟三哥的身後,讓三哥護着你,可別瞎往前衝,刀箭無眼呢,還有啊,若是三哥不在的時候,你就去表哥的帳裡呆着啊,表哥也會護着你的。”一見阿十,阿九就忍不住溼了眼,才十一歲的孩子,放到前世小學還沒畢業呢,怎麼就要跟着出征了,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怎麼就鬆了口,同意讓他去了呢?

“姐……”阿十被她念叨得不好意思,紅着臉道:“我也就比三少爺矮一個頭呢,表少爺說了,我只是去當勤務兵,看哨的,不會上陣的。”

阿九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又不好意思地對林思敏道:“三哥,阿十以後就拜託你了。”

林思敏笑道:“小九肯把阿十託付給我,就是對我的信任,放心吧,三哥就是自己沒命了,也會把阿十完完整整和交還給你的。”

“三哥……”阿九聽得心一緊,她看到少年眼中閃過的那一絲落漠,鼻子酸酸地道:“三哥又胡說,你的命一樣很重要,你可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到時候,我還等着你幫助我呢。”

林思敏當然明白阿九指的是什麼,漆黑如墨的眼裡就閃過一絲自信:“三哥說過的話自然會算數,到時就怕小九又捨不得了。”

“三哥肯定是希望小九過得好的,小九也確實捨不得呢,只是,若過不下去,還是要請三哥幫忙的。”阿九當初是說,若是大少爺負她,她就請三少爺幫她離開林家,卻並不是跟他走,林思敏的意思卻不是這個,兩人各自心裡都明白,只是沒說穿過,三年時間,世事難料,阿九確實希望一切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能一輩子呆在大太太身邊,跟大少爺過下去也好。

冬梅聽了眉間就攏起一股憂鬱來,擔心地看了阿九一眼,她跟了阿九四年,年紀越大,冬梅就越發不明白阿九了,當初剛進府時的小心,如今的大膽機智,對大少爺的若即若離,都讓冬梅猜不透她的心思,要說起來,還有比大少爺對她更好的人麼?九姑娘怎麼就不滿足呢?

當初爲了一個櫻桃,九姑娘硬是與大少爺鬧了三年彆扭,冬梅真就明白,櫻桃那樣的丫頭,被大少爺收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爲什麼姑娘的反應就那麼大呢?

難道大少爺屋裡以後就不能再有人了?冬梅搖了搖頭,在心裡嘆了口氣,整個大周,如大少爺這般的爺們,屋裡只有一個正妻的,幾乎沒有吧,誰不是兩三個姨娘,三四個通房收着的?

“冬梅,把三少爺的包袱分出來,讓三少爺自個帶着,一會子把阿十的東西歸攏到一個大包裡,省得他東一個西一個的,又掉了哪個。”冬梅正在沉思,阿九回頭看她一眼道。

冬梅就應聲進去了。

林思敏愕地看着裡屋那一排排的包袱,阿九竟然也會自己打點了行囊麼?心中頓時一陣溫暖,整個府裡頭,果然還是隻有小九記着他呢。

“小九,三哥又不像阿十,還是小孩子,怎麼好意思要你的東西。”林思敏在武當山三年,說話做事沉穩大氣了很多,也懂得說客套話了。

阿九就拿眼嗔他:“外道了不是?我得拍你馬屁,讓你好好帶着我的小十呢。”

阿九親自接過冬梅手裡的包袱,送到林思敏面前:“三哥,明日出徵,我不好送到前院去,好些話我也不多說了,到了外面,別的都好說,一切注意安全,什麼都不重要,安安穩穩的回來,就是福,可記住了?”

柔柔軟軟的聲音,殷殷切切的眼神,如親人間的叮嚀,不帶半點暖昧,林思敏卻連呼吸也爲之一滯,還有什麼比有人牽掛更幸福?在武當山三年,除了三姨娘帶過信去,林思敏幾乎與林家斷絕了一切來往,大老爺連他學藝的束脩都是一次性付清的,自那以後,林家就再無人去看過他,關心過他。

這一次,又要離開林家,沒有了三姨娘,還好,他還有阿九,有阿九的牽掛,征途,軍伍,沙場,不管何時何地,他的心裡就都有了念想,有了勇氣的源泉。

“小九,等着我,等着我凱旋。”林思敏連着阿九的手一起握住,眼眸深遂。

“嗯,我等着你們兩一起給我帶回好消息呢。”阿九就不經意的抽回了手,眼裡也泛起了一絲淚意,最難耐的就是離別,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親人,要去的,也是危險的戰場,阿九平日裡再冷靜自恃,也忍不住會感傷。

“別說得好像我們要去多久一樣,來,你看這是什麼?”林思敏拍了拍阿九的肩,轉身出門,從小廝手裡拿過一個籠子。

竟然是一對白鴿!

阿九愕然地看着林思敏:“三哥,你從哪弄來的?”

“武當山,我養了三年,當初替我和娘送信,就全靠這對小東西了。”林思敏寵愛地看着那對白鴿,自豪地說道。

“還是信鴿啊,呀,我聽說信鴿最識途了,那你可以用這對信鴿給我報平安了?”阿九喜不自勝地接過那個籠子,拿了根牙籤逗弄小鴿子。

那對小鴿子很威風地用小黑豆似的眼睛鄙夷地瞪了阿九一眼,用嘴喙啄着牙籤。

“我教你怎麼訓它們。”林思敏看阿九眼裡都是笑,興致勃勃地道。

主要是讓鴿子和阿九熟悉,認得阿九,將來她就能很方便的接到林思敏傳來的訊息了。

落霞居里,許夫人正與許明鸞說話:“明鸞,今兒你太沖動了些,劉總督怎麼說也是個二品,掌着湖南湖北兩身的軍政大權,皇上雖然給了你尚方寶劍,能調配兩湖軍隊,可強龍難壓地頭蛇你懂不懂,那劉南雲可不是個草包,你真逼急了他,只怕什麼都敢做。”

“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敢在湖南截殺了我不成?別忘了,他那二兒子還捏在太子手裡呢。”許明鸞手持一柄長劍,正用布細細的擦試着。

“說起這個我就氣,果然是隻老狐狸,這些年太子和你父親一直都以爲他對東宮是忠心不二的,沒想到,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拿兒子當誘耳,麻痹了太子,坐穩了兩湖總督位置。”許夫人說起就是一肚子的火。

許明鸞冷冷地哼了一聲:“您以爲東宮就真的一點也不知麼?不然又怎麼會派兒子到湖南來?”

“只是明鸞,娘來了這麼久才知道,那隻老狐狸庶子多了去了,他家老二隻怕已經成爲了棄子,東宮怕是再難拿他當質子了。”許夫人又皺了眉頭。

“娘,不說這些了,您不是說要去聖安寺拜拜的麼?你拜過了,佛祖可給您什麼示下了?”許明鸞將擦淨的劍豎起,用手指彈了彈,轉了話題。

許夫人聽得眉眼一低,突然就有些衝動地抓住許明鸞的手:“明鸞,你今兒晚上不會是想要有所行動吧。”

許明鸞淡淡地看了許夫人一眼道:“您應該知道,兒子除了在戰場上驍勇,還擅長另外一項絕技,父親用心錘打兒子這麼多年,不能總讓兒子捉些蝦米,是時候抓條大魚了。”

“不行,娘不許你去!”許夫人緊抓着許明鸞的手不放:“娘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那些庶兄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着你的世子之位……雲慈大師說,你今生會有三次血光之災,尤其是在中南方向。”

“血光之災?娘,兒子可是武將,上陣殺敵是兒子的職責所在,哪一回沒有血光之災?”許明鸞不屑地說道。

“不是,雲慈大師說,你今年年未必定就有一次,除非……”許夫人說了一半,目光閃了閃又頓住。

“除非什麼?”許明鸞詫異地問。

“除非在中南方向爲你娶得嫡妻,用喜事化解兇災,否則,你不死也傷……”許夫人的聲音都在抖了。

“娘,您以爲我是大表哥嗎?你不會也到鄉下去找個小童養媳來給兒子鎮邪吧。”許明鸞朗聲大笑。

“你笑什麼,這事你還別不信。我那表嫂,看着不精明,不就是選了個命格大的女孩子來給兒子沖喜麼,瞧瞧,思捷那孩子看着都要落氣了,你堂姨說,真就只剩最後一口氣沒咽,還真就讓那小丫頭給救了。”許夫人喃喃道。

“可大表哥都和楊玖訂下婚書了,只等楊玖長大就圓房,娘,您可不能強搶人家的媳婦兒啊。”許明鸞眸子火熱地盯着自己手裡的寶劍,似乎要將那柄劍融進自己的骨子裡去似的。

“你想得美,莫要以爲娘不知,你對那楊玖有意,明鸞,不是娘囉嗦,她的身份也太差了些,就算人還不錯,也最多隻能做個良妾,做我國公府的嫡媳,回去怎麼鎮得住你那些個庶嫂?還有你那不省心祖母?那雲慈大師說要在中南方向替你選妻,還要八字相合,女方名字中要帶木的,讓娘想想,這裡的名門閨秀的名字裡,帶木的……”許夫人聽了就看了許明鸞一眼說道。

“娘,您慢慢想,天晚了,我先走了,您也早點歇着吧,明兒一大早,兒子就要去點齊三千兵馬,奔赴湘西了。”許明鸞收起劍,站起來給許夫人行了一禮後,告辭道。

“哎,明鸞,你今兒晚上可不許亂行動。”

“放心吧,兒子就跟三表哥到軍營裡查查房。”

第二天,阿九還沒起來,冬梅就慌慌張張地掀了她的簾帳,推被子裡的阿九:“姑娘,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阿九聽得心口一跳,猛地坐起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世子爺受傷了,昨兒個夜裡血淋淋地擡進了落霞居,說身中四劍。”冬梅小聲說着,一邊服侍阿九穿衣。

許明鸞受傷了?怎麼可能?不是說今兒就要出征的麼?

阿九的心一緊,趕起穿衣梳妝:“是太太那邊傳來的消息麼?”

“太太如今也急得不行了,老爺正在四處尋求名醫呢。全府上下都手忙腳亂的,連大少爺和二少爺今兒也都沒去書院呢。”

冬梅匆匆給阿九梳了個簡單的髮式,阿九就急急地往落霞居去。

路上就碰到也匆匆趕來的四姑娘,四姑娘一見阿九就靠了過來:“小九,你也聽說了?”

“是啊,聽說表哥受傷了。”阿九回道。

“表哥可是公國府的世子啊,又是皇上派來的欽差,誰這麼大的膽子?”四姑娘的聲音裡透着焦急,不時地回頭看。

阿九也跟着回頭:“四姐姐在看什麼呢?”

四姑娘心不在嫣地回道:“昨兒個晚上小十說,他要跟三哥一起去軍營來着,表哥傷了,小十他不會有事吧。”

“小十,小十他也跟着去軍營了?”阿九的心頓時亂了,提裙就去垂陽齋。

“哎,小九,小九,你等等我?”四姑娘回頭就跟了上來,阿九不由頓住腳看四姑娘:“四姐姐昨兒晚上何時見的小十,我記着我送他回去了的呀。”

四姑娘就拿鼻孔呲她:“你這個姐姐能去看小十,我就不能啦,我就不是小十的姐姐了?”

阿九忙拉住她的手哄道:“知道,知道四姐姐也心疼小十呢,我感覺還來不及呢,那走吧,咱們先去找小十。”

正好問問阿十,昨天究竟出了什麼事。

可是到了垂陽齋,卻沒找到阿十,雙喜見了就道:“三爺昨兒晚出去了,今兒早上纔回,可一回來就是一身血,也不肯包紮就去了落霸眉,說是要守着表少爺去。”

阿九聽得心中緊得慌,正要問阿十,四姑娘搶了先:“啊,那小十呢,小十有沒有受傷?”

“十少爺沒傷呢,如今應該是在表少爺屋裡服侍着吧。”雙喜回道。

阿九這才鬆了一口氣,跟四姑娘一起去了落霞居。

落霞居外,僕人們穿梭來往,一盆盆血水往外倒,阿九看着就一陣難受,眼前就浮現出許明鸞那提槍躍起的那一瞬,滿身的戰意那般昂揚激越,那樣一名英武虎將,怎麼可能輕易被人刺殺了?她總覺得這件事透着怪異,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屋裡傳出許夫人悲烈的一聲呼喚:“歐陽先生,歐陽先生,明鸞怎麼樣了,醒來了沒?”

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是做不得假的,許夫人聲音裡分明就透着濃濃的擔心和心痛。

阿九就感覺自己全身血行都有些發冷,手腳也開始發麻,耳邊嗡嗡作響。

“小九,小九,你怎麼了?”四姑娘見阿九好好的突然臉色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忙扶住她問道。

阿九自己都覺得奇怪,穩了穩神,等心跳平穩了些才道:“可能是……暈血吧。”

四姑娘愣愣地點點頭道:“那咱們先去屋裡歇歇,一會子我去把小十找來,問問情況啊。”說着,就扶阿九進了屋。

大老爺臉色憔悴的地站在落霞居正堂裡來回走動着,大太太則坐在側坐上,眼睛也是緊緊盯着裡屋。

阿九忙上前去行禮,卻不見三少爺林思敏的身影。

“娘,表哥如今傷勢如何?”阿九小聲問大太太。

“歐陽先生進去有兩個時辰了,你三哥也在裡頭打着下手,說是胸骨斷了,還刺傷了內腑……如今還……”大太太的聲音都在抖,許明鸞雖然不是在林家出的事,但也是在大老爺的地盤上出的事,若許明鸞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林大老爺也一樣有護衛不周之罪,更難承受平國公的怒火。

大太太是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大老爺走了好一陣,總算裡屋有人掀簾子出來,正是許夫人跟前的劉媽媽,大老爺忙上前問道:“媽媽,世子爺怎麼樣了?”

劉媽媽道:“回表舅爺的話,性命無憂了,只是怕還要養一段時間的傷。”

大老爺聽了長鬆了一口氣,掀簾子就要進去,劉媽媽忙攔住道:“歐陽先生還在給世子爺包紮,先生連夫人也不許跟進去,說是怕夫人看了世子爺的傷會受不住,舅老爺還是等先生出來之後再進去吧。”

大太太聽說許明鸞傷情穩住,整個人就頹在了椅子上,看來,她先前一直太緊張了,如今鬆了一口氣後,就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不多時,歐陽先生出來了,大老爺忙上前問許明鸞的病情,歐陽先生看着很疲累的樣子,與大老爺簡單地說了幾句後,就去開藥方了。

大老爺就掀了簾子擡步進去,大太太也緊跟其後,阿九也不自覺地跟了進去。

屋裡一陣血腥之氣,林思敏正端了一盆血水出去倒,見阿九也進來,怔了怔,黑眸凝了凝,又默然地走了出去。

阿九就看向牀上,往日盛氣凌人,吊兒郎當的許世子此時臉色蒼白地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也看不到傷口,只有放在被外的左臂上綁着的帶血紗由可以證明,他受了很重的傷。

阿九再一次感覺心脈有種凝滯之感,手腳又開始發麻起來,她不由微晃了晃,深吸了口氣纔好轉了些。

許夫人正坐在世子爺的牀邊默默垂淚,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就知道會出事,明鸞,是娘不好,娘沒聽雲慈大師的話……可是娘怎麼知道,會應驗得這麼快啊,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娘這就給你在湖南聘一位名字裡帶木的名門閨秀給你化解……”

嘀嘀咕咕的,大家都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看大老爺一片愕然,劉媽媽就跟大老爺小聲解釋:“夫人去聖安寺拜過佛祖,抽了張兇籤,雲慈大師說,世子爺有三次血光之災,而這頭一回就應在中南方,又說要在中南方爲世子爺聘一位命格大,名字裡帶木的女子爲妻,這才能破解,夫人原還不太相信,您看……還真是應驗了。”

大老爺聽得目連閃,深深地看了牀上的許明鸞一眼,緊皺的雙眉卻是鬆了一些。

大太太一聽就對許夫人道:“表姑奶奶,莫說你,當初我也是不信的,捷兒那時病成什麼樣兒的呀,我也是沒法子了,死馬當活馬醫,這才找了小九來給他沖喜,哎,還真由不得人不信呢,你看,我的捷兒如今可是康健着呢。”

許夫人本就慌亂無措,聽了這話就回過頭一哭着抓住大太太的胳膊:“表嫂,你可一定要幫我,你在長沙熟,可知道這裡有哪家女兒名字裡帶木的?”

大太太被她問得怔住,喃喃道:“長沙府的名門閨秀也不少,除我了們林家的三個姑娘未出嫁外,還有劉家的幾個嫡女,知府王家的……”

許夫人卻眼睛一亮道:“林家?林家,對,小四不就是姓林麼?她不就叫林思謹麼?她的名字裡就有林字,表嫂,不若我們兩家攀成親家如何?”

不止是大太太,就是大老爺也聽得目瞪口呆,大太太過了一會子,臉上倒是有了喜色,正要說話,大老爺就橫了她一眼道:“小四若能有這個福氣,我是求之不得,只是,這種事情可要謹慎,既然是佛補祖的意思,那就該把小四和世子的生辰八字拿到雲慈大師處合一合,若小四的命格真能化解世子的災兇,那咱們就親上加親,結成兒女親家,若是不成的話,可就要趕緊再找,千萬別害了世子纔是。”

許夫人聽得大善,神情比方纔就緩和多了,吩咐劉媽媽去拿許明鸞的生辰八字,大太太也高興地讓塗媽媽去拿四姑娘的庚貼。

阿九愕然地看着兩位太太爲這件事忙着,真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之感,四姑娘怎麼突然也和自己一樣,成了沖喜新娘了?

一擡眸,就看到牀上的許明鸞睜開了眼,許世子既使是重傷之下,那眼神也是具有穿透力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阿九,眸聽火熱一閃而逝。

等許夫人大喜喚了他一聲之後,許世子的眸光又迅速黯淡下來,阿九定睛之下,那人已經是一副病弱的樣子了。

“明鸞……”許夫人喜極而泣,差一點這個兒子就沒了。

“娘……”許明鸞的聲音暗啞,連說話都很費力:“我有事……要跟表舅說,你們先……先出去吧。”

許夫人也知道,他是有公事要談,便皺了眉頭道:“明鸞,你才醒來,有什麼事,等好一點再說啊。”

“娘……我不能白捱了那幾劍……”許世子雖然虛弱之極,語氣卻很堅決。

許夫人只好依了他,率先從臥房退到裡屋,倒是與大太太商良起四姑娘和許明鸞的婚事來。

“……小四那孩子我原就喜歡,是個爽利又良善的,原本我還在猶豫呢,經了這次,就把事情定下來也好,我這就休書信給國公爺,只要他同意,國公府就下聘禮,一切都按規矩來,可不能怠慢了小四。”許夫人拉着大太太的手道。

“只是謹兒她才十三,若就成婚還是太小了些……”大太太雖然很樂意,卻還是有些心疼四姑娘。

“有什麼關係,阿九不也是七歲就到了你家,你放心,她原就是我的表侄女,去了國公府,我會護着她的。”許夫人是被許明鸞的傷給嚇怕了,所以就有點迫不及待。

大太太還是有些捨不得:“要不先定下吧,先把前頭的禮數都走一遍,等小四十五了再過門也是一樣的。”

許明鸞與四姑娘,阿九怎麼聽都有點諱和感,這兩個,一個性子剛烈爽利,又單純得很,另一個強勢腹黑,又渾然無忌,只怕是刀尖對麥芒,很難融洽。

只是,也好過把四姑娘嫁給一個毫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好吧,許明鸞雖然有時很惡劣,但畢竟相貌英俊,風流倜儻,而且他也還是很喜歡四姑娘的性子的,能看出四姑娘的好,至於愛情……阿九就嘆了口氣,這個時代,能嫁個相貌年齡人品都好的,就不能再強求別的了,但願四姑娘跟着許明鸞能幸福就好,阿九在心裡默默地祝福,只是心口卻是悶悶的,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的難受。

許明鸞等屋裡只剩下大老爺後,伸手就捉住了大老爺的手,動作迅猛有力,哪像是剛受重傷之人,大老爺一怔,許明鸞就豎起一根手指在脣邊。

“明鸞……你沒受傷?”大老爺不讚地看着他,全府上下被他這傷都快要嚇死了,他倒好,竟然……。

“我捉了個劉府護衛,表舅現在就可以拿着我的尚方寶劍,帶上我的那五百親衛,讓三表哥率領,迅速包圍總督府,能將劉雲南活捉便活捉,不能,就地射殺。”許明鸞眼神果決堅毅,神情鄭重。

大老爺聽得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道:“明鸞好計謀,我正愁怎麼找那老匹夫的過錯呢,這下就真的名正言順了。”

許明鸞就微眯了眼睛道:“殺了他,湘西就沒有了後援,再也沒有人給那位送糧送人送兵器,我倒要看看,在那種蠻荒之地,他的人馬能撐得了多久,哼,想兩面夾擊我,老匹夫,不殺他,我的後方豈能安穩。”

“我這就去辦。”大老爺就要起身。

許明鸞忙叫住他道:“明鸞三年前與表舅說的事情表舅不會忘記了吧。”

大老爺就拍了拍他道:“放心吧,我知道如何行事,只是你孃親那裡?”

許明鸞就眨了眨眼道:“就讓我娘先傷心着吧,我也是沒法子纔出此下策,還請表舅多多關照。”

大老爺就笑着點了點頭。

剛要從屋裡出來,許明鸞又道:“唉,只怕要在表舅家養上十天半月的傷了,表舅,你可一定要天天把歐陽先生請來爲我治傷換藥啊,別的大夫的醫術,我可不相信。”

大老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就放心吧,京裡的回信不來,我是不會輕易讓你起牀的。”

捉拿二品大員,雖說有尚方保劍,也是要向皇上稟明,並把所有罪證都蒐集清楚,再呈上去,許明鸞遭刺,京裡一知道就會派人來看望,許明鸞的傷就不能好得太快。

許夫人和大太太說得正起勁,見大老爺出來,忙迎了上去問道:“明鸞說了些什麼?”

大老爺面色嚴峻道:“明鸞還很虛弱,不能說太多話,我還有要事要辦,就先不陪姑奶奶了。”說着就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鄭重地對大太太道:

“爲明鸞化兇的事既要趕緊,又不能胡來,若是找了個命格不合的姑娘,只怕會適得其反,你們千萬不要草率行事。”

許夫人聽得頭皮一緊,不由出了身冷汗,不自在地對大太太道:“也是,你看我,就是太喜歡小四了,那個,表嫂,明兒你陪我去趟聖安寺吧。”

大太太聽了就點了點頭,阿九見屋裡也沒什麼事了,就一個人從落霞居出來,正好遇見林思敏,見他好像正等人,就上前道:“三哥,你還好吧,雙喜說你也是穿着血衣?”

阿九看他身上也的確濺了好多血跡,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看他傷了哪兒沒有。

“我沒事,他們沒有傷着我。”林思敏就轉過身來面對阿九,眸子漆黑如墨玉:“小九,若是今天是我傷了,你會傷心嗎?”

阿九被他問得一滯,有些惱火道:“那當然,這還用問麼?你是我三哥呢,可比表哥要親多了。”

林思敏略顯疲倦的臉上就露出憨憨的笑,那笑美得讓阿九看得又是一滯,輕咳了一聲道:“三哥,你以後見了姑娘家,還是少笑些爲好,免得把人家的魂兒都勾了去。”

林思敏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這時,大老爺就從屋裡出來,見阿九正在和林思敏說話,目光凌利的瞪了阿九一眼,又訓林思敏道:“都十五歲了,怎麼一點子規矩也不講,瓜前李下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些。”

林思敏最懶得聽他訓斥,倔着頭別過臉去,阿九聽着也惱火,就道:“老爺,您不是一直把小九當成女兒來養的麼?既是如此,女兒與三哥哥說兩句話又有何錯處,若換作是四姐姐呢,您還會罵三哥不懂禮數麼?”

原以爲,頂了這一句大老爺會很生氣的,沒料到他竟然哈哈一笑道:“也是,你也是我林家的女兒呢。”

一轉頭對林思敏道:“走,跟我去軍營。”

阿九一個人心裡發悶,就往竹籬齋走,似乎這會子最想見的就是大少爺,好像只有見到大少爺了,她心裡那股子莫名的慌亂才能安定下來。

大少爺正在屋裡讀書,見阿九臉色蒼白地進來,忙過來握住她的手,又探她的額頭:“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可能是暈血呢,大少爺,表哥傷得好重。”濃濃的鼻音讓她自己都吃驚。

“可脫離了危險?”大少爺凝眼看阿九。

“說是沒性命之憂了吧。”阿九感覺大少爺的手好溫暖,讓她一直僵麻的手指有了些知覺,暗想,果然還是隻有在大少爺跟前,自己才能感覺出一絲安穩。

“那就好,小九是很擔心他麼?”大少爺把阿九冰冷的手放進自己的懷裡暖着,又柔聲問她。

“他要真有個什麼,咱們家肯定也脫不得干係呢。”阿九回道,一時又想起四姑娘的婚事來:“大少爺,你說四姐姐若是嫁給表哥,會不會幸福啊,我總感覺他們的性子不太合呢。”

大少爺聽得眼睛一亮,笑道:“怎麼突然說這話?你四姐姐的婚事也是你能亂說嘴的麼?”

阿九就把許明鸞兇卦之事,及聖安寺的雲慈大師如何破解之法都說了一遍,末了又道:“……說是隻要合了八字,命格又相符的話,四姐姐和表哥的婚事就會定下來。”

“你是說,太太明日就去聖安寺?”大少爺聽到一半,臉色就暗沉了下去,等阿九說完,他猛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阿九莫明地回道:“是啊,娘明天陪許夫人去問雲慈大師,你去哪呢?”

大少爺就道:“我去看看錶弟,小九,我桌上有幾篇策論,你幫我瞧瞧,這兩日我總也寫不出什麼新論點了,你看了,給我些建議,明兒我再做一篇。”

大少爺一出門,就叫住石榴,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自己再去了正院。

石榴進了內堂,在大少爺的銀箱子裡拿了幾張銀票,看了眼屋裡的阿九,見她正在看大少爺的策論,就放心地去了前院,找到林管家,把那幾張銀票都交給了林管家,又對林管家好生囑咐了幾句。

林管家點頭立即去辦事了。

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四十四章第六十四章:暖昧的誤會第十三章第六十二章:替大姑娘出氣第四十七章第九章第十六章第九十八章第五十一章第六十八章:第五十七章:三姨娘的死第九十七章第五十三章:大太太的決定第八十一章:世子的憐惜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九十章:再見三哥?第四十一章第四十章第九十三章第四十八章第九十三章第二十六章第十八章第九章第六十一章:精明的桂花嫂第八十三章:再見四姑娘第七十七章:三少爺的好第六十六章:風乍起1第九十八章第四十二章第六十九章:大少爺歸來第二十六章第六十四章:暖昧的誤會第五十九章:意外的結果第七十一章:扔他出去第四十章第七十八章:送行第九十六章第六十八章:第六十八章:第三十二章第五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二章第七十六章:太子的異樣第三十章第三十八章第六十七章:風乍起2第七十六章:太子的異樣第二十七章第六章第九十八章第八十四章:大婚第八十八章:陰謀二之進宮第四十七章第四章第七十六章:大老爺許婚第八十三章:再見四姑娘第八十七章:陰謀1第三十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章第五十章第六十七章:風乍起2第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二十八章第十四章第四十九章第九十二章第六十九章:大少爺歸來第九章第七十章:撕碎嫁衣第六十四章:暖昧的誤會第八十一章:世子的憐惜第七十八章:送行第六章第八十九章:進宮之三哥現身?第十八章第二十三章第九十六章第二十四章第十二章第六十一章:精明的桂花嫂第七十四章:許世子痛懲永寧第一章:沖喜1第八十章:陰謀1第二十二章第七十四章:林思敏的策略第五十一章第三十章第六十二章:替大姑娘出氣第二十三章第六十九章:大少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