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魂穿千載,來到初唐後,有什麼能讓她記掛,或在乎的。那首當其衝就是楊王氏與楊清讓,當然,現在可能還要加上楊舒越與楊如玉,或者未來可能還有周氏夫婦等。
前世裡,她雖錦衣玉食,但唯一遺憾的就是父母不在身邊,從沒享受過父母之愛。同時,堂哥表哥什麼的一堆,卻因爲懼怕爺爺從小就躲她躲得遠遠的。
一個人,沒有玩伴,沒有父母關愛,孤獨地長大。無論多麼厲害,多麼強悍,從內心深處來說,都是孤獨而脆弱的。
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平凡的家庭生活,能撲在父母懷中撒嬌。然而,這樣小小的願望卻要在穿越時空後,在楊氏六房才真正實現。
楊氏六房,楊王氏雖然精於算計,但一心卻是護着自己的兒女,對自己的孩子們也是慈愛有加,噓寒問暖。楊清讓處處都爲自己的妹妹着想,而這段時日,楊舒越也是十分寵愛她這個小女兒。
楊舒越雖然不多言不多語,如同前世裡的父親那般沉默,但卻關注女兒的喜好,默默地寵着自己的女兒。
而周氏夫婦雖然是僕人,但對她的關愛也是從骨子裡出來的。
總之,來到晉原縣後,江承紫在楊氏六房享受到了夢寐以求的天倫之樂。每當閒暇時,她都會默默地在心底發誓一定要極盡所能守住這個家。
她研究馬鈴薯、紅薯,將楊清讓往工科方面培養。一方面是爲了造福百姓,讓楊清讓取得功名,讓楊氏六房獲得天大的榮耀;另一方面。則是希望楊清讓成爲理工科棟樑,既可成爲棟樑之才,又可遠離勾心鬥角的紛爭。
因爲她的這點小算盤,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培養楊清讓,跟他講述一些淺顯的理工科基礎知識。楊清讓極其聰敏,一點就透,並且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若是放在現代社會,簡直就是天才型的學生。
總之,江承紫對楊氏六房的未來充滿信心。充滿希望。
她甚至還在想若與李恪有過多的瓜葛會讓楊氏六房陷入危機的話,她也可以與自己一直心疼偶像保持遠看的距離。
可如今,馬鈴薯纔要剛剛成熟,紅薯還在努力生長。恐怕那根纔剛剛有膨大的跡象。楊王氏就遭遇危險。
江承紫聽聞小廝來報告這件事,便讓車虎好好看管菜地,保護好小郎君楊清讓。小九則與她一併前往,營救當家主母。
因爲這件事事關當家主母清白,江承紫讓幾個知情人務必守口如瓶。卻還威脅幾人,說:“若膽敢亂嚼舌根者,別怪我不給他活路。”
她說話語氣相當殘酷,知情的幾人只覺得渾身寒冷。
她說完這話。匆匆換好衣裳,帶上乾糧、水。格鬥刃,身背弓箭,就與小九匆匆出發。
楊舒越想要阻止,她只一擺手說:“還請阿爺,悉如平常。我且去救回阿孃。”
楊舒越一介書生,也聽說過小女兒的神通,便只是閉嘴,任由那嬌小的孩子輕輕一躍,翻身上馬,嫺熟地勒住繮繩策馬絕塵。
晉原縣是成都平原的邊緣地帶,晉原縣出西門就開始是淺山,屬於丘陵地區。再沿小道一直往西北走,跑馬一個時辰就進深山。而這一路上,也有百姓,但都是極其窮苦的農民或者獵戶。
“姑娘,此地屬臨邛縣境,不屬晉原縣。如今,被劫持的家眷都是晉原縣鄉紳富戶的家眷。”小九說。
江承紫輕輕勒住馬,回答:“我知曉你的意思。晉原縣去臨邛縣請求幫忙也要來回。”
“姑娘聰穎,小九的意思是說我們可能沒有別的幫手,尤其絕對沒有官兵幫忙。”小九語氣暗淡許多。
江承紫聽聞,只是輕笑,問:“小九,你我相識一場,你認爲我是怎樣的人?”
“姑娘乃天人之姿,越與你接觸越覺得你是讓人仰止的存在。”小九緩緩地說。
江承紫輕笑一聲,說:“既是如此,你不必擔心。”
小九看她胸有成竹,心中一塊大石也隨即落下。兩人策馬奔騰到達匪窩所在地嘉善山。
嘉善山屬於臨邛地界,而臨邛的官府卻懶得管理這些高萬仞的深山荒野,畢竟交通也不發達,人力資源也有限。
嘉善山是深山的門戶之地,往東南折返,就是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往西北就進入了深山。
而這一次,一行人就在嘉善山求佛飲宴,折返的途中,一干人等被山匪一網打盡,全都被抓到走。山匪抓走他們,就逼迫這些人給各家人寫信,準備好米麪、黃金,等候指揮。
江承紫策馬奔騰半個時辰後,江承紫又換了一套比較舊的衣衫,讓小九也打扮作趕集的商人。
“咦,姑娘,我們這是做啥?”小九功夫雖然了得,但這種花花腸子糊弄人的事,到底是他做不來的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們抓了這麼多達官貴人女眷,想要錢是不假,但他們內心肯定也是焦慮忐忑的。”江承紫緩緩地說。
“不懂。”小九一臉迷茫。
江承紫端坐在大樹下的石頭上喝了一口水,才說:“從晉原縣出西門一直到他們失蹤的嘉善山,只有一個集市。就是在嘉善山下禾雲鎮。禾雲鎮是臨近幾個縣中最大的一個鄉村集市。這個集市因其在入山口處,所以很是出名。這裡的皮貨、野味也便宜得很。所以,很多人慕名而來,每逢單日就開市,每逢雙日就休息。並且這裡屬於邊境地區,官府的搜查很薄弱,山高林密,魚龍混雜。”
“還是不懂。”小九仔細地聽了,總覺得自己越聽越糊塗。
江承紫看他的表現。也懶得繼續去分析。徑直說:“總之,就一句話:我們喬裝一番到禾雲鎮打探消息。”
“這個我拿手。”小九表示終於聽懂了。
江承紫輕輕搖頭,說:“這個。你還真不拿手。”
“我在軍隊時,可是專門負責偵查的呢。”小九表示不服。
江承紫也不多說,收拾包袱,拍了拍跟自己幾乎一樣高的馬,得到馬兒的迴應後,她翻身上馬,穩穩落在馬背上。她才說:“今日你且拋棄你那些偵查手段,仔細瞧着我的。你若是喜歡這種,我教你即可。”
“啊?”小九十分驚訝地感嘆一聲。
江承紫也不多說。兩人一前一後,跑到禾雲鎮。
禾雲鎮這一日正逢趕集日。當然,這禾雲鎮屬於臨邛縣,晉原縣離它雖近。但路況不太好。因此晉原縣倒是很少人去禾雲鎮。
正是正午時分,禾雲鎮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江承紫與小九牽着馬在街上走來走去。最後,江承紫選了一處茶樓坐下來。
шшш▪тt kΛn▪CΟ “小九,你知道我爲何選這茶樓麼?”江承紫詢問。
小九四處瞧瞧,這不過是一間普通的茶樓,哪裡有什麼特別的嘛。他因此搖搖頭,覺得阿芝姑娘提的問題他真的不知道。
江承紫指了指遠處的路。那一條路正好是晉原縣來此地的必經之路。而她此刻所在的位置看到更遠的地方。
小九恍然大悟,低聲問:“地形?”
江承紫點頭。說:“是,你要把自己當成那夥劫匪,去揣測他們的心思,加上週圍地形環境,就可對同他們的行爲作出預判。有了這預判,再來逮他們,幾乎不會失手。”
“可,我們不認識他們。”小九還是覺得困惑。
“觀察即可,此刻,你我是普通的行商,注意看着酒樓可能有的包間情況。”江承紫看了看,便指了指其中一個房間,說:“這個角度看去,那個房間應該是觀察視野最好的房間。走,我們去瞧瞧情況。”
小九覺得楊姑娘很厲害,但又覺得那些東西若是他來做的話,他就做不到。因此,他覺得此刻該做的就是保護好楊姑娘。
江承紫向來就是機會主義者,在軍隊也是很厲害偵察者,各種反偵察能力更是強悍。所以,她對付這一羣小山匪綽綽有餘。
她憑藉自己的經驗,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徑直往那房間而去。正在這時,忽然橫斜裡竄出一個虎背熊腰的少年,一身狐皮裝束,露着右邊胳膊,頭髮亂糟糟的系成馬尾,因頭卷得亂七八糟的,如同雞窩。
江承紫本能後退,格鬥刃就在手。少年也是嚇一跳,蹙眉瞧她一眼,便低聲說:“小孩,這裡有大事,你速速離開。”
“你是誰?膽敢命令我們家公子?”小九率先開口。
“你家公子?”那人看了看江承紫,又看了看小九,便頗爲不屑地說,“我是好心提醒,若是一會兒你們給人蒸着吃了,煮着吃了,可別怪我。”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就是。”江承紫掃他一眼,便將他上上下下掃個通透。
“你這小娃,好不識趣。”他眉頭蹙起,便朝邊上努了努嘴,說,“拖走。”
隨後,從旁邊一間包間裡涌出幾個年輕人,就要動手來拖小九與江承紫。江承紫亦是瞧他們一眼,便諷刺說:”各位口音不是本地,喬裝打扮也不專業,至少換雙鞋嘛。”
幾人本來要拖走她,一聽這小娃竟然一下子就瞧出他們的失敗之處,幾人面面相覷,爾後,有個長得頗爲白淨的少年,說:“石娃,你忘了換鞋。”
“我,我這不是看見賊人,走得匆忙麼?”虎背熊腰那少年急忙辯白,漲得紅了臉。
江承紫亦是譏諷地冷笑,說:“若是讓你深入敵人陣營,刺探消息,就閣下這舉動,怕是一去不復返,還能談別的?”
“你,你這小娃說甚?”少年動了怒。
“這鞋,明眼人一瞧,就知曉是軍隊所有,而咱們大唐實行輪換制。聽你們口音,看你們這鞋的質地,怕是天子腳下外派而來吧?”江承紫徑直就點明他們的身份。
幾人臉色大變,那長得白淨的男子倒是與衆不同,溫柔一笑,說:“小兄弟教訓的是,是我們大意了。”
“你們輸了,請讓開。”江承紫毫不客氣,徑直請他們讓開。
那虎背熊腰的少年不服氣了,小聲喝道:“既然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你敢妨礙我們?”
江承紫掃他們一眼,也不理會,徑直就要往前面走。那少年如磐石般站在那裡擋住江承紫。江承紫輕輕一繞,就繞過了他,身法快得連知曉這姑娘神通的小九也是驚訝得張開嘴巴。
“你,你,你,妖怪。”那少年就來得及說出這句話。
“自己不學無術,就莫要大驚小怪。至少該學着如何穩住。”江承紫回頭諷刺一句,徑直就往前走,一直朝那包廂前進。
當她走到那個包廂時,便敲了敲門,當門內有不耐放的聲音響起,問是誰時。她便忽然換了一種溫柔的聲音,而且用的是地道的晉原縣方言回答:“是送茶點來的,另,樓下有位爺在等你,他讓我來傳話。”
“什麼?”屋內之人反問。
“樓下有位爺讓小的傳話給屋內的爺,說一切盡在掌控。”江承紫的聲音越發溫柔。
那人不耐煩地說:“知了。”隨後就是竊竊私語。
江承紫耳力極好,那幾人竊竊私語的話語,她聽得一清二楚。正是那一夥賊人在此觀望,看看晉原縣那邊會有什麼舉動,也好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而且這幾人如同驚弓之鳥,在想樓下那人到底是誰。
幾人在小聲猜測,江承紫這才施施然走過去,對那少年說:“屋內皆爲賊人,我年紀小,體質弱,各位不想除暴安良麼?”
幾人聽聞她這樣說,個個都在心中罵:就你剛纔那動作,那身手,那叫體質弱?但幾人都沒說出來,只是笑着說:“那你保護好自己。”
於是,這五個年輕便衣士兵就去抓捕屋內賊人。江承紫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想着在必要時,自己就出手。
好在這五個人身手不弱,屋內賊人沒有一個跑掉。幾人熟練地將他們五花大綁,押解離開。(未完待續。。)